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中旬,星期六。
胡若蘭突然來找顏歡,一段時間不見,她似乎比以前圓潤了很多,臉色紅潤,大概是在聶家,吃好穿好睡好,還有錢買各種高檔貨。
礙於她是自己的母親,顏歡沒有對她惡言相撞,抱着ANCY,坐在沙發上,聽着她各種嘮叨。
胡若蘭告訴她,聶銘最近爲了聶氏,四處奔波,每天晚上很晚纔回來了,她心疼他,可又幫不上忙,上次找她同學楚笑然,人家無意跟聶氏合作。
還有上次,聶銘約薄景皓,還有薄景皓父母吃飯,向他們提了一下兩孩子的婚事,只要聶薄兩家聯姻,聶氏那筆獎金,就會順理成章地得到解悶。
胡若蘭還說,以爲可以喜結連理,可沒有想到是,他們推三阻四,薄景皓的父母說是回去商量到時候看孩子自己的意見,可到了現在,也沒給個確認的說法,大概是因爲聶氏出現問題,所以薄家想撇清關係吧!
顏歡看了一眼胡若蘭,她一句話也沒說,其實她知道其中的原因,是因爲薄景皓的母親看到了她,想到她跟聶家是這樣一層“關係”,所以就猶豫了。
不過,如果真是因爲顏歡的話,也只能說聶心自己作孽,沒事把她叫去做什麼,自己挖了坑自己往下跳。
胡若蘭嘆了一口氣,也沒再多說什麼,趁着顏歡上洗手間的時候,把兩千塊放在她電腦桌前,然後跟她打了一聲招呼,便走了。
出了洗手間,顏歡靜靜地看着那些錢,其實胡若蘭每次給她錢,她都沒有用,都是把錢存放在一張銀行卡里,到時候,等她想要回去的時候,再還給她。
以聶氏這種情況,如果再不解決,很難想像後面會發生什麼事。
胡若蘭走後不久,顏歡牽着ANCY到樓下,可剛走了樓道口,就遇到了陸宵,他手裡提着一袋水果,還有狗糧。
“陸大哥,你怎麼來了?”顏歡走到他的面前,看着他,問道。
“我有幾天沒有過來看你了,趁着今天就過來看看你。”陸宵說,笑容溫和,看到她剛出門,轉而問她,“你這是要去哪裡?”
“沒去哪裡,就在小區裡轉一轉。”顏歡說。
ANCY已經跑向前面那片綠色的草坪,興奮翻滾着,跑來跑去。
“那我陪你!”陸宵說。
顏歡沒有說什麼,陸宵把東西放回車裡,然後陪顏歡一起在小區裡散步。
這個時候,已經是下午的四點鐘了,今天正好又是星期六,小區裡有很多人。
顏歡和陸宵兩人走了一小段路,陸宵這纔開口說話,“顏歡,我過幾天要回家一趟。”
“回家看你爸媽?”顏歡看着他,問道。
“嗯!”陸宵說,“昨晚上,我姐打來電話,說我爸風溼病又犯,我媽身體也不好,家裡也就我一個兒子,所以我想回去看看他們。”
“那你就回去吧,多些時間陪在他們身邊。”顏歡突然想起自己的父親,她都沒有那個機會,陪在他的身邊,心裡滿滿的遺憾。
雖然她和母親都在V市,可是她跟她母親,關係並不好,而她再嫁,自然順從夫家,還有夫家的人,她只是一個局外人。
“我媽,還問我,有
沒女朋友。”陸宵看了看顏歡,有些不好意思地說道,“叫我帶一個女朋友回去。”
“那你帶一個回去唄!”
“你願意嗎?”
顏歡愣住了,陸宵看着她,眼裡是期待。
避開他的眼神,顏歡有些尷尬地笑了笑,說:“陸大哥,我想你會找到一個比我好更好的女生,一個愛你,一個值得你愛的女生。”
而她,不值得他愛,不值得他追求。
期待的眼神,被失落的黯然覆蓋,陸宵牽強地笑了笑,說:“沒關係,你不願意就算了,不過,我不會放棄的。”
眉頭微蹙,顏歡看着他,他的執着,他的熱情,讓她不知道該怎麼辦纔好,她怕傷害他,真的。
半個鐘頭後,陸宵開車走了,顏歡手裡拿着他買給她的東西,她不要,他硬塞給她。
他每次來,都會買一大袋的水果,還有其他的麪包,現在有ANCY,他偶爾會買狗糧。
“陸宵回家了。”兩三天後,顏歡就聽到邢娜鬱悶地說道。
顏歡看着邢娜,明明喜歡,卻裝着不喜歡,也不只是邢娜,她曾經也是,甚至連現在,也在自欺欺人,如果不這樣,她會陷入一個一發不可收拾的地步。
邢娜心情不好,想去喝酒,約了顏歡,但顏歡拒絕了,因爲她怕在那種地方會再遇見薄景皓,她倒不如回家睡覺。
邢娜就約了肖琴,還有其他幾位女同事喝酒,顏歡就回家,到了第二天,邢娜沒來公司上班,肖琴告訴她,她昨晚喝得酩酊大醉,不省人事。
顏歡奇怪地問肖琴,“她怎麼喝了這麼多的酒?”
