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尉爭最近一門心思想再搞一次同學聚會,當然,他舉行同學聚會,不是想爲了讓同學之間交流,而是想跟朱代東交流一下。他還沒有單獨跟朱代東講過話呢。
他知道,自己不能輕易去找他,也知道,朱代東剛調到楚都市,肯定也會很忙。他有幾次去市政府辦事,也試着去找過朱代東,但是每次朱代東要麼不在,要麼就是在開會談事,別人還有個排除等候的機會,他如果不表明與朱代東之間的關係,想見他一面都難。
雖然朱代東說過,只要有人來市政府指名道姓找他,他一定會接見。但那只是普通老百姓的待遇,謝尉爭是國家公務員,與普通老百姓已經有了很遠的距離。因此,再次舉行一次同學聚會,就顯得非常重要。
謝尉爭先去市一中找了吳古文,他知道吳古文與朱代東的關係很好,自己去籌辦聚會,讓吳古文給朱代東打電話,就不相信朱代東不會來。謝尉爭的判斷是有一定根據的,可是有一點他卻沒有算到,吳古文不配合。
“謝尉爭,要聚會也得找個合適的機會吧?現在正是升學考試最關係的時候,我哪有心思去參加聚會?再說了,其他人也未必有宴。我看還是等到暑假再說吧。”吳古文雖然不善言語,可卻不是傻子,他知道謝尉爭不遺餘力的要籌辦這次的聚會,醉翁之意不在酒,而在朱代東也。
吳古文確實跟朱代東的關係很好,但正因爲關係好,他纔會站在朱代東的立場去想問題。自己一個電話打給朱代東,他相信朱代東應該會參加聚會。可是這會不會影響到朱代東的工作呢?他這麼年輕,就擔任了省會城市的常務副市長,每天有多少事情等着他去處理?自己何必再去給他添亂。
原本吳古文也確實想找個機會跟朱代東聚聚,他也一直沒有婁他老婆何香蘭原本也在楚都縣一中教書,他是因爲在縣一中教書時,教學成績突出,才被破格調到市一中的。在市一中,無論是教學環境還是工資待遇,都比縣一中要高出一籌。但他調到市一中後,問題也來了,他老婆還在縣一中。楚都市與楚都縣相隔七十多公里,這讓他們每週才能見一次面。如果碰到要考試,一個月都很難見到。
但就在上個月,何香蘭突然也調到了市一中,當何香蘭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還以爲是吳古文爲她在市裡跑了關係,把他狠狠的誇了一頓。但吳古文心裡清楚,這恐怕是因爲朱代東的關係。因爲在辦理何香蘭工作調動之前,學校的領導找他談過話。期間很隱諱的談到了朱代東,雖然對校領導只是說,以有學校有什麼事,還要麻煩吳老師去市政府跑跑關係。但吳古文知道,他在市政府除了朱代東之外,又有什麼關係可跑?
那個時候就算他不答應也不行,因爲何香蘭的工作關係已經轉到了市一中,他也只好承諾,以後如果確實有事需要他幫忙,他可以盡一點綿薄之力。
“吳古文,你再忙也不會比朱代東還忙吧?你們學校就算要補課,一個月也總會有幾天的休息時間,到時你安排一下,不就解決問題了?”謝尉爭哪會輕易放棄,誰知道放暑假之後,吳古文會不會回了老家,到時如果沒有吳古文或羅莎,想要請動朱代東是難之又難。
羅莎現在已經調到省報,對於請動她,謝尉爭更沒有把握。羅莎那張悄,如果你承受能力差一點的,她能直接用話把你殺死。
“謝尉爭,你也知道朱代東很忙,何必去麻煩他呢?如果大家真想聚聚,那咱們找個地方就是,但如果要驚動朱代東,我看就不必了。”吳古文堅定的說道。
“你是真傻還有假傻,沒有朱代東參加的聚會,那還聚個屁啊。”謝尉爭惱道。
“你是不是有事要求他辦?”吳古文lù出不屑的眼神,淡淡的問。謝尉爭這樣的人很世故,在學校的時候就很看不起他跟朱代東。
現在要不是朱代東當了副市長,恐怕他在街上看到自己,連望都不會望一眼。
吳古文突然想起一個笑話,說一幫同學剛參加工作的時候,有一位同學分到了政府機關,剛開始的時候,同學聚會,大家都調侃稱這位同學爲“領導”。“領導”被他們叫得不好意思,只能發奮圖強,爭取成爲真正的領導。可是當他成爲某局的一局之長後,同學聚會時,別人再也不叫他領導了,全部改爲“老同學”。現在謝尉爭跟朱代東之間的關係,就已經從“領導”要轉換爲“老同學”了。這也是因爲謝尉爭原來跟朱代東的關係一般,而且市裡還有其他的大學同學,
