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歡回過頭,看向前面,有幾對情侶相偎在綠色的草坪上,畫面溫馨而美好。
就在這個時候,西裝口袋裡的手機突然響了起來,她拿出一看,一個陌生的號碼,不知道是誰打來的。
手機在響,顏歡轉過頭看了看,薄景皓沒有回來。
她沒有接聽,爾後手機不響了,可不到一分鐘,手機再次響了起來。
她皺了皺眉頭,心想會不會是什麼緊急電話,有事找薄景皓,她先接了,等下他回來,再跟他說一聲。
接過一聽,沒等她說話,那邊就傳來一女人哭泣的聲音,“景皓,你總算接我的電話了”。
是聶心的聲音,顏歡眉心再次皺了一下,她抿着嘴脣,不說話。
這幾天,她總能聽到景皓的手機在響,可他看了一眼,就直接掛斷,她問他是誰打來的,他就說不認識的,她曾懷疑是某個女人打來的,但看到他一臉平靜,沒有任何的破綻,她也就沒再問。
“景皓,你爲什麼不說話?我好想聽聽你的聲音……”
顏歡還是不說話,聶心一定會很驚訝,然後有可能直接掛斷,或者破口大罵。
“你就不能說一句話嗎,難道要我死給你看,你才肯理我嗎?”沙啞的聲音中帶着幾分憤怒。
“顏歡!”這時不遠處傳來薄景皓的聲音。
微微一怔,她轉過頭看向他,他回來了,看到她手裡握着他的手機,眼底閃過一抹疑惑,她淡定地將手機遞給他,沒說是聶心打來的。
他拿過手機,看了看來電顯示,雖然刪了名字,但他還是認出此號是聶心的,眉峰不由一皺,他擡起眼皮看了顏歡,她拿過放在旁邊的礦泉水,擰開,他不得已只好接聽,聲音冷冽得陰沉,“不是讓你以後別給我打電話的嗎,非要我拉黑你?”
顏歡看了一眼他,臉上是平靜的表情,聶心爲他哭,爲他鬧,甚至說他死,不管後者是不是真的,可見聶心是真得愛他。
“你要死,那你就去死吧!”手機那頭的聶心以死相逼,他不爲所動,丟下一句冷漠的話,然後直接掛斷了。
他再次看了看顏歡,坐到她的身邊,想跟她解釋,她搶先一步說道:“你不用跟我解釋,我相信你,我知道你跟她沒什麼。”
她看着他,嘴角露出一抹淡雅又自信的笑容。
擰在眉宇之間的憂慮,因她的話,一點點地舒展開來,薄景皓微微勾起嘴角,但心底仍歉意,最終還是說了一句:“對不起!”
“傻瓜!”她伸手,輕撫他的臉頰,就像他以前那樣,撫摸着她一樣,“你不是說過,你不喜歡聽到‘對不起’這三個字的嗎,同樣的,我也不喜歡,以後別再說了。”
能夠跟他在一起,是她這輩子的榮幸。
雖然嘴上這麼說,但心裡不知道有多想嫁給他。
可不能像握在手中的沙粒一樣,眼睜睜地看着它流失,而卻不懂得去珍惜。
脣角的笑意,一點點地擴散開來,他摟過她的肩膀,她靠在他懷中,眼睛看着遠方,嘴角噙着一抹微笑,聽着他的心跳聲,感受他們現在美好的時光。
再過兩個星期,他們就要在希爾頓大酒店,
在衆親朋好友的祝福下,一起步入結婚的殿堂。
可誰也沒有想到的是,聶心說到做到,居然割腕自殺,大片大片鮮紅的血液,染滿整個浴缸裡的水,好在吳玉芬及時發現,送至醫院搶救,將她從鬼門關拉了回來。
過了兩天,薄景皓和顏歡出現在聶心的病房。
只見聶心臉色無血地躺在牀上,雙眼空洞地望着上空。
吳玉芬看到薄景皓和顏歡來了,臉色一沉,上前扇了薄景皓一巴掌,氣憤道:“你害我女兒還不夠慘嗎,還有臉來這裡?”
薄景皓緊抿嘴脣,面無表情,顏歡看着他被打紅的臉,心疼不已。
吳玉芬怒忿地看向顏歡,看到她挺着大肚子,雖很想打她,但不好下手,只得咬牙切齒道:“貓哭耗子假慈悲!”
顏歡心下一怔,她沒有想到事情會這樣子,以爲聶心只是一時失意而已,可沒有想到,她居然把自己自殺的畫面,以視頻的方式發送到薄景皓的手機裡。
薄景皓本不想來看聶心的,在顏歡勸說之下,這才抽空過來看她。
躺在病牀上的聶心,緩緩轉動那沒有色澤的眼睛,看向門口,微微啓開那乾裂的嘴脣,“媽,讓他們進來!”
吳玉芬轉過頭看向聶心,雖不願意,但還是讓他們進來。
薄景皓和顏歡走進病房,顏歡看到她那纏着白色紗布的手腕,心下一悸,他爲了薄景皓,割腕自殺。
以這種情況看來,她不是第三者,也像第三者了,破壞了他們。
聶心望着薄景皓,眼裡含着一抹情深,蒼白的嘴角,輕輕揚起一絲微笑,“你終於來了,我還以爲你不會來看我呢,還以爲你把我忘了呢!”
