寒傾落微微的仰起頭,笑了起來。他的一雙細長的眼睛,很危險地眯成了一線兒,聲音輕飄飄的,卻有着陰森森帶着威脅的味兒:“如果你敢喊非禮,那我就不客氣,在這兒當場非禮你!蘇拉拉,你信不信我做得到?”
我氣:“你——”
寒傾落咧嘴:“我怎麼啦?”
我咬牙:“你……你不要臉!”
寒傾落又再把他的頭曖/昧地湊了近來:“我還有更不要臉的呢,你要不要見識見識?”
“不要!”嚇得我趕緊說。
“不要的話,你就得乖乖的跟我跳舞!”寒傾落慢條斯理說。
寒傾落擁着我,一隻手放到我的腰間,摟得緊緊的,臉上掛着一個無比邪惡的笑容。這邪惡的笑容,讓我恨得牙癢癢的,卻又無奈,有着打落牙齒和血吞的意境。
寒傾落一笑,又再說:“親愛的——”
我打斷他:“我的名字叫蘇拉拉,不叫親愛的。”
寒傾落又再咧嘴一笑:“蘇拉拉——”他說:“你不覺得你這身打扮,很豔俗麼?你其實並不適合穿旗袍,不過妝化得倒不錯,看上去皮膚吹彈可破。我個人認爲,如果你穿上露肩的晚禮服,淡雅的冷色,暖色也可以,估計效果會好些。”
我不吭聲。
寒傾落又再說:“你這旗袍,豔俗是豔俗了些,不過挺亮眼,吸人眼球。掃眼看去,來往的女嘉賓像約好了似的,統一穿了晚禮裙,看上去給人千篇一律的感覺。而你穿了旗袍,把高挑,柔軟,玲瓏有致的身材,修長畢直的雙腿,完全展現了出來,站在人羣中,就像鶴立雞羣。”
我不知道他是誇還是貶。
繼續沉默是金。
寒傾落帶着我,跟上韻律,踏準節奏,一拍一步的常步,穿插其間的各式花樣……他摟着我,越摟越緊,越摟越緊,緊得我忍無可忍。我推開他,要離開。可寒傾落的手仍然把我摟得緊緊的,像了鐵鉗那樣,我根本掙扎不掉。
我又氣又急,小聲說:“放開我!”
“如果我不放呢?”寒傾落的眼睛很邪惡,臉上的笑容更邪惡了。
我氣恨。
又不敢大聲嚷嚷。一來,我得維持風度,可不能當衆出醜;二來,如果我大聲嚷嚷了,說不定那天晚上我跟寒傾落到賓館的事,就鬧了個天下皆大歡皆知——天下皆知不打緊,打緊的是,如果程一鳴知道了,他會怎麼想?
寒傾落還是用着曖/昧的眼神,皮笑肉不笑的盯着我看。他的樣子,像是看穿了心中的顧慮,因此他把我摟得更緊,更是肆無忌憚。
我可不能束手待斃是不是?
急中生智之中,忽然伸腳,冷不防的就狠狠地跺了寒傾落的腳面。寒傾落吃痛,咧嘴,低呼了一聲:“哎喲!”他手一鬆,我趕緊趁機從他的懷裡掙脫了出來,然後逃那樣的急步走開。
背後,傳來了寒傾落“吃吃”的笑聲,彷彿很開心似的。
我找不到程一鳴了。
問剛纔跟他在一起的人:“我先生呢?去了哪兒啦?”
他的朋友回答:“去了洗手間。”
我說:“哦。”
在喝香檳的當兒,我的眼睛無意之中,飄到不遠處的一個角落。有一個高大寂寞的身影,在那邊一個人,孤獨地喝着悶酒。
我愣了一下,那不是江嘉其麼?
原來他也來了。
想了想,我拿着喝了一半香檳的杯子,朝了江嘉其走過去。到了江嘉其跟前後,我也懶得再裝矜持,一屁股的坐了在他對面的位置上。
我說:“江嘉其,你也在這兒啊?咦,朱子諾呢?她沒來麼?”
江嘉其擡起頭來看我,他有點喝多了,眯起一起眼睛:“拉拉,是你,你也來了?”
我說:“嗯。”張望了一下,奇怪:“朱子諾呢?怎麼沒見她?”
“她去泰國了。”江嘉其說。
“哇,去泰國!她去看人妖還是去採風?”我說:“有錢人真好,想去哪兒隨時都能夠去哪兒,可以全世界溜達溜達。”
“你以爲她願意?”江嘉其嘟噥:“她不過無聊,無所事事!爲了打發多餘的時間,她才四處走走。”
“無聊就叫她生個白白肥肥的孩子出來玩玩呀!”我撇撇嘴說:“真是的,搞什麼丁克家庭?兩人世界過了這麼久還兩兩相看不生厭?真服了你們!”
“你以爲我不想麼?”江嘉其說:“她是生不出來!”
我一怔:“什麼?”
江嘉其大概是發覺他說溜了嘴,沒有將這個話題繼續進行下去,他問:”拉拉,你跟你先生一起來?“
我說:“嗯。”
江嘉其又再問:“他人呢?”
我說:“去洗手間了。”輪到我問他:““啊對了,江嘉其,你幹嘛一個人在這兒喝悶酒?你朋友呢,幹嘛沒和他們在一起?”
“我沒朋友。”江嘉其悶悶的說。
“怎麼會沒有朋友?”我不明白。
江嘉其仰起頭,將杯中的香檳一飲而盡。這個時候,他又像喝多了,他苦笑一下:“拉拉,我也不怕告訴你!我表面上看似風光,別人都尊稱我一聲‘江老闆’。其實,很多人在心裡瞧不起我,因爲我是靠老婆,吃軟飯,所以纔有今天。”
我驚詫:“誰會這麼無聊?”我說:“江嘉其,你也有能力呀,至少,現在你把公司管理得井然有序,而且生意做得風生水起。”
江嘉其一臉的懊喪:“我再有能力又怎麼樣?我在別人印象中,是一個爲了名和利,不擇手段的卑鄙小人!他們都看不起我,背地裡都戲謔,說我是鳳凰男,無論我怎麼努力,還是無法溶入到他們上流社會中去。”
我幸災樂禍:“這是現世報。”
“喂!“江嘉其瞪我,不滿。
我問:“江嘉其,你後悔離開左琳琳,而選擇朱子諾嗎?”
江嘉其說:“我不後悔!如果現在給我選,我還是選朱子諾!只是,我對不起左琳琳,一次又一次地傷她!我不是人,我是畜生!我害了她,毀了她一生的幸福。”
我聳聳肩,毫不客氣地說:“所以江嘉其,活該你痛苦!”
江嘉其嘆了一口氣:“拉拉,你是不知道的!其實,很多事,你是不知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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