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來臨的時候,我和方紫蘇去了一家叫“星期五”的酒吧喝酒。
酒吧的氣氛,帶着混沌的意味,頹喪,迷離,躁動,瀰漫着一種濃得化不開的曖\/昧。移形換影,光怪陸離的激光燈,把周圍的一切景物照得面目全非,影子綽綽,彷彿羣魔亂舞,激烈的重金屬音樂,讓人有跟着節拍一起瘋狂的欲\/望。
好不容易在大廳找了位置坐下來。
鄰桌有幾個年輕的女孩子,看到方紫蘇了,有點興奮,頻頻地朝張望過來,一邊竊竊私語:
“看,那個穿綠色衣服的,長得很像大明星方紫蘇。”
“誰?呃——她!真的哦,真的很像。不過只是長得像而已,不會是方紫蘇啦,方紫蘇怎麼會跑到這兒來?”
“說得也是。不過她真的很像方紫蘇。”
我和方紫蘇互相看了一眼,不禁笑了起來。有女服務員走過來,滿面笑容問:“兩位美女喝些什麼?”
方紫蘇說:“兩杯法國波爾多白蘭地。”
我們一邊喝酒,一邊說起學生時代的趣事。
方紫蘇聲音很是惆悵:“近來我老是作夢,夢到回到少年時期。哎,那個時候多好,天真爛漫,無憂無慮。”
我說:“我少年時期纔沒有無憂無慮呢。我老媽是典型的法西斯,管我管得死死的,晚上出去玩不得超過十點半,每次考試,如果全年級排名不上前10,她就捉我來開批鬥會,那個時候的我,簡直就是活在水深火熱之中。”
方紫蘇笑:“你在同學的眼中,一直是個好學生,乖乖女。可在初二那年,你忽然離家出走,失蹤了一天一夜,你老媽都急瘋了,老師也不知道怎麼辦纔是好,整個學校都轟動了,也就是那次,你成了學校的名人。”
我搖頭晃腦:“那次我哪兒也沒去,不過是跑到公園裡呆。哎,好學生,乖乖女,逼瘋了,也會做出瘋狂的事來。”
方紫蘇說:“蘇拉拉,別人不知道你,難道我還不知道麼?你表面上好學生,乖乖女,可骨子裡卻叛逆得不得了,是典型的披着羊皮的狼。”
我聳聳肩。
我老媽也這樣說我。
法國波爾多白蘭地,入口綿軟,後勁猛烈。一杯下肚,我不禁就有了點醉意朦朧起來,終於忍不住,我說:“紫蘇,告訴你一個驚天地泣鬼神的事兒。”
方紫蘇問:“什麼事兒?”
我拉長了聲調:“我,蘇拉拉,昨天婚了——也就是說,我嫁人了。”
方紫蘇白了我一眼:“蘇拉拉,4月1日愚人節過去已N久了。”
我認真:“我真的嫁人了。”
方紫蘇睜大眼睛:“真的?”
我點頭:“真的。”
方紫蘇還是不相信:“你騙3歲小屁孩啊?”
我聳聳肩:“不信拉倒!反正我告訴你一聲了哈,我嫁人了。”
方紫蘇瞪了我看了好半天后,還是將信將疑:“蘇拉拉,你真的嫁人啦?閃婚啊?天哪,這到底是真還是假?”
“當然是真的了。”我說:“我騙你幹嘛?”
“老天!”方紫蘇不可置信:“蘇拉拉,你怎麼不聲不響就把自己嫁啦?”
“想嫁就嫁唄。”我說。
“這個幸運的男人是誰?”方紫蘇問。
“你不認識。”我“嘿嘿”笑。
“他是怎麼樣的人?他有錢不?他的個子高不?他長得帥不?他對你好不?”方紫蘇連珠密炮地問。
“還好啦。”我說。
“‘還好啦’是什麼意思?”方紫蘇不滿。
“呃——就是有錢,個子高,人帥,而且年齡剛好。反正,是我想嫁的那種男人就是了。”我說。
“老天!蘇拉拉,看來你還真的是把自己嫁掉了。”方紫蘇興師問罪,咬牙切齒地問:“好啊蘇拉拉,嫁人了纔對我放個屁,喜酒也不請我喝,你說,這是什麼意思?我們到底是不是朋友?”
我說:“哎,你不是說我閃婚麼?閃婚的意思就是,一閃就婚。”我又再說:“我媽還不知道呢,如果她老人家知道了,不把我罵得狗血淋頭纔怪。不過我這婚,估計沒多久就要閃離了。哎,我運氣真不好,一閃就變爲他人婦,再一閃,再成爲失婚婦。”
“什麼意思?”方紫蘇瞪目。
我長長嘆息了一聲:“這事說來話長——”
方紫蘇趕緊說:“拉拉,等下等下,我要到洗手間一趟。待會兒我回來後,你再跟我細說從頭。”
她剛剛離開,前面忽然傳來一陣喧鬧聲,有人打架起來。
起初打架的是兩個男人,後來就變成四五個,幾個男人擠了在一起,你一拳,我一腳,幾個會回後,有一個男人抄着玻璃菸缸,另外一個男人見狀,也立馬抄起酒瓶。
這是酒吧裡常有的鬥毆場面,喝多了酒,一言不合,朋友瞬間也變成敵人。
我“啊”的一聲,睜大眼睛看着。
我並沒有像酒吧內的那些女生一樣,驚慌失措的尖叫,抱頭鼠竄,而是興致勃勃的,像看一場精彩的舞臺劇那樣,準備要看到劇終。
不看白不白是不是?
反正又不用掏腰包買票。
沒有發生流血事件。是因爲有一個身形高大的年輕男子。他不是當事人,大概不想看熱鬧,站起來要離開,剛走了兩步,冷不防的就被人在後面狠狠地推了一下,他一個趔趄,就跌在我腳邊不遠處的地方。
另外一個男子,瞅準機會從後面偷襲,而那個身形高大的男子身手敏捷,一下子閃過,在混亂之中,他的皮帶莫名的掙開了,當他從地上站起來的時候,身上腰身肥大的牛仔褲,冷不防“刷”地掉下來。
因爲站得近,我看得清清楚楚。
我的目光落到男子臉上。男子不到三十歲的年齡,顏值極高,不比程一鳴差,他的身材高大,四肢修長勻稱,眉毛很粗很濃,眼睛很大,眼窩有些深,眼睫毛很長,鼻子高挺,嘴脣紅潤,五官棱角分明。
接着,我目光又落到他的身上,然後便定格了——因爲男子,他竟然沒有穿內褲,春\/光正大泄着。
還好燈光昏暗,霓虹燈時隱時現,男子雖然春光大泄,可週圍的人,還是沒能夠大飽眼福,因爲看得不真不切,面目模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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