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二 072.八千字,爲月票加更在裡面
是大哥。大清都是是。
他將陸家老頭和夏冰清等都處理好了,特地來通知下顧亦城和慕兮年……
其實,關鍵是問慕兮年的意見,有關於夏冰清的。
對方再不是,做的再錯,大哥都深知,母女關係依然存在,最應該聽取的,還是慕兮年姐妹倆個的。
夏未年那邊是完全隨慕兮年的,她與夏冰清近乎毫無感情,從她生下來開始,不,從她被懷上開始,夏冰清就沒有善待過她,說句沒有良心的話——夏冰清是她母親這件事實,都需要姐姐來告訴她,否則,即便面對面,她都認不出對方。
而姐姐不同,這麼多年下來,她對夏冰清的付出極多,她內心深處是飽含着無數的感情的,因此的,夏未年自然不會指手畫腳,一切,就都交給姐姐吧,姐姐或想處理了對方或是如何,她都毫無意見,並且,絕對支持!
菱脣微微抿着,眼眸微微低垂而下,沉思了許久,慕兮年擡頭,重新看向大哥,說:“帶我去見見她。”
大哥點頭,旋即看一眼顧亦城,與他眼神交流着,凜眉,顧亦城低低說:“我陪你去。”
“不,我想一個人去見她。”慕兮年說:“有很多事情,我需要知道答案,你若在場,她不會坦白的。”
“可……”
“夏冰清被綁着,傷不到她。”
沉沉一語,大哥的話語,很是及時的化解了顧亦城的擔憂。
但,即便是如此,顧亦城依舊是不放心的,他不肯再對她放任何的手,皺了皺鼻子,他沉吟着道:“無論如何我也要陪你過去的,放你一個人進去見她可以,但。”
“但是,我要守在外面,一旦裡面傳出任何不利於你的動靜,我不會猶豫。”
一定會立刻衝進去!
他再也,再也不要讓他的寶貝遭受到任何的傷害,尤其是來自於夏冰清的,他絕對不允許,絕不!
知曉顧亦城的擔憂,也不忍心讓他再承受煎熬,慕兮年並沒有再做阻攔,只掀眸看他一眼,深深的一眼,旋即,輕輕點下了頭。
“好。”
“行。”
揚脣,淺魅一笑,顧亦城眸底都漾着滿足,回身,伸過手去往夏未年的腦袋上面揉了一揉,他故意端出姐夫的大架子,姿態高傲,同時卻又是嬉皮笑臉着道:“妹妹頭要聽話啊,乖乖在這裡仰着我侄女吧,順便陪陪我那毫無情趣的妹夫。”
妹夫……毫無情趣……
脣角一抽,顧君臨整張臉眼看着都要變黑了,抿着嘴,他不說話,就盯着顧亦城,眸底綻放着冷冷的光澤,猶如帶着鋒利殺傷力的刀刃,是那般的形象,簡直是恨不得立刻飛射出去將某個口無遮攔的混小子給宰了!活生生剜了!
這正是顧亦城所想要的,“哈哈哈”的大笑着,他眉眼猖狂,野性的男人魅力,張揚而奪目。
然,他越是奪目,顧君臨就越是生氣,擡起腳,用盡全部的力氣,毫無收斂的往顧亦城的腿上踹,他吼道:“滾!”
依舊在笑,飛速往後退,上半身卻向前面傾,再度伸手過去往夏未年的腦袋上面揉了一揉,然後直奔她肚皮上,隔着被子在其上拍了一拍,顧亦城笑着說:“我侄女乖乖的。”
“誰說就一定是女孩了,侄子難道你就不喜歡了麼?”
真是的!
眉眼彎着,夏未年嗔怪着,雖是不讚許,眉梢眼角卻都帶着笑,幸福而滿足。
顧家給她的壓力實在是太大了,除了大叔和姐夫,其餘三個哥哥都還是老光棍,嫂嫂們完全見不到影子,她和姐姐的地位本就高,再加上她這一胎又是小輩中的頭一胎,受重視的程度可想而知了。
幾乎是每一個顧家人都拿眼睛盯着她的肚皮,生怕她出一丁點的差錯,除了大叔的爸媽,其餘的長輩們,也是挨個的上門來,即便沒事都要拉着她話話家常,嘮叨幾句注意事項,尤其是爺爺,看到她……的肚子,就連眼睛都要笑眯了,摸着鬍子搖頭晃腦着,一個勁的說:“可要是個女娃娃呀,老天保佑,可一定要是個女娃娃呀!”
