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唯中一直嚷嚷工作餐超難吃,那飯菜味如嚼蠟,難以下嚥。那天中午,他心情奇好,請我公司對面的西餐廳吃西餐。
西餐廳的氣氛很好,環境幽雅,燈光柔和,桌上有紅色蠟燭,是情侶們的好去處。一名穿着白色長裙的女孩子在大廳裡演奏小提琴,優美動聽的《梁祝》。
我側着耳朵在聽。
大概太投入,喬唯中問:“蘇拉拉,你想些什麼?怎麼愁眉不展?看上去是心事重重的樣子。”
“沒什麼。”我說:“呃,我聽那小提琴。”
“那音樂是《梁祝》吧?”喬唯中問。
“是。”我說:“哎,我一直都很喜歡《梁祝》。我覺得梁山泊與祝英臺的故事很悽婉,有一種欲說還休的絕望與美麗,我喜歡他們對愛情的追求,那麼的執着,那麼的堅貞,那麼的不挫不撓。我向往那樣生死纏綿的愛情。”
喬唯中也有同感:“梁山泊與祝英臺是一對難得的癡情男女。”
《梁祝》演奏完了,女孩子又再演奏另外一首樂曲,是《明月幾時有》:明月幾時有把酒問青天,不知天上宮今夕是何年。我欲乘風歸去唯恐瓊樓玉宇,高處不勝寒起舞弄清影何似在人間。轉朱閣低綺戶照無眠,不應有恨何事長向別時圓。人有悲歡離合月有陰晴圓缺,此事古難全。但願人長久千里共嬋娟。
但願人長久千里共嬋娟!
說得多好。但,這只是但願,一種很美好的願意。
我嘆了一口氣。
後來食物上來了,我一副生猛吃相,餓虎撲食那樣,先是吃了一個黑胡椒牛排,再吃奶油雞酥盒,白酒法國田螺,薰鮭魚,再吃蔬菜沙拉,再喝美式蛤蜊周打湯,風捲殘雲那樣的掃蕩桌上食物。
喬唯中瞪了我,看到眼睛都直了:“喂,蘇拉拉,你是不是剛從Refugeecamp(難民營)跑出來的?幾天沒吃東西啦?”
我頭也不擡:“嗯。”
喬唯中眨眨眼睛:“難道你家的程一鳴讓你絕食?”
我說:“沒。”
喬唯中看我,很仗義地說:“拉拉,到底有什麼不開心的事?Sayitoutandsee(說出來看看),看我能不能幫你。”
我說:“沒人幫我,我自己也不能幫我自己。”
喬唯中說:“你不說出來,怎麼知道我能不能幫你?”
這事,我還不知道應該如何說起。想了想,想了想,然後我愁眉苦臉地問:“喬唯中你說,我這樣吃法,是不是可以把肚子吃得大起來?”
喬唯中眨眨眼睛:“你是不是嫌自己瘦,想吃得一肚子脂肪?”
“不。”我說:“我是想吃得肚子里長出一個孩子出來。”
喬唯中笑得差點沒趴到地上去:“蘇拉拉,你還真的搞笑,說話越來越有Asenseofhumor
(幽默感)了。拉拉,你不是告訴我,女人懷上孩子,是吃多了才能懷上的吧?”
我哭喪着臉:“我倒希望是。”
喬唯中莫明其妙:“拉拉,你怎麼啦?”
我嘆了一口氣,想聽喬唯中的高見,因此說:“我不知道我在程一鳴心中,到底佔的位置是多少。我想生個孩子來牢固我們的婚姻,可程一鳴說目前還不想要孩子,要兩三年後。喬唯中,你說我應該怎麼辦?”
喬唯中說:“Howtodo(怎麼辦)?涼伴唄。”看到我瞪眼,他又再說:“蘇拉拉,你還真是蠢,他不肯要孩子,難道你不會想辦法?待孩子來了,他不想接受也得要接受是不是?”
喬唯中的話讓我醍醐灌頂。
對哦,程一鳴不肯要孩子,難道我不會想辦法?
爲了自己的愛情,我決定豁出去了。雖然程一鳴每次都戴着小雨衣,可我趁着他不注意,偷偷的在小雨衣裡用針刺了很多很多的小洞。
然後在一個月後的週六,我起牀,在嗽口洗臉的時候,不禁感到一陣噁心,連忙衝進衛生間,翻天覆地的嘔吐了起來,不但把隔夜的飯菜都吐了出來,連黃疸水都嘔吐出來了,直吐得眼淚鼻涕口水飛流直下三尺長。
此時程一鳴去了公司加班。
我跑到一間私人開的診所裡去看醫生。
那是一個從市醫院退休沒多久的醫生,她給我探脈,忽然間的就問:“你的例假超了多久啦?”
我說:“超了一個多星期了。”
醫生說:“你是懷孕。”
懷孕?我真的是懷孕了?我驚喜莫名,沒差點兒蹦跳起來。沒想到,我的計劃會這麼快就能夠實現了,真是上天保佑,祖宗積德。爲了進一步確實,我到底是不是懷孕了,醫生拿了一張測孕紙,讓我讓衛生間,把尿液滴在上面。
那測孕紙,檢測條上明晃晃地出現了兩條紅線。是陽性結果,檢測條上出現兩條紅線,表明AFP含量已高於25ng\/ml,已經是懷孕了。
我千真萬確的是懷孕了。
程一鳴其中的一個精\/子,經過千辛萬苦,長途跋涉,終於成功跑去和我的卵子會合,孕育成了胚胎。
我得償所願,懷上了孩子。
從診所裡出來,路過程一鳴的公司。那是一幢極有氣派的辦公大廈,裝修得金碧輝煌。我還沒進去過呢,因此想了想,便決定去看一看。
有保安把我攔住了:“請問,你找誰?”
我說:“我找程一鳴。”
保安問:“找董事長?請問有什麼事嗎?”
剛好採購部經理羅清怡經過,保安有眼不識程一鳴的另一半,但羅清怡識得,因此笑着說:“程夫人,你來找董事長啊?董事長在辦公室呢,真是的,週末也加班,也不在家陪陪你,也太不應該了。”
保安再笨,也知道我是什麼人了,頓時嚇得不敢吱聲。
我問:“他的辦公室在多少樓?”
羅清怡說:“六樓。”
我說:“謝謝。”
我坐電梯,上了六樓。一個年輕的女孩子,把我帶到程一鳴辦公室門口。她剛想伸手幫我敲門,我連忙說:“不用,我自己來,你去忙你的吧。”我又再說:“我偷偷進去,給他一個驚喜。”
女孩子笑了笑,便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