否則的話,謝尉爭恐怕早就撲到朱代東身邊去了。
“大家都是同學,他現在有能力幫我們一把,我們或許辛苦幾年也辦不成的事,對他來說,只是一句話的事。有這樣的資源,怎麼能不好好把握?吳古文,你以後就不想在學校當個一官半職?只要你能把朱代東請到你們學校視察一回,並且讓他當着別人的面,跟你親切的交談的幾句,我相信你的願望馬上就能實現。”謝尉爭說道,對他來說,朱代東現在就像一棵大樹,在大樹下面當然得好好乘涼。
“我不敢芶同。”吳古文說道。
“哎呀,吳古文,要不這樣,我、你,還有羅莎一起定個時間,再叫上朱代東,一起吃個飯怎麼樣?”謝尉爭說道。
“這樣吧,如果羅莎來,那我沒有問題,不就是吃頓飯麼,這點時間還是有的。”吳古文淡淡的說。
謝尉爭只能硬着頭皮找羅莎,把來意一說,被羅莎罵了個狗血淋頭,謝尉爭的用心,她一眼就看穿了。這種帶着目的的聚會,就算真的到了一起,又有什麼意思?而且謝尉爭的目的,連吳古文和她都能看出來,朱代東何等聰明,到時還發現不了?到時搞不好朱代東連自己與吳古文都會怪罪,人情就像肥皂,你只想着收穫,就會越用越薄,最後再也握不住,從而滑走。
謝尉爭走後,羅莎覺得他這個提議倒是不錯,如果他不參與的話。
她給朱代東打了個電話,約他星期六晚上去吳古文那裡吃飯,星期六吳古文要補課,儘量就他的時間。
“是不是有特別的事?”朱代東問,他的工作說不上很忙,但也絕對不輕鬆,特別是國有企業改制的工作啓動之後,他得隨時注意這幾百家企業的改制進展。成功了的,要總結經驗,出了問題的,要及時解決。
雖然從,這次的改制失敗的機會不大,畢竟那些投資者能來楚都市,並且同意楚都市對於國有資產評估以及職工安置方案的話,只要對方有資金進來,幾乎每家企業都應該是會成功的。但實際上,總會出現各種意想不到的情況,他現在到了週末,經常會到各個企業去走訪,聽到企業方面對改制的彙報。
“沒特別的事就不能請你朱大市長吃飯了?還是你朱大市長不屑於跟我們這些平民百姓一起共進晚餐?”羅莎調侃道。
“時間、地點。”朱代東雖說口才也不錯,可是口才再好的男士,碰到不講理的女士,你最後都得鎩羽而歸。
“星期六晚上七點,市一中吳古文家,外面酒店的飯菜味精太多,我最喜歡還是家常便飯。當然,如果你想喝好酒的話,最好自己帶,要不然吳古文可供應不起。”羅莎交待道。
朱代東除了點頭稱是之外,還能說什麼呢?朱代東雖然在羅莎面前不敢造次,但他在吳古文說話還是很隨意的,他馬上給吳古文打了個電話,問他到底是怎麼回事。
“沒什麼事,原本謝尉爭想搞個同學聚會,讓我喊你參加。但我沒同意,後來他想搞個小型聚會,就我們幾個,但他好像被羅莎給罵走子。羅莎覺得他的提議還不錯,建議就在我家吃個便飯,讓大家嚐嚐我老婆的手藝。”吳古文解釋道,他雖然也知道朱代東的電話,但是拿到號碼之後,一次都沒有給朱代東打過電話。不是不想跟朱代東聯繫,
而是擔心打擾他的工作。
“原來如此。你老婆星期六會來市裡?”朱代東問,他突然想起,應該給吳古文解決夫妻兩地分居的事。這件事上次同學聚會的時候,他就打算辦的。但後來事情一多,竟然給忘了,這讓他很愧疚,這樣的事在他身上,好像還是第一次發生。或許是因爲跟吳古文的關係太好了,總覺得這件事辦與不辦,什麼時候再去辦都是無所謂的。
“我老婆已經調到市一中了,但她調過來可是有條件我。學校的領導找到我,說以後學校如果有什麼事,得讓我找你幫忙。”吳古文笑吟吟的說道。
“這件事怪我,上次聚會之後,我本來就想幫你辦這件事,一直拖着就給忘了。幸好你們學校的領導不糊塗,要不然嫂子該怪我了。”朱代東鬆了口氣,只要這件事辦了就行,至於學校的事,能力的事,不能辦的也沒有辦法,誰還真敢讓吳古文來找自己不成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