他顧家雄性已經夠多了,再來一個,看着都想吐!
爺爺如此,其餘人亦然,近段時間,夏未年腦袋裡面盤旋着的最深刻的一句話就是——女娃娃。
這在最起初還讓她高興,跟着一起盼望,然,聽的太多就猶如變成了魔咒,簡直讓她在夢中都不得安穩,做什麼夢都逃不過“女娃娃”這三個字。
嚶嚶嚶,壓力太大了!
因此,她現在都會有意識的去矯正,提醒下並不一定是個女孩子,當然,這也僅就侷限於在大叔面前吼,在姐夫面前辯駁,至於其他的人,她沒膽,她慫!
輕聲一笑,顧君臨從被子下面將手探進去,緊緊握住夏未年的,眼底一抹笑意騰起,慕兮年滿足的勾了勾脣,嫣柔一笑,旋即,便喊着顧亦城快走,別再鬧騰了。
鬧騰,是真鬧騰!
這傢伙對越是熟悉的人,鬧的就越開,很多時候看着他或是跟未未,或是跟三哥他們幾個鬧,當真就像是在看一齣戲,一出幼稚孩童因着毫無邏輯的緣由鬧成一團的戲碼,叫人哭笑不得。1769008
這巨型兒童!還當真沒說錯!
倚靠在顧亦城懷裡,伸手,慕兮年偷偷的在他的腰間上面掐了一把,提醒他收斂一點!
她現在可沒心情跟他鬧。
一邊誇張的嚎叫一邊低笑着,緊緊摟住慕兮年,顧亦城一邊走一邊用腦袋去拱一拱她,那刺刺的頭髮,扎的她皮膚都在痛,到最後,正兒八經的表情都繃不住了,笑着上氣不接下氣的。
“這纔算聽話。”
滿意的勾起脣角,顧亦城笑着說道,這個時候他纔算是有所收斂,看着她的笑靨,心生安寧。
直起身子,一手摟着慕兮年的腰肢,一手抄在兜中,顧亦城總算是安分了下來,邁着步子走着,大哥原先在前面領路,兩耳堵着,完全不聞身後事,這時候卻開始有意識的放慢了腳步,等着顧亦城追了上面,與他肩並着肩,一起,向前走。
這就是大哥,雖然冷面冷心的,幾乎絕少言語,卻是每一件事都在用心做,不留痕跡,於無形之中暖人心。
其實,有太多的人感知不到,甚至會誤會了他,以爲他怎麼怎麼樣的,他毫不介意,反正他只在乎他所在乎的,其餘的人,完全可以滾,儼如無形。
夏冰清暫時被安置在距離醫院不遠處的警局裡,陸衛明也在。
陸衛明雖然擁有着渾厚的背景實力,然而這一次,挾持人質,攜帶槍支聚衆鬥毆,團伙犯罪……每一項都不是小罪名,更何況得罪的又是顧家,由老爺子親自出馬,自然不可能讓陸衛明那樣輕易的就被保釋了。
陸衛明氣瘋了,直在警察局叫囂着他陸家怎麼怎麼的,誰敢管着他,他日後出去了定要讓誰遭到報應這一類的。
眯着眼,顧老爺子冷笑,正好,再加上一條恐嚇威脅國家警務人員的罪名,夠他受的了!看他還怎麼神氣!
有顧老爺子坐鎮,整個警局自然是底氣十足的,更何況親自出面的還有紀尋的父親,由他帶領着,下屬們也就沒有那麼的畏懼於陸家的實力,在得到顧老爺子的囑咐之後,都很認真的對待着陸衛明,嚴格的按照程序來執行。
陸家的人接到消息之後立刻就趕來的,原是可以保釋的,但顧老爺子不同意,他勢要提出上訴,反正證據確鑿,一大把的人證物證在,他抵賴不了。
陸家原先還挺氣勢洶洶,聽到這裡,終於開始有些後怕了,放低姿態,諂媚着笑意去求去討好顧老爺子,央求着他就看在陸家的情分上,放過老爺子這一次。
然,顧老爺子是鐵了心了,這一次,他定是要跟陸衛明鬥到底的!
