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龍望着村外熱鬧的場景,滿眼的憂鬱,這些人可都是針對千秀村而來,作爲千秀村的村長,他有責任爲千秀村的將來考慮。千秀村很窮,也很偏遠,跟外界的交流也很少,到現在主要還走過得自給自足的生活。跟外面聯繫少,村裡的成年男子,並不是所有人都能娶到老婆。
這次好不容易給村裡解決了一批人的問題,沒想到卻引來了古南省芙蓉縣這麼強烈的反應。在泉州,像千秀村這樣的村子很多,他們都有一個共同的特點:人心很齊。不管是夏天爲了給村裡爭水,還是冬天修渠,只要他登高一呼,應者雲集。在千秀村,他兼任了村長、法官、警官等職務。
張龍的權威很大,可是他的責任也重,他這個村長,可是全村人選出來的,如果他不能千秀村作主,他這個村長,隨時都會被人取代。可是下午,面對有備而來的芙蓉人,千秀村卻打了個大大的敗仗。雖然這一仗失敗的責任不在於他,但張龍清楚,這次的事,千秀村哪怕人心再齊,也過不了關。
林彬原本被寄押在泉州看守所,朱〖書〗記要見他,高傑當然不可能安排朱〖書〗記去看守所,馬上派人把林彬提了出來,並且立刻送到了千秀村。林彬其實也只是個農民,讀書不多,之所以會做個拐賣婦女兒童的事,也是被同鄉親戚帶入行的。
他在大田被芙蓉縣的〖警〗察抓捕,就已經被嚇得魂飛魄散,到泉州後,更是整天惶惶不可終日。今天他被接到千秀村,剛一下車,看到外面好幾百人,密密麻麻的,讓他的腳下就是一軟。隨後看到”穿着公安制服的人,也有近百人時,更是腳步也邁不出去,整個人就像一堆爛泥,癱軟在地上。最後還是高傑安排了兩個人,扶持着他才走到朱代東面前。
“芙蓉縣的四位婦女,是不是被你拐賣到了千秀村?”朱代東問,他只需要一句話,就能決定這件事的真假。
“我一共送了十二牟女的到千秀村,其中有四個古南的,是從順德轉過來的”應該就是你們芙蓉縣的人。”林彬戰戰兢兢的說。
朱代東向高傑示意點了點頭,他馬上就安排人,把林彬帶走。雖然朱〖書〗記只問了一句話,但是從林彬的回答來說,他沒有說假話。這讓高傑一臉欽佩”他可是審問過林彬好幾次,這小子每次都只承認拐賣過芙蓉縣的四名女子,而且反覆強調,這是他第一次作案,請求高傑對他寬大處理。可哪想到,一見到朱代東,馬上就吐得乾乾淨淨。
“朱〖書〗記”你可真是神了,這個林彬原來鬼得很,一直沒說真話,你只他一句,馬上就交代得清清楚楚。”高傑佩服的說。
“別說這些溜鬚的話,既然八灣村的人在千秀村”爲什麼找不出來,這個問題亟需解決。”朱代東說,他已經讓人在千秀村周圍搭帳蓬,今天晚上就不回泉州了。這既是表明芙蓉縣的決心,也走向千秀村表明態度”只要芙蓉縣的人沒有找回來,芙蓉縣的這二百多人,就不會撤回去。
“請朱〖書〗記放心”只要人確實在千秀村,我保證”一定把人找出來!”高傑堅定的說,芙蓉縣二百多人在千秀村周邊,這給千秀村以強大的心理攻勢。在村裡找不到人,無非就是把人臨時轉到其他地方,只要認真查,還能查不出來?現在芙蓉縣的人不比千秀村的青壯勞力少,一個對一個,芙蓉縣也不會吃虧。
不要說有近一百名警力,哪怕只有三五牟人,高傑也相信,很快就能查出來。
據林彬指認,他在千秀村的四位買家被抓獲,這次千秀村的人並沒有再反抗。這次芙蓉縣是依法辦事,誰再敢鬧事,可就真的要被帶到芙蓉縣。這些人還沒從戴着手鋒的陰影走出來,看到鋥亮的手拷,千秀村的人心裡直打鼓。
芙蓉縣肆無忌憚的進村抓人,讓張龍很苦惱,他馬上召集村幹部開會。千秀村的村幹部也跟他一樣,都是村民自行選主,在這些地方,上級的意圖,基本上是不可能實現的。千秀村很快就商議出了結果,芙蓉縣的女人必須還回去,否則被芙蓉縣抓走的四名千秀村男子就不可能回來。
人是張龍親自送過來的,把人送給芙蓉縣後,他只提出了一個要求,想見見芙蓉縣方面的負責人。當聽說這次來的是芙蓉縣縣委〖書〗記時,張龍馬上覺得千秀村這次敗得並不冤。
