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開着我那輛去年才從汽車城的二手車市場淘來的廣本雅閣,頂着倆黑眼圈去上班。
廣本雅閣是舊款式,是我花了四萬八人民幣淘來的。
便宜沒好貨,好貨不便宜。
此座駕老殘病弱,苟且偷生,一年三百六十五日,至少有二百日臥牀,比林黛玉還要矜貴。
如果我有錢了,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跑到韓國去整容,割雙眼皮,埝下巴,隆鼻,嫩脣,造酒窩什麼的,不把自己整成人見人愛花見花開男人見了笑逐顏開的大美女絕對不罷休;要做的第二件事,則是把這輛老殘病弱的廣本雅閣換了,買一輛上點檔次的車,比如寶馬什麼的。
理想是豐滿的,現實是骨感的。
我什麼時候纔有錢?
有錢對我來說,是一件挺遙遠的事兒。
到了雜誌社的樓下,把車子停到地下停車場。剛下車,我的電話響,從包包裡掏手機出來一看,是江嘉其這該下十八層地獄的這傢伙打來的。
我頓時一肚子的火。
此刻炸開來,渾身的血莫名的就直往頭上涌,還沒等他說話,就不由分說地“噼裡啪啦”的臭罵一頓:“江嘉其,你這是什麼意思?難道天下所有的男人都死光了不成?竟然介紹喬大丹那樣的極品豬頭男給我!我呸,喬大丹,他以爲他是誰?別以爲他的名字比喬丹多了一個大字,但他的身高差點兒都比不上人家打的那隻籃球高,我看他得改名叫三寸丁谷樹皮,這才人如其名——”
我一邊走,一邊低頭打電話。
結果快到大廈門口的時候,無意之中與一個人撞了滿懷,我“哎呀”了聲,一個踉蹌,前赴後繼那樣的往前衝幾步,好不容易疲穩了,挺倖免的沒來一個動作優美姿勢難看的“狗啃屎”招式。
但幸運之中的萬不幸,手中拿着的手機遠遠的飛了出去,衝到馬路上,隨後重重的摔到地上。
我又再“哎呀”了聲。
還來不及跑去撿。一輛紅色的出租車飛那樣的駛過來,輪子剛好輾到手機上,我眼睜睜的看着我那部iPhone6很悲慘地糟粉身碎骨之難,果斷地英勇就義了。
這iPhone6,我才得瑟了一個月零三天,是我肉痛地腐敗了六千八百八十八塊大洋買來的,那是從牙縫裡省下的血汗錢,分分皆辛苦呀。
如今沒了。
我氣急敗壞,猛地擡起頭來,壞脾氣的朝那人瞪去,惡人先告狀般大聲嚷嚷:“你是不是瞎的啊?走路帶不帶眼啊——”
與我相撞的那個人,是喬唯中,我迷戀的兩個帥男之一——翻版的張根碩。
他斜了眼睛看我:“Wouldyoupleaseputthewordsclearly(請你把話說清楚)!到底是你撞我還是我撞你?”這二世祖,說話喜歡夾英文,或乾脆全部用英文,好像恐天下人不知他是海歸派似的。
還好,我英文不錯。
大學的時候,那些長得天使臉孔魔鬼身材的女孩子,天天跟男孩子約會,換男朋友速度比來大姨媽還快。而我長得不討喜,那時候我的綽號叫“竹竿”,因爲我長得又高又瘦又沒胸,全體男生無視我。
無奈之中,我只好利用別人去談戀愛的時間,去輔修英文,不但過了六級,還過了BEC中級,兩年前我去英國探老佛爺,跟英國人溝通完全沒問題。
此時我心情超級超級的不爽。
因此沒裝矜持裝淑女的必要,當下也斜了眼睛看喬唯中,蠻不講理地跟他吵:“當然是你撞我,難道是我撞你不成?”
喬唯中冷“哼”了一聲:“Gotohell(去死)!”然後他不再理我,更別說賠我iPhone6什麼的,昂首挺胸,大踏步進了大廈。
我是雌性動物,沒鬍子可吹,只能對着他的背影乾瞪眼。
一肚子的氣沒處去。
想也沒想,猛地擡起了腳,咬牙切齒的狠狠地朝旁邊的柱子踢去,一邊很不淑女地爆了一句粗口:“媽的!”
話音還沒落,我就“哎喲”一聲慘厲尖叫。柱子太硬,我踢得太用力,於是很悲催的被踢翻了趾甲蓋,腳趾頭一陣鑽心的痛。
我抱着痛腳,呲牙咧嘴。
丫的,人倒黴起來,喝水都塞牙,什麼天理!
腳好不容易不痛了。我垂頭喪氣把我那臺殘缺不全的iPhone6屍骸撿回來,然後無精打采垂頭喪氣進了大廈,乘坐電梯,上了八樓。
到了辦公室,剛坐下來。
忽然看到莊虹虹挺着一身肉騰騰的軀體,興沖沖地小跑着進來,嘴裡嚷嚷:“新聞,大新聞!你們要不要聽新鮮滾熱辣的大新聞?”
辦公室是最八卦的地方,八卦的人最多。
那些八卦的男同胞女同胞們一聽,頓時來了興趣,雞一嘴鴨一嘴齊聲問:“什麼新鮮滾熱辣的大新聞?”
莊虹虹一臉的神秘:“我先問你們一個問題哦,你們覺得,女人最悲催的事兒是什麼?”
首先是王倩發言:“女人最悲催的,老公沒有房子,沒有車子,自己沒有多餘的錢花。”
林格妮不同意:“那些也算是悲催?我認爲女人最悲催的,是自己愛上的是王子,但跑來對自己說‘我愛你’的那些男人,不但是三無產品,還是全是青蛙男。”
胡康也來湊熱鬧:“是相戀多年的男友劈腿。”
路正南插嘴說:“是自己愛的男人不愛自己,愛自己的男人自己又不愛。”
莊虹虹“吃吃”地笑:“你們說的這些,都算不得上是女人的最悲催。”
衆人異口同聲:“那女人最悲催的是什麼?”
莊虹虹說:“女人最悲催的是:請帖發了,酒席定了,婚照拍了,可到了結婚那天,新郎卻去迎娶了另外一個女子,而不是自己。”
林格妮不屑,撇撇嘴很不以爲然:“切,你以爲是去拍電視劇?”
莊虹虹說:“這是真人真事。”
林格妮興奮起來:“真的是真人真事?是那個女人這麼悲催?快說快說,到底是誰?”
莊虹虹說:“你們知道寒靜兒吧?就是那個寒氏企業的公主——呃,據說他們寒家,經商從政已有五代,是本市的名門之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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