任是誰討好都沒有用,繃着臉,他紋絲不動,將柺杖往地面上一震,他威嚴赫赫,甩下一句“你們做好準備請律師吧”,旋即就起身走人,留個陸家一個毫無商量餘地的背影,腳步,堅定又有力量。
當然,陸家也不是小門小戶,自然也是有強大勢力在的,與其打官司,並非一朝一夕的事情,甚至還會牽扯出許多的旁枝末節之事,就連政局都會動盪,然,理在他這邊,顧老爺子耗得起,他篤信,堅持下去,陸衛明鐵定會坐牢的。
只要陸衛明倒了,那麼距離陸家的倒塌,還遠麼?距離整個陸家龐大勢力的動盪,還遠麼?
當然,這些都是後話,後面卻是會有一場硬仗要打,這是需要整個顧家的勢力動起來抵抗的時候,誰輸誰贏,時間會給予一切,時間,最終會證明一切。
因爲暫時不知道應該如何安置夏冰清,因此的,大哥就先把她也放在了警局,給她關在了一間單獨的禁閉室,雙手銬着手銬,雙腳也戴着腳鐐。
慕兮年推門進去,落入眼簾的,就是這樣子境況的夏冰清,她曾經一直深愛着的母親。
夏冰清一動未動,慕兮年進來,她也只是掀起眼皮子看了她一眼,神色平靜,完全看不出先前的瘋態。
說實在的,慕兮年現在就連她的精神狀況到底是好還是壞,抑或者是處於半瘋不瘋的狀態,這一切,慕兮年都不甚明白,她也不想要再弄明白。
她此次前來,只爲問清楚一件事情——有關於她父親的。
“你來了。”
就像是能夠預感的到她此次的到來,夏冰清毫無驚訝之色,撩眉,淡淡一句,竟好似尋常母女再相見般打着招呼。
雖然早已打定了主意與她母女緣盡,然,她如此清然的姿態,就好似一切都未曾發生過一樣,就連先前差一點毀了她,毀了未未清白,還有那孩子的事情都不過是她自己在做噩夢而已,這着實叫慕兮年憤怒!
她一向性子淡,情緒鮮少受到影響,這會子卻當真忍不住了,這一刻,慕兮年反倒是寧願夏冰清的怒目相對……
大步向着夏冰清走去,在她對面,隔着桌子,“啪”的一聲,手掌心狠狠往桌面上一拍,慕兮年怒聲道:“你少裝!”
少在折磨過我與未未之後還裝到如此雲淡風輕!
“哦,我這就叫裝了?”
挑眉,夏冰清依舊輕然,嘴角勾着一彎若有似無的笑意,看着慕兮年,好似分外享受着她的憤怒,若她哀傷,興許她會更高興。
豈會如了她的願,豈能如了她的願!
深呼吸着,將手收回,拉開椅子,在夏冰清的對面坐了下去,慕兮年竭力讓自己保持着最冷靜狀態。
她也不說話,就直視着夏冰清,眼神清冷,隔着空氣與她廝殺。
比耐性,誰都磨不過慕兮年,更何況是她鐵了心要鬥到底的,這會子,夏冰清倒還當真無法扛的過,相視片刻,見慕兮年竟越坐越安靜,絲毫沒有要開口的意思,捏了捏指關節,她笑道:“小兮,你來找我,不會只是想看看我的吧?”
抿着脣,慕兮年依舊不說話,再度捏捏指關節,夏冰清再接再厲:“其實,我知道你想問什麼。”
“你是不是想要問我,當年你父親的遭難,與我到底是否有關係,是嗎?”
夏冰清一語,直戳慕兮年心窩子。
不錯,這正是她想要問的,甚至可以說,是唯一想要問的,但她依舊不想開口,在這個時候應了她,儼如把主動權交到她手上,完全任憑她牽着鼻子走了。
她做不到!
若還視她爲母,她完全可以低頭認輸,然,她已然被自己仇恨,自是再不會由她牽引,再不會!