“朱〖書〗記,實在不好意思,我們千秀村窮鄉僻壤,出了這櫸的事,也屬無奈。”張龍見到朱代東後,不好意思的說。 千秀村再強,也不過是幾百戶的自然村,怎麼可能鬥得過一個縣?何況這次原本就是千秀村有錯在先。
“我聽林彬說,光是他就拐賣了十二名婦女到千秀村,現在你只送來四個,難道你沒有什麼要解釋的嗎?”朱代東淡淡的說。
“這……,你們來這麼多人,不就是要接回芙蓉縣的四名女子麼?”張龍尷尬的一笑,說。
“明知道還有人被拐賣了,你說我們能無動於衷麼?”朱代東冷冷的說,如果千秀村是在芙蓉縣,像張龍這樣的人,早就被他免職。
朱代東的態度堅決,張龍感覺到完全沒有任何迴旋的餘地。就在張龍回到村裡不久,芙蓉縣就開始根據林彬的交代,開始抓捕其餘的購買拐賣婦女的人。
張龍不想節外生枝,回到村裡後,很快就把那剩餘的八名被拐婦女給送了過來。也許這不是千秀村所有的“購買者”但看到張龍態度端正,朱代東也就沒有再追究。真要把千秀村逼上絕境,也不是件什麼好事。
被拐賣的婦女一到手,芙蓉縣這邊馬上準備撤退,除了想讓這些人早日回家見到親人之外,也是爲了防止夜長夢多。雖然芙蓉縣這邊的攤子鋪得很大,放眼望去,到處都是帳蓬、人員。可是撤退起來,卻是井井有條,有如潮水般退卻,無聲無息。
下午四點半,芙蓉縣的二百多人抵達了千秀村,五點左右與千秀村發生大規模衝突,六點的時候,張龍代表千秀村,把芙蓉縣的四名婦女送還給芙蓉縣。六點半,張龍再次把林彬送過來的另外八名婦女交給芙蓉縣。七點半,芙蓉縣所有的人員,全部撤離。
當張龍接到報告,說外面的人全部走了之後,馬上帶着人去察看,果然如此,芙蓉縣的人,就像無聲的風,悄悄離開了。一直壓在張龍心頭的石頭終於放下來了,這個彪悍的漢子,從記事開始,從來沒有像今天這麼緊張過。如果千秀村不把芙蓉縣的人交出來,他不會懷疑那位年輕的縣委〖書〗記會做出什麼更加偏激的事來。
“張大哥,芙蓉縣把我們的人也帶走了!”一位村民突然焦急的跑過來報告說。
“不急,我去鄉里問問。”張龍並沒有慌張,如果芙蓉縣真的敢把千秀村的人帶走,他也敢帶着千秀村的幾百條漢子去芙蓉縣討公道。
千秀村的十二個人,在朱代東看來,可憐即可悲,把他們帶回芙蓉縣,並不會起到懲戒的作用,真正要處罰的,還是這些喪盡天良的人販子。據林彬最新交代,他的上線,也是人販頭子鄧紫娟,就在泉州附近,如果芙蓉縣要查到其他幾名婦女的下落,只有找到郊紫娟才行。
芙蓉縣的動靜,不但驚動了泉州警方,泉州市委市政府,也都被芙蓉縣這麼大的動作所震驚。爲了救幾名被拐賣的婦女,竟然出動了幾百人,這樣的舉動,可不是隨便什麼地方都能做得出來的。
泉州市委〖書〗記丁長贏跟王大可正好相識,丁長贏是王大可小姑秘書丁雨潔的叔叔,京城的丁家跟王家,也是淵源甚深。丁長贏也就開玩笑的給王大可打了個電話:“大可〖書〗記,你們沙常市的幹部真走了不得。”
“此話從何說起?”王大可淡淡的笑着說,他跟丁長贏可是隔着近千公里,兩人除了偶爾通通電話之外,想要見一面是很難的。
“你不知道?”丁長贏詫異的問。
“我不知道的事多了,但要看你說的是哪一件?”王大可輕笑着說,他還真的不知道芙蓉縣已經啓動子緊急應急預案,朱代東更是親自帶着近二百人,十幾輛車子去了泉州救人。
“你們芙蓉縣爲了幾名被拐賣的婦女,來泉州好幾百人,如果不是我們泉州電視臺播了新聞,我都還不知道。”丁長贏笑着說。
“芙蓉縣制定過很詳細的應急預案,不管出現什麼樣的情況,芙蓉縣都會第一時間響應。老丁,我看你們泉州完全可以向我們沙常市學習先進經驗嘛。”王大可臉色微變,笑吟吟的說。
王大可與丁長贏通完話不久,朱代東接到了柯獨杜的電話,他告訴朱代東,王〖書〗記要跟他談話。
“朱代東,你們芙蓉縣在泉州搞了什麼動作?”王大可嚴厲的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