說這話的時候,她眼眶泛着淚光,那笑意帶着幾分淒涼。
顏歡看了看聶心,又看看默不作聲,冷若冰霜的薄景皓,她突然間覺得自己是多餘的,轉身走出了病房。
薄景皓看了一眼出去的顏歡,沒有阻止她,他回過頭看着聶心,“你覺得這樣有意思嗎?拿生命開玩笑,爲了一個根本不愛你的男人。”
他知道聶心任性,但沒有想到,她會任性到這個地步,這不是陷他於不義不忠當中嗎?
他沒有半點同情她,因爲她在他和顏歡即將結婚的時候,搞出這些事情出來。
“當我愛的人離我而去,那種無形的痛,比死還要痛苦,還要難受……”說這話的時候,她淒涼一笑,眼裡滿是黯然的神色。
坐在旁邊的吳玉芬,眉頭緊皺地看着聶心,“聶心,你胡說什麼呢?你爲了這樣的男人去死,值得嗎,你死了,我怎麼辦,你爸怎麼辦?”
聶心轉過頭看向母親,“媽!”
薄景皓眉頭擰得更緊,“聶心,別以爲以死相逼,我就會回到你的身邊,那是不可能的事。”
聶心一愣,不可置信地看着薄景皓,眼淚奪眶而出。
吳玉芬大罵道:“你這個無情的男人,居然說出這樣的話。”
想到顏歡在外面等很久了,薄景皓轉身走出病房,聶心見狀,霍然坐起身,拔掉插在手背上的針管,赤腳追了出去,猛地往後抱住他,哭着說道:“景皓,我不許你離
開我,我不許……”
看到這一幕,坐在長椅上的顏歡,緩緩站起身。
薄景皓掰開聶心的雙手,但聶心死死地抱住不肯放手,滿臉淚水,惹來醫院裡的醫生,護士,病人還有家屬紛紛側目。
聶心說:“景皓,我真得很愛很愛你,沒有你,我真得活不下去!!!”
不知情況的外人看來,覺得她是個癡情的女人,像個傻瓜愛一個不愛他的男人。
眉頭緊皺的薄景皓,覺得她這是在無理取鬧,當着他的未婚妻說出這樣的話,讓大家誤以爲他是‘負心漢’,場面尷尬。
毫無客氣地掰開聶心的手,薄景皓轉過身目光冷凝地直視她,“你鬧夠了沒有?鬧夠的話,就給我趕緊回到你的病房裡去!”
聶心含淚,一副可憐兮兮的模樣,聲音顫抖,“景皓!”
薄景皓不理她,早知道是這樣,他就不該聽顏歡的話,來看這個女人。
轉過身,走向顏歡的身邊,薄景皓看着她說:“我們回去!”
醫院裡的人看向顏歡,很多人都注意到顏歡那微隆的肚子。
在異樣的目光下,在薄景皓的扶助之下,兩人朝醫院門口走去,顏歡微微轉過頭看向聶心。
那一刻,她從聶心那張梨花帶雨的臉,看不到任何的淒涼,反而是一種兇狠,怨恨……
她心下一悸,回過頭,擡起頭看向身邊的男人,他臉色冷峻,緊抿嘴脣,一句話也不說。
車上,回家的路上,兩人各有所思。
顏歡望向車窗外面,外面的天空,灰暗一片,壓抑着人的心裡,壓得有些喘不過氣來。
十一月,開始進入秋天,但街邊的樹木,仍散發着蔥綠的色澤,雜帶着夏天的氣息,人們還像夏季那樣,穿着短袖短裙。
感到車裡有點悶,顏歡轉過頭看向薄景皓,“把車窗開一下,我透透氣。”
“不行!”薄景皓看向她,“外面涼,萬一吹感冒了怎麼辦!”
知道他關心她,不忍他着涼生病,但她實在有點悶得慌,“那就打開一點點!”
“不行就是不行!”他皺起眉峰,眼神嚴厲地看着她,“車裡不是有空調嗎!”
看着他這個樣子,顏歡着實被嚇了一跳,愣愣地看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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薄景皓很快意識到自己的失控,放低聲音,歉意道:“對不起,我不是有意的,我只是心裡好煩。”
“是不是因爲聶心?”顏歡問,他從醫院走出來後,臉色就不太好看。
也許大家都沒有想到,聶心會割腕自殺,既然他嘴上說與聶心什麼關係都沒有了,但如果聶心死的話,他定會自責和不安。
薄景皓不作聲,顏歡轉過頭,視而不見地看向前方,說:“如果當初我沒有回到V市,沒有出現在你面前,或許這一切就不是今天這個模樣了……”
“沒有如果,也沒有或許!”沒等她說完,薄景皓立刻打斷了她的話,他最討厭聽到這些假設性的問題,“冥冥之中就是這樣安排的,不要再去想那些沒可能發生的事情!”
她不是沒見過他發脾氣的時候,但這次,她從他的神色,眼神看到了煩躁,怒火……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