菱脣縈繞着冷然的氣息,一雙美人淚眼凝視着前方,慕兮年一眨也不不眨,臉上表情也沒多少,卻依舊傳遞出了濃深的壓迫力。
倒是也不怕她,依舊勾着脣笑,夏冰清聲音飄忽,好似從遠方傳來一般,忽而,她嘆口氣,說:“從陸衛明上樓來問我,未未是不是他陸家血脈的時候,我就知道,你怕是知道了什麼。”
“你這個孩子啊,從小就機靈,承襲了你父親的聰明和我相貌,如果不是家庭關係的話,應該會過的比誰都幸福。”
提及家庭,夏冰清的笑容開始染上苦味,喉間也是苦澀,幽幽的啓脣,她繼續自顧自的說:“你那麼小年紀的事情竟然都還記得,,說到底,也算是我自作孽吧,呵呵……”
還以爲瞞得過所有人了。
“所以你的意思是,確實是你陷害的父親,確實是你出軌在先!?”
擱放在膝蓋上面的手用力一攥,慕兮年強忍着憤怒,用着最爲冰冷的聲音追問着,顧亦城就在門外守着,隔着玻璃,一瞬不瞬的觀察着裡面的情形,即便慕兮年是背對着她的,即便她身形依舊未曾動彈,他卻依舊是能夠感受的到她的絕望,那種由內而外散發出來的,真真正正的絕望。
心,驀地緊縮,抽搐着發疼,顧亦城有多麼想要立刻衝進去,將慕兮年抱住,抱她入懷,抱她遠離那麼個瘋婦,然而,卻也什麼都沒做,攥着拳,站在原地,他就那樣,靜靜的守着,眉色冷峻。
也不知道她到底說了些什麼,引得夏冰清忽而變臉,一雙眼睛都瞬時之間變的暗而冷,猶如要放射出殺人般的光,渾身肌肉都繃了起來,顧亦城立刻做好了迎戰姿態,卻是這時候,看見夏冰清低垂下了眼眸,從他的角度看過去,黯然無光,似懊悔又似追憶。
在心底冷笑連連,慕兮年冰冰涼的說:“你這個時候來懺悔?我父親的性命就是這樣被你陷害的,你覺得,你在這麼多年之後纔來懺悔,還有用麼?”
“就在剛纔,你還甚至差一點害了他在這世上唯一的血脈,你毀了我的訂婚宴,你下藥害我的朋友,你甚至還想讓他玷污我,那個時候,你的懺悔之心在哪裡?在一切都了結了之後,你即將受到懲罰了,你纔來低頭?你以爲,我會心軟?還是你以爲,我會就此放過了你?”
做夢,簡直白日做夢都太奢侈!
拳頭攥到死緊,手指甲都掐進了肉裡面,慕兮年耗盡全部的力氣才勉強讓自己鎮定下來。
她有多麼想要掄起拳頭狠狠砸打她,把她打死都不足爲惜;她有多麼想要爲父親報仇,讓她以命償命;她心裡面的恨,她這麼多年的委屈,她這麼多年辛苦付出全部淪爲笑話,這種悲傷和苦澀,她可知道?她可都知道!1ce00。
“小兮……”
“別叫我!你不配!”
萬般力氣最終化爲灰燼,忍了又忍還是沒忍住,慕兮年怒吼出聲,只在先前叫人去輪了夏未年的時候她才這樣過,這也不過是第二次見到她的這一面,夏冰清都是一懵,旋即,仰起頭,“哈哈”大笑了出來,聲音極大,那樣諷刺,卻又……萬般的悽楚。
心都要被刺痛了,死死忍着纔沒有去甩她耳刮子,咬着脣,慕兮年猛地起身:“你簡直無可救藥!”
“等等!”
慕兮年轉身即走,夏冰清急急喊了出來,她太急了,下意識的就想要站起來,牽扯到了腳鐐和手銬,金屬碰撞的聲音冷冰冰的傳來,心頭一緊,顧亦城下意識的就邁開步子,正要往裡面衝。
“先別急。”
迅速按住顧亦城的肩膀,大哥出聲勸阻:“她整個人都被釘在了座位上,看着兇險,實際動不了。”
所以,兮年不會有危險的,安心。
“我……”
怎麼可能安的下心!即便她沒有危險,於他而言,她都會是他一生的無法安心!
猛然止步,僵在原地,顧亦城偏轉過頭,透過玻璃窗繼續往裡看,他發誓,只要夏冰清敢碰到他寶貝一下,他絕對廢了她雙手!
