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着寧曉宇的紙條,突然覺得胃裡一陣痙\/攣。估計是昨天晚上吃得太多了,因此消化不好,近來腸胃有點問題,肚子常常難受,偶爾早上起來有想吐的感覺。
我想也沒想,猛地抓起了放在茶几上的半杯清水。
仰起頭,“咕嚕咕嘟”的一口氣喝完。喝完後,我忽然想起,這半杯清水是我昨天澆擺在茶几上的那盆文竹盆景剩下的自來水。我頓感噁心,想吐的感覺更加強烈,於是“哎呀”了一聲,頓時扔了寧曉宇的紙條,捂了嘴,連忙往衛生間裡跑去。
衝到衛生間後,我蹲了在那兒,翻天覆地的嘔吐了起來。
吐得好不辛苦,不但把剛纔喝下去的半杯清水嘔吐了出來,還把隔夜的飯菜都吐了出來,連黃疸水都嘔吐,直吐得眼淚鼻涕口水飛流直下三尺長。
程一鳴見到了,連忙走了過來:“拉拉,你怎麼啦?”
我只是搖頭,回答不上來。
程一鳴給我找來了毛巾,又再遞上一杯水讓我嗽口。
他關心地問:“拉拉,你沒事吧?”
怎麼會沒事?我嘔吐了大半天,肚子裡的東西都吐出來了,胃翻滾得厲害,腹部一陣陣的痙\/攣和絞痛,整個人軟綿綿的,臉青口脣白。
程一鳴看我,躊躇了一下,終於說:“我陪你到醫院去看看吧。”
我說:“嗯。”又再說:“謝謝。”
在車上,程一鳴在後視鏡不停看我,微微的皺着眉,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但最後,他什麼話也沒說,只是嘆了一口氣。
我不知道他嘆些什麼,因爲不舒服,也沒精力跟他說話。
醫院是我最不願意去的地方。
新傷,血肉,還有刺鼻的藥水,腐爛的穢處,加上來往的氣息,各種各樣的味道,混在一起到處瀰漫。
程一鳴去掛號。
在等候的當兒,我又再有了噁心的感覺。於是捂了嘴巴,直奔去衛生間。肚子早已空了,沒東西再可吐,我蹲在那兒,只是乾嘔着,吐出了幾口黃疸水,酸臭的氣味一陣一陣的襲過來,好不難受。
有人走到我跟前,居高臨下地看着我。
我擡起頭來,原來是丁諾敏。
她緊緊地盯着我看,像是看什麼怪物似的,神情古怪,臉色有些蒼白,她問:“蘇拉拉,你爲什麼在這兒嘔吐?不舒服?”她又再打量我,嘴脣哆嗦着,彷彿受到了驚嚇,連聲音都顫抖:“蘇拉拉,你到底怎麼啦?你是不是”她咬了咬嘴脣,沒再說下去。
我不知道她想問些什麼,來不及說話,外面傳來程一鳴聲音:“拉拉,你是不是在裡面?拉拉”
我趕緊說:“我在這兒。”
拿紙巾擦了嘴巴,捂着肚子出去了。程一鳴見到我,迎了上來:“拉拉,我掛號了。是不是好了些?我扶你去看醫生吧。”
我說:“嗯。”
丁諾敏衝了出來:“鳴哥哥”
程一鳴驚詫:“諾敏,你怎麼在這兒?身體不舒服?”
丁諾敏搖頭:“不是,是公司組織的員工健康體檢活動。”她問:“拉拉姐怎麼啦?她哪兒不舒服?”
程一鳴一笑:“也沒什麼。”他說:“諾敏,你忙你的去,我陪拉拉去看病了。”
丁諾敏咬了咬嘴脣,她問:“拉拉姐去看什麼科?”
程一鳴說:“婦科。”
我和丁諾敏異口同聲:“什麼?婦科?”我顧不得研究丁諾敏的大驚小怪,捂着肚子有氣無力地對程一鳴說:“幹嘛去婦科?去腸胃科啊,真是的!”
程一鳴望了望我,小心翼翼地問:“拉拉,你不是懷孕麼?懷孕不是去婦科麼?怎麼去腸胃科?”
“懷孕?”我要怔了好半天才明白過來,哎呀呀,還真是胡說八道,我懷什麼孕?結果我一急,就頭腦一片空白,也不顧自己的腹部絞痛,對程一鳴嚷嚷:“你胡說些什麼?我沒有懷孕好不好?”
程一鳴問:“你……你沒有懷孕?”他問:“你剛纔不是嘔吐麼?”
我眼睛一瞪,很沒好氣地嚷嚷:“,誰告訴你女人嘔吐就是懷孕?我是腸胃有問題,好不好?”
這次輪到程一鳴和丁諾敏異口同聲:“你是腸胃有問題,不是懷孕?”
靠!
難怪剛纔在車上,程一鳴看着我,一直皺着眉,一副欲言又止的古怪樣子;而丁諾敏,像看什麼怪物似的看着我,還神情古怪。原來,他們都以爲我懷孕。
懷個屁孕!
我瞪了程一鳴和丁諾敏一眼,不再理他們,捂着肚子,自顧自的往腸胃科走去。丁諾敏站在那兒沒動,程一鳴則追了過去,扶了我。
“拉拉,對不起。”程一鳴低聲說:“我還以爲”
“以爲我懷孕?”我沒好氣:“我跟誰懷孕去?”
程一鳴說:“你不是跟寒傾落”
我給氣死,也顧不了肚子不舒服,嚷嚷:“我跟他什麼事都沒有好不?那次我以爲你跟鄧冬雨有曖\/昧,一氣之下便故意這樣的,我跟寒傾落是清白的好不好?”頓一頓,我小聲嘀咕:“你有聽說過有處\/女懷孕的嗎?”
程一鳴一怔:“你……你是處\/女?”
我白了他一眼:“我當然是處\/女?如假包換的處\/女!”
說完後我忽然省悟過來,伸手捂住了嘴巴,懊惱得不行。天,我幹嘛要和程一鳴說這些?好像要表明什麼似的如今年頭,人們的觀念那麼開放,一個二十六歲的成熟女子,是處\/女還真不是一件光榮的事。
何況跟程一鳴洞房花燭那晚,我還挺不厚道地誤導了他,說已跟他那個什麼了,如今我壓根兒就是不打自招,自動投誠自投羅網自食其果自掘墳墓!
還好,程一鳴沒窮根究底問下去。
真是阿彌陀佛!
我患的不過是輕微腸胃炎。
醫生開了一大堆藥。醫生吩咐,一定要要禁菸,酒,咖啡辛辣食物,少吃含澱粉內的食物,要少食多餐,定時進餐,不要吃過於堅硬和不消化的食物。
回家後,程一鳴又再吩咐紅姐,讓她給我做些清淡的飯菜。
我再次受到了照顧,又再有了女皇般的感覺。
這感覺,真的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