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紫蘇的聲音很是悲哀:“也因爲這兩部電影,我被冠上‘新一代票房毒‘藥’’,除了寒傾文投資,點名讓我做‘女’主角的那部還沒上映新文,根本就沒有導演再找我拍片。。шщш.㈦㈨ⅹS.сом 更新好快。”
我轉過頭去看她。
方紫蘇又再說:“拉拉,你不知道吧?我表面上雖然風光,在我的名字前面,別人都喜歡冠上‘大明星’三個字。其實,我哪是大明星?充其量,也不過是一個三流的演員,還是‘豔’星,以身材作賣點,來找我拍片的導演,都要求我‘露’‘肉’,‘露’越多越好,最好是什麼也不穿光着身子出鏡。這兩部電影,我洗盡鉛華,以演技示人,原本想打個翻身仗,不想希望越高,失望就越大。”
在黑暗中,我看不清楚方紫蘇臉上的表情,但可看到她臉頰掛着的兩行淚水,在電影銀幕映過來的光線中,閃閃發亮。
我不知道說些什麼好。
方紫蘇伸手,把臉上的淚水擦了,她聲音充滿了疲倦:“我在外面漂泊了這麼多年,經歷很多你無法想像得到的事,那些事,比電影裡還要‘精’彩複雜得多。如今我累了,想找一個寬大的肩膀靠一靠,你可明白?”
我看她,猶豫了一下,終於還是說:“可是,寒傾文是有‘婦’之夫。”
方紫蘇一聲苦笑:“有‘婦’之夫又怎麼樣?重要的是,他有錢,人又不老,長得又夠好。我不介意做他的小三。”
我問:“你覺得這樣值得麼?”
方紫蘇要過好一會兒才答:“也沒有什麼值不什得的。”她嘆了一口氣:“好一些的男人,有事業,所謂的社會‘精’英們,要娶,也娶家世清白,潔身自好的‘女’子拉拉,像你這樣的,沒有歷史污點。而像我,在世人眼中,我的貞‘操’早已不是貞‘操’了,那玩兒,早已離我遠去,如今我身上早已給世人標上‘現代潘金蓮’的標籤,刻在三生石上,在男人眼中,玩玩沒關係,但要娶回家中,那是完全不可能的事。”
方紫蘇說的,何嘗不是?
有一句話說得好,一時失足成千古恨,再回頭已是百年身。
在黑暗中,方紫蘇嘆了一口氣,聲音很是無奈:“沒過多久,我就滿二十七歲了。二十七歲,也許對別人說還年輕,可對我來說,是老了。我常常照着鏡子,看到我的眼角有了不易察覺的紋路,眼底有些霧氣,而黑眼圈從未散去,‘毛’孔,曬斑,都是歲月流下來的痕跡。近來我常常想,我在銀幕上‘露’‘肉’,還能‘露’多久?我願意‘露’,人家也不願意看呢。”
方紫蘇又再說:“既然是給人玩玩,那就不如給一個既有本事又有錢又年輕又長得好的男人玩。像樑洛施那樣,就是進不了李家大‘門’又如何?她給李澤楷生下三個兒子,已是她畢生最大的財富。如果我能給朱格文生一個兒子,哪怕我一輩子當小三,可兒子是我最大的保障。”
我並不認可方紫蘇的觀點,可我也不知道說些什麼好。
這年頭,誰還會像我這樣傻,把愛情當了飯吃?
關於愛情的真諦,只有蠢蛋纔會去探究的命題因爲愛情的真諦,太過虛無飄渺,不真不切,不盡不實。梁山泊與祝英臺的思想,早落後,早過時了。現在網上,還有人在鼓吹,說白‘毛’‘女’應該嫁給黃世仁。
爲什麼要嫁給黃世仁?
有人列出理由:一,黃世仁有錢,家財萬貫;二,黃世仁好~‘色’。雖然‘女’人口口聲聲說,不愛‘色’\/鬼男人,但事實上,‘色’男人對‘女’人而言,有一種生理上的吸引力;三,黃世仁執着,喜歡的‘女’人非要搞到手,如今的‘女’孩子,覺得這樣的男人,其實很酷。
多麼堂而皇之。
電影散場的時候,已是十點多鐘了。
空氣冷清,呼嘯過來的風透着寒氣,大街上的行人漸漸的稀少。我和方紫蘇走在空曠而又寧靜的街道上,慢慢地走着。
兩人的情緒都很低落。
過了很久,很久,方紫蘇說:“拉拉,你知道嗎?我有多羨慕你。”
“羨慕我什麼?”我納悶。
“羨慕你可以嫁給程一鳴,他是一個優秀的男人。”方紫蘇說。
“是麼?”我苦笑。我低着頭,踢着小石子,沉默了一會兒後,我才說:“程一鳴是個優秀的男人不錯,可是……紫蘇,如果我告訴你,我和程一鳴的婚姻,是合約婚姻,當初簽訂了合同,一年後離婚。還有,如果我再告訴你,我還是個處\/‘女’,我和程一鳴,根本沒有夫妻之實,那你還羨慕我麼?”
“什麼?”方紫蘇睜大眼睛,很是震驚。
我一腳把小石子踢得遠遠的,我說:“程一鳴心裡還裝着他的舊愛寒靜兒。我努力過,可我無法讓他忘掉她來愛我。”
“拉拉,你”方紫蘇仍然是不可置信。
“我是不是很傻?”我問。
“是,很傻。”方紫蘇點頭。
我嘆了一口氣:“我也認爲我傻。”我聳聳肩:“如今,我心裡‘迷’茫得很,我跟程一鳴的婚姻只剩下五個月的時間了,如果我還沒能夠讓他愛上我,跟他生米煮成熟飯,到時候,我就從幸福的程夫人,變成悲催的失婚‘女’人。”
方紫蘇說:“那你努力去爭取呀。”
我又再嘆一口氣:“有些事情爭取不來。”
兩人不知中覺的,走到離步行街不遠處的大橋。
我們在旁邊草坪上的椅子裡坐了下來。
方紫蘇說:“拉拉,你不知道吧,很久很久以前,我就曾經幻想過自己的婚禮,我一直嚮往着,像電影上的那些‘浪’漫又溫馨的婚禮。最最最憧憬的,是海底婚禮。穿上潛水服,進入海底世界,旁邊站着會潛水的牧師或證婚人,我和我的白馬王子在水底盟誓,祈禱着我們的婚姻,像海水一樣,保持神秘,又彼此深情。最後,我們在水各底‘交’換婚戒,舉行一場有天、地、海相伴的婚禮,這樣會帶有一種海枯石爛的感覺。”
我不說話,只是看着對面的大橋。
方紫蘇嘆了一口氣,又再說:“拉拉,你說得對,有些事情,是爭取不來的。這便是人生:即便使出渾身解數,結果也由天定。有些人還未下臺,已經累垮了;有些人巴望閉幕,卻無端擁有過分餘地。愛情,也是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