所幸,確如大哥所言,夏冰清動不了,就連站都站不起來,只是這巨大的動靜,叫住了慕兮年,拳頭攥着被強制圈在桌面上,夏冰清朝着慕兮年大聲的喊:“小兮,你聽我說完!”
“因爲你的自私,害死了我的父親,你還有什麼好說的?!”
“不,不是的,不是這個樣子的……”
搖頭,不住的搖頭,夏冰清用着近乎要哭出來的聲調止不住的否認:“不,不是這樣子的,真的不是啊。”
“我承認,我承認當初我是恨極了遠山,他娶了我,卻從來都不碰我,與我相處與其說是夫妻還不如說是兄妹,他待我溫和有禮,什麼都照顧的很細緻,可就是不愛我,可他怎麼會不知道,我要的,就只有他的愛,就只要他的愛!”
“他不愛我,我好難過,我對他付出那樣多,他都看不到,那麼多年下來,他的眼裡就只有杜予清一個!即便我後來生下了你,他依舊不肯碰我,他甚至、甚至去做絕育手術,用着這種方式無聲的傳遞着他的譴責,他竟寧肯再沒有血脈都不要再給我機會……就是在那個時候,就是那個時候,我徹底死了心。”
眼角噙着淚,夏冰清重新安靜了下來,也不管慕兮年是否回頭看她,她只兀自說着,不停的說:“不過好在有了你,我的重心也轉移了一些,而他,也因爲要照顧你,回家的次數也明顯多了,對着我的時候也更溫柔了些,那個時候我就在想,只要繼續用孩子去綁住他,遲早有一日,他終究還是會愛上我的,這樣安寧平和的相處一直持續着,直到你五歲了。”
“就在我跟他結婚週年日的前兩個月,他突然說,要不辦一場結婚宴席吧,也算是對你的補償,當年到底什麼都沒有,就直接下嫁了我,我多高興啊,我當時啊,簡直都樂瘋了,還以爲他真的在對我動心,激動不已,幾乎是衝着去抱住他的,他卻立刻躲開,我是他的妻子,我爲他生了孩子,我爲他用心付出那麼多年,毫無怨言,他竟然,竟然連一個擁抱都吝嗇於給我,他躲我,呵呵,他躲我……”
低垂着腦袋,夏冰清渾身都在顫抖,她是真的愛慕遠山太深刻,這纔會如此痛苦難言,重新憶及往事,她實在太痛了,心如刀絞。
“從天堂墜入地獄的感覺,莫過於此了,我僵着臉,手上還維持着擁抱他的姿勢,他卻連一句安慰都沒有,直接蹲下去將你抱起來,看也不看我一言就走了。你知道嗎,小兮,你能知道那種感覺嗎,就是在那個時候,我開始恨你,是的,我恨你!他待你比之我要好上一萬倍!他所有的溫柔呵護全部都給了你,只有在對着你的時候他纔會有真正的笑意,那景象,誠如當初面對杜予清之時,那一刻,我突然就恨透了你!我不想讓你再好過,我更不想讓他好過!”
她承認,她確實太過狹隘了,這世上但凡是個正常父親,都會極致寵愛女兒,她在吃醋也不可以恨,然,她就是忍不住,一看到他溫柔的眉眼,她就會聯想到他呵護杜予清的模樣,恨,她恨透了!
“就是在那個時候,陸明朗找上了我,我知道他不過是垂涎我的美色,想玩玩我而已,可我也顧不了那麼多了,我瘋狂的想要報復慕遠山,報復杜予清。”
杜予清不是顧家媳婦麼?
正好,顧家那一對雙生子被她的清純表象迷的團團轉,傷了他們,顧家受損,杜予清應該也好過不到哪裡去吧?
於是,夏冰清就主動聯絡了陸明朗,陸家的大兒子。
原是隻想要陸明朗暗中陷害一下慕遠山以及顧家那對雙生子的,卻沒料到,玩的太過火,竟害到了自己的頭上,陸明朗竟不惜毀了她以扳倒顧家,以至於最終害了自己害了遠山。
“我不是誠心的,我真不是誠心的,我也就只是想要小小的報復一下他而已,叫他不重視我!”