“還能有什麼事,能令一個女人喝成那樣的,除了感情,就沒別的了。”肖琴說,“就像你上次一樣,嘴裡還念着一個男人的名字。”
聽到肖琴這麼說,顏歡愣愣地看着她。
肖琴猛然意識到自己說了不該說的話,“就當我沒說,我先回辦公室。”
肖琴像腳底抹油似的,迅速飄走了,只留顏歡一個人愣愣地站在那裡,上次?她喝醉了,嘴裡念着一個男人的名字?
不會是?
一想到那個男人,顏歡只覺丟臉丟到姥姥家了,她怎麼可以念着人家的名字呢?肖琴不說,她還不知道呢!
也難怪那天,邢娜看她的眼神怪怪的。
邢娜一天都沒有來公司,顏歡一下班就到她的住處看她,見她頂着一頭凌亂的頭髮,像鳥窩似的,一臉惺忪,身上穿着寬鬆的睡衣。
顏歡走進屋裡,就聞到屋裡一股難聞的酒氣,她不可思議地看着邢娜,“你昨晚到底喝了多少的酒啊?”
“沒多少,就半打!”邢娜倒在牀上,閉上雙眼。
“你想死啊,喝這麼多的酒!”屋裡一陣昏暗,顏歡拉開窗簾,打開窗戶,讓新鮮的空氣灌入。
顏歡轉過身看着躺在牀上的女人,然後走了過去,坐在牀邊,靜靜地看着她一會兒,“你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啊,是不是跟陸大哥有關?”
邢娜搖搖頭。
“你就別騙我了,你心裡想着什麼,我清楚得很。”
她們是多年的好朋友,好姐妹,大學的時候,是上下鋪的宿友
,一個系的同學,出了社會,還一直聯繫,她比誰都瞭解她。
邢娜霍然坐了起來,轉過頭看着顏歡,“顏歡,我真得沒事,我就是多喝了幾杯,不是你想得那樣。”
“是不是,你心裡最清楚,不用我多說。”顏歡指着她的心,說道。
“那你呢,你是不是還愛着薄景皓?”邢娜看着她,“就算他有了聶心,你還愛着他?”
顏歡眼神閃躲,“你說什麼呢!”
她說她,可她卻把話峰轉到她的身上來。
“我說什麼,你心裡清楚。”邢娜學她說話。
顏歡沒在邢娜那裡待多久,只跟她在外面吃了飯,就回來了,回來的時候,已經是晚上七點鐘了。
路上,她想起邢娜對她說的話,即使他有了聶心,她還是愛着他。
其實,她挺茫然的,她不想承認,可是偏偏又歪向那個方向,有的時候,她真想給自己一個耳光,讓自己清醒過來。
這時,包裡的手機響了起來,打斷了她的思緒。
她拿出手機一看,又是薄景皓打來的。
這兩天她是沒來找他,但前兩天,她在街上遇見秘書,秘書告訴她,他有事到外地了,需要兩三天後再回來。
手機一直在響,迫使她不得不接。
“這麼晚了,打電話給我幹嗎,你不用睡嗎?”一接通,她直接噴他。
以前見到他的時候,她對他,還有幾分畏懼,可現在,這種畏懼,害怕,還有逃避,轉而變成一種煩躁,無奈,甚至有幾分期許。
“現在才七點多,誰那麼早睡覺?”他平靜地說道。
他的聲音,總是那麼好聽,充滿磁性。
顏歡已經回到了小區,正準備上樓,“我啊!”
“這麼早,你睡得着嗎?”
“我說薄大少爺,你是總裁,你是老闆,每天沒事做,而我呢,只是個打工的,我一天忙到晚,累慘了,倒在牀上,自然而然就睡着了……”
她走上樓,正好有個中年婦女抱着孩子走下樓,她側過身。
“你也可以當老闆。”他說。
她輕笑一聲,“我也想當老闆,可是,不是人人都像你一樣,有這麼好的爸媽,爲你鋪好了所有的道路。”
“你是在諷刺我嗎?”他問。
“應該是你在諷刺我!”她反駁道。
上到五樓,她拿出鑰匙打開門,亮起燈光,屋裡一片明亮,她走了進去,把皮包直接扔到牀上,然後甩掉腳上的高跟鞋。
“顏歡!”他突然喊她的名字。
“嗯?”她問。
“我突然發覺,我們說話的次數越來越多了,而且越來越有意思。”那邊傳來他“嘿嘿”的笑聲。
她翻了一個白眼,坐在沙發上,一邊揉着痠痛的腳,一邊說道:“你還覺得有意思,我真沒覺得有什麼好,現在聶心已經知道了我們的事,我真擔心她到時候查你的手機,到時候第一個遭殃的肯定是我。”
“她不敢!”薄景皓肯定地說道。
“不跟你說了,我要洗澡去了。”
急快地掛斷手機,顏歡長長吁了一口氣,心裡突然有幾分糾結。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