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了想,還是忍不住問:“那個老男人呢?”
方紫蘇一時反應不過來,瞪目:“老男人?”
我提醒她:“那個叫鄧浩然的老傢伙呀。”
“老傢伙?”方紫蘇啼笑皆非,她除下她的大黑超,瞪了我一眼:“蘇拉拉,你別胡說好不?鄧總風華正茂,哪兒老了?”
我撇撇嘴:“五十五歲的男人,還不是老傢伙?”
方紫蘇驚訝:“鄧總有五十五歲了?不會吧?他看上去,不過是四十五歲左右的年齡。”她不置信:“拉拉,你怎麼知道鄧總有五十五歲?”
我眨眨眼睛。
我當然不能告訴她我如何知道鄧浩然有五十五歲,支吾了一下,然後說:“呃,那是小道消息……小道消息聽來的。”
方紫蘇懶洋洋的趴在椅子背上:“我纔不管他的多少歲。四十五歲也好,五十五也好,就是六十五歲,我也不在乎。”頓一頓,她又再說:“拉拉,難道你沒覺得,鄧總是一個很有魅力的男人?即使他隨隨便便的往人羣堆裡一站,也是鶴立雞羣,和所有的男人是完全不一樣。”
我“哼”了聲:“有什麼是不一樣?是不是少了一隻眼睛?或是多了一個鼻子?”
方紫蘇想了想:“他身上有着一股王者風範,一舉手一投足,一言一行,無不透露着事業成功者的自信和霸氣,有着懾人的力量。”
“呸,什麼王者風範!”我語氣刻薄,很不屑地說:“鄧浩然——一聽這名字,就知道他決非正人君子。名字不文,人更不堪,一看他的猥瑣模樣,就知道是人渣中的極品,禽獸中的禽獸,他丫一雙色眼橫掃C市,一對魔爪盛世稱雄,這麼老了,依舊蜂飛蝶舞,誘惑不斷,四處尋花問柳,周旋於衆多美女之間!哼,不就是有幾個臭錢嗎?他以爲他是古代的皇帝三宮六院?那些跟他上過牀的女人,手拉手都能繞地球一圈了!呸,這丫簡直就是左臉欠抽,右臉欠踹。驢見驢踢,豬見豬踩!”
我說得咬牙切齒的。
方紫蘇看了我一眼:“蘇拉拉,你不瞭解鄧總,你就別亂說。”她維護着他:“外面那些謠言,怎麼可以當真?”
我又再“哼”了聲。
心裡想,外面傳你跟他的關係很不一般,這總不是謠言吧?都說無風不起浪,無根不長草,平白無故的,別人會捏造是非?
方紫蘇說:“據說很多年前,鄧總有過一段婚姻,後來不知爲什麼,離婚了,再之後,他一直沒娶妻。哎,一個有錢,長得好,有魅力,能幹,成熟,又有本事,且又獨身的男人,人稱爲鑽石王老王,就像國寶級的大熊貓,身邊自然少不了狂蜂浪蝶,環肥燕瘦的美女們追逐,像鄧總,自然也不例外。”
我又再“哼”了聲。
方紫蘇無視我的“哼”,她說:“拉拉,我也不怕跟你說,這次到香港,是我死皮賴臉跟他來的。”她無精打采:“原本以爲趁了這次機會,可以搞一場浪漫什麼的。可是到了香港,他把我安置在東方文華酒店後,人就失蹤了,打電話給他,他說忙,讓我自己好好玩。我一個人,能有什麼玩頭?”
“你沒跟他搞成生米煮成熟飯?”我問。
“我想搞,可是他不給我機會。”方紫蘇不是不氣頹的。
我鬆了一口氣。
可是我高興得太早了。沒一會兒,方紫蘇就接到了一個電話,她臉上的陰霾頓時一掃而光,只見她笑逐顏開地說:“鄧總?對對對,我還在香港,在酒店附近……好,知道了,我馬上過去。”
她放下電話:“拉拉,鄧總在東方文華酒店等我,我先走了。”
我斜了眼睛看她:“生米煮成熟飯的機會?”
方紫蘇推了我一把:“去你的。”然後她喜滋滋地走了。
方紫蘇一走,我的臉就拉了下來。
情緒有說不出的低落。
我站了起來,周圍走走。香港街市,繁華而擁擠,到處是人頭涌動,人山人海。兩旁是林立的高樓大廈,街道被擠成了狹窄的小巷,小巷兩側,是各種各樣門面窄小的店鋪,櫥窗耀眼奪目,頭頂吊滿密密麻麻、大大小小的廣告牌,招牌,街頭有書報攤,上面堆滿了五花八門的報刊。
不遠處的歌聲,充斥於此小小的繁華地域:
“……我知道他不愛我,他的眼神說出他的心,我看透了他的心還有別人逗留的背影。他的回憶清除得不夠乾淨,我看到了他的心演的全是他和她的電影,他不愛我儘管如此他還是贏走了我的心……”
聽到莫文蔚這首《他不愛我》,我更覺得傷感。
我不知道我走了多久,也不知道,此刻我所在的地方,到底是香港的哪個位置。我只管走着,一直走。
一直走。
走着走着,我突然嗅到了一陣陣香味。
原來附近,有着許多小吃攤。上面擺着琳琅滿目具有地方色彩的小食,有魚蛋,牛雜,炸大腸;還有叮叮糖,糖蔥薄餅,炒栗子,龍鬚糖;再有各式果汁,餐茶,涼茶;此外還有粥,粉面類,碗仔翅,油炸鬼,臭豆腐,等等,多不勝數。
我的肚子,“嘰哩咕嚕”地響了起來。
我餓了。
這個時候我忽然想起來,剛纔我離開酒店的時候,忘記了帶包包,此刻我身上一分錢都沒有,手機也沒帶出。
我站在香港的大街頭,不知所措。
我應該怎麼辦?
——其實,辦法也不是沒有的,我可以向警察求助,由警察把我帶回東方文華酒店。還有另外一個方法,我左手無名上不是戴着一隻3卡拉Tiffany(蒂芙尼)婚戒嗎?如果拿去典當,錢足夠我打幾次的士到東方文華酒店。
我只管低頭走路。
跟前冷不防的站着一個男人,他高大的身影,擋住了我的去路。我還是低頭,可我走過左邊,他也跟着我走到左邊,我轉過右邊,他也跟着我轉過右邊,我停了下來,他也橫在我跟前沒動。
他是故意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