時至今日再提及慕遠山的冷待,夏冰清依舊恨透了,周身都被怒氣縈繞,憤恨至極,一雙拳頭死死的捏着,她不停的砸打着桌面,整個人再度陷入了瘋狂:“那麼個男人而已!他竟從來沒有愛過我!我對他多好啊,從小我也是跟他一起長大的,我長的比杜予清要美多少啊,啊?他怎麼就只看的到她?她被顧博明強佔了,早就不復純潔了,他竟然還不肯死心?他甚至還說他不介意?”
“呵呵,他不介意……”
是啊,反正他也完全不介意麼,所以,給他戴戴綠帽子也無所謂的吧?
“不錯,我是出軌了,我是將自己的身體賣給了陸明朗,我是下賤自作孽,可我不是被逼的麼?我的心裡面就好受麼?你們怎麼不想一想,我那麼多年以來的付出,從來都沒有得到過回報,就連那麼一場週年紀念日都不過是在爲了吸引那個踐人的注意力!就只爲了她!”
是的,那麼一場讓她開心讓她歡喜讓她終於感覺到了希望和重視的週年盛宴,也只不過是他吸引杜予清的手段而已!
那麼幸福的時刻,他竟然還敢把那個踐人叫來?怎麼,就只爲了想要藉機見她一面麼?就只爲了多看她一眼都是好的嗎?
要知道,她原本多歡喜啊,甚至還在奢望着他的愛,卻是在看到杜予清進門的那一剎那,徹底幻滅,心,涼透了……
杜予清那個踐人!婊子!都結婚有孩子了,多少年了,竟然都還不肯放過他嗎?!
她怎麼還有臉來參加她和他的週年盛宴?她怎麼還有臉來!
瘋子的世界從來都不是正常人可以理解的,明明顧媽媽當年與顧博明前去,當真就是出自於對慕遠山的祝福,她以爲,慕遠山真的已經放下了,她是發自內心在爲他開心的,她甚至是抱着絕對的祝福去的……
然而,她如斯純粹的心意,卻被夏冰清誤會到一塌糊塗,她就連心靈都已然被扭曲了,還有什麼好解釋的?
如果說,在沒有聽到夏冰清那所謂的解釋之前,慕兮年還多少對她抱有一絲幻想的話,那麼,在這一刻,就徹底湮滅了,這一刻,在她眼中,所看到的,再不是一個母親,而是一個徹頭徹尾精神不正常的瘋婦!
“你是真的無可救藥了。”
幽幽一聲嘆息,慕兮年說的不傷悲也不憤怒,只輕輕冷冷的陳述着事實,嘴角勾撩起一抹,淺然的冷弧……
“夏冰清,我先去就已說過,你我母女緣斷,從此後,形同陌路。”
依然陳述事實的語氣,冷冰冰的,慕兮年說的毫無起伏,臉上也沒有半絲波動,完全看的出來,她是真的徹底放下了,再不因對方的喜而喜,不因她的怒而怒,更不會因爲她的瘋狂而傷悲,
說到底,一切,都結束了,自此後,這世上,她只有一個母親——杜予清。
“你放心,我不會動你,太髒,我只會將你送往你該去的地方,我走了,從今以後,死生不復相見。”
話音落定,再不看夏冰清一眼,慕兮年向着門口邁開步子,背影雖纖柔卻很堅定,帶着萬般的堅強,世上最美好。
顧亦城一直都在守着,她纔剛邁開步子,他就衝了過來,站在門口,高大的身影一如往昔,神祗一般。
近乎仰望的姿態,揚脣,微笑,慕兮年向着他走去,眉眼都是柔情,張開雙臂,顧亦城用力將她納入懷中……
臂膀圈着她,下顎抵住她發旋,顧亦城近乎貪婪的吸取着她的清香,低語:“我帶你走,恩?”
點頭,慕兮年應的堅定——“好。”
夏冰清被送入了瘋人院,那地方,連瘋子都熬不住,更何況還有大哥的特意關照,她的後半生,絕對深陷十八層煉獄。
自此後,她是生是死,都與慕兮年,再無瓜葛!
風過無痕,日子寧靜,人心安寧,史無前例輕鬆的過了一週,這一日,晨起時分,慕兮年去浴室洗漱。
下腹一陣墜痛,停步,捂住,慕兮年於深呼吸之間調試着,卻是突然意識到了什麼,臉色……裂變!
今天更新完畢,窩先在此打招呼,明天會有大炸彈一枚,表拍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