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三清觀觀的時候,朱代東滿臉愁容,但是出三清道觀後,他卻是紅光滿面,就像是禿廢的人一下子找到了精神支柱一樣。能有借調的機會這是他從來沒有想過的,不管是天意還是自己誤打誤撞,總而言之,以後他的路將大不一樣。
鄉上的街道還是那麼的狹窄,兩旁的店鋪也還是那樣的灰暗,但此刻在朱代東眼中,卻都是那麼的可愛。他既然已經下定決心要以此爲契機重新開始,那他朱代東也相當於是要重新做人,而這原本還是一樣的景緻在他看來就與原來是那麼的不一樣。
“朱老師,滿面春風,什麼事這麼高興啊?”侯勇遠遠的就看到了朱代東,忙停步腳步,笑着打招呼。
這次期末考試他兒子侯天明平均成績竟然上了七十分,雖然還是屬於墊底的那一部分,但這對於他來說,已經是破了吉尼斯記錄。
“是嗎?可能是剛纔烤了火,熱的。”朱代東掩飾道,雖然張治春已經向自己透露了借調之事,但這件事只要一天沒有落實,他就不好再外人言,當然,除了無名道長。
“怪不得呢,這次我家天明成績提高了一大截,還得多謝你朱老師,上次我們沒喝盡興,今天再喝過,也別去我家了,就在好再來。”侯勇拉着朱代東就往好再來走,他當警察多年,朱代東的心情如何一眼就能看得出來,但對方不說,他也不再提。只是喝酒這件事,他卻是計劃已久,現在學校已經放了假,再不喝,恐怕就得等來年纔有機會了。
“侯天明的成績跟上來了,這是他自己努力的結果,我只是引導了一下而已,喝酒就不必了吧?”朱代東笑道。
“沒有你的引導,他的成績是不可能提出來的,現在已經到了吃飯的時候,學校也放了假,你就別推薦了。”侯勇抓着朱代東的手不放,兒子的改變他是看在眼裡,喜在心頭,要不是年底所裡事務太多,他早就去請朱代東,現在既然在街上碰到,那是無論如何也不能再錯過。
好再來的包廂,朱代東是第二次進,上次來的時候是帶着無名道長,結果不但吃了自己小半個月工資,而且無名道長那吃相、那食量,恐怕也給樑巧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就連朱代東,恐怕永生也不會忘記。
這次在包廂,樑巧還是一如繼往的親自接待,親自寫菜名,親自帶着服務員進來送菜。等到菜上齊後,又端着個酒杯進來敬酒,上次她原本也想跟無名道長喝一杯的,只是被他的吃相給嚇壞了,最終還是沒有來,用手抓着紅燒獅子頭吃,她開飯店這麼久,還是頭一回見到。
樑巧與侯勇很熟,侯勇介紹朱代東,說這是樹木嶺中學的老師,也是自己兒子的班主任,樑巧淺笑了一聲:“朱老師,我敬你一杯酒吧。”
“謝謝。”朱代東迎上樑巧的目光,這是他第一次正視對方,樑巧一偏頭,與他的目光一撞,朱代東像個犯個錯誤的學生一樣,連忙將目光收了回來,心裡莫名的一陣慌亂。
“這個老闆娘可不一般,朱老師還把握得住吧?”侯勇等樑巧走後,開玩笑似的提醒,這女人無論是目光還是身段,都是撩人無比,朱老師正是血氣方剛的年紀,可別陷了進去。
“多謝侯所長。”朱代東聽明白了侯勇話裡的意思,臉上沒來由的紅了紅。
“朱老師,你這聲侯所長可是大大不妥,上次我們不是以兄弟相稱麼,你這可是看不起我,得罰酒三杯。”侯勇藉機插科打諢的笑道,將朱代東的尷尬化解於無形。
“既然要罰酒,你侯大哥也不能例外,你叫我朱老師,可不也見外了麼?”朱代東已經將腦海中樑巧的倩影趕了出去,這個女人還真是不一般,吸引力比自己大學中的漂亮女生都要強得多。
“好,我們就各罰三杯。”侯勇爽朗的笑道。
兩人都是酒中高手,一旦喝開,話就開始多了起來。侯勇笑着說朱老弟的職業就是好,到了點就可以名正言順的放假休息,哪像他,越是年關將近,越是忙得腳都不能沾地。
“侯大哥,你這段時間工作忙,還陪我喝酒,會不會耽誤工作?”朱代東連忙問,要真是那樣的話,自己可有些過意不去。
“沒事,我們現在都是晚上忙,白天在家睡大覺都沒事,上午我就在家睡,剛剛纔起牀。”侯勇嘿嘿笑道,到了年底,派出所的壓力確實很多,每年所裡都有各種任務,像破案數量、罰款金額等,要是完不成,年終獎也就沒有着落,所裡的幹警都盼着那點年終獎呢。
“晚上?”朱代東不解的問。
“這段時間我們最重要的事就是抓賭,抓住了就罰他孃的,這雖然可以創收,但天寒地凍,真他孃的不是人乾的活。”侯勇嘴裡罵罵咧咧的說道,樹木嶺鄉一向倒也沒有發生過什麼大案要案,最多也就是哪家被偷只雞少只雞,如果被盜一頭牛,就可以算是驚天大案了。
而現在快到年底,抓賭就成了頭等大事。這段時間,鄉里在賺錢的人都回來了,在農村又沒什麼娛樂活動,打牌賭錢就成了最好的消遣方式。而派出所也正是趁此機會,嚴防狂抓。雖然名義上是要打擊賭博風氣、加強治安管理,實際上主要看中的還是那點賭資和罰款。
雖然賭資和罰款都要如數上繳縣局,但最後還是會將大頭返回來,像樹木嶺這種鄉所,一般會返回百分之九十。這百分之九十,也成了派出所能發多少年終獎的保證。
“抓賭?你們應該都有線報,還不是桶子裡抓魚,一抓一個準?”朱代東笑道。
“現在的人一個個比泥鰍還滑,知道打一槍就換一個地方,線報也經常不準,沒辦法,我們只好採取守株待兔的辦法,在他們常去的地方蹲點,這罪可受大了。”侯勇雖然身爲副所長,但這是爲了全所提高待遇,不要說是他,就連所長、所裡的內勤這段時間也是天天晚上在外面挨凍。
“侯大哥,別的事我可能幫不上你,但抓賭這件事,說不定我還真能幫你點忙。”朱代***然笑了笑,他在沒修煉龜息大法前,晚上從三清道觀回學校,耳朵裡就充斥着各種各樣的聲音,他當時想不聽都不行,記得就曾經聽到過別人打牌的聲音。
侯勇一聽朱代東的話,酒馬上就醒了一半:“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