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福亮的手機佔線,在以前是比較常見的事。但自從他賦閒在家後,他的手機,一天也不見得能接到一個電話。而現在曹紀蘭撥打他的電話,一連撥了三個,竟然都是佔線,這就讓她很詫異了。
這個時候溫福亮應該是在家裡的,曹紀蘭又給家裡的座機打電話,這次打是通了,可是電話也是長時間也沒有人接聽。就在她準備要掛斷電話的時候,家裡的電話機終於被提了起來。
“你在家裡幹什麼?”曹紀蘭一開口就質問道,自從溫福亮沒有當公安局長之後,他在家裡的家庭地位也開始滑落,自己在單位受了委屈,他又不能幫自己解決。溫福亮被免職,自己跟着受罪,特別是在業務部門的時候,因爲完成不了任務,被領導批評的時候,她回到家裡就會生出一股無名火。
“沒幹什麼啊?出什麼事了?”溫福亮詫異的說,他一回到家,就把手機連個通電器,一直在不停的接着電話,剛纔家裡的電話響,他也是趕緊把手機掛掉,才接到了這個電話。
“你的手機老是佔線,跟誰打電話呢,能打這麼長時間?”曹紀蘭一臉的狐疑,到了她這個年齡,最擔心的,或許就是家庭問題了。特別是原來溫福亮擔任公安局長的時候,她會時不時的查崗。現在賦閒在家後,溫福亮整天大門不邁,二門不出,倒讓她徹底放下心來。而且這段時間,溫福亮在家裡,對她也很溫存,倒讓她覺得自己原來多心了。可現在,女性的警覺,讓她不得不再次把懷疑的目光投向了溫福亮。
“想什麼呢,剛纔一直在接電話,有什麼事快點說吧,我等會還要出去吃飯。”溫福亮微笑着說道,男人對權勢的追求,猶豫女人對美貌的嚮往一樣,永無止境、永不停息。美貌能讓增強女人的魅力,權勢也能讓男人增加自信。
一個人,如果他的自信心足夠強,再加上有一定能力的話,是很容易散發出一種獨特的人格魅力的。而這樣的男性魅力,是很容易吸引女人的。哪怕他的外貌很普通,哪怕他的身材不盡人意,也是如此。
現在的溫福亮,身上又開始有了這樣的魅力,雖然隔着電話機,但曹紀蘭還是很敏銳的感覺出來了。只是她不知道,溫福亮身上爲什麼會發生這樣的變化。
“什麼電話要打這麼久?”曹紀蘭詫異的問,在她的印象中,溫福亮很少會與人談這麼久,如果真要有什麼事的話,一般都會見面談,在電話裡,哪怕時間再長,也不是那麼能說清楚的。
“我是一直在不停的接電話,有什麼事快說吧,我今天很忙。”溫福亮淡淡的說道。
“你很忙?”曹紀蘭覺得不可理解,自從他從公安局長的位子退下來,從來就沒有這麼閒過,可以說每天閒的連蛋都痛,怎麼可能忙呢?難道是……,她突然想到了一種可能,一種讓她欣喜若狂的可能。上午溫福亮可是去見了朱代東的,溫福亮的電話佔線,自己的工作突然被調動,所有的這一切,跟溫福亮去見朱代東都有直接的關係。
“上午朱市長找我談了話,市裡準備安排我到嶽鬆區工作。”溫福亮刻意壓抑着自己的喜悅,但他的眉梢,還是忍不住輕輕的顫抖着,這是他極度興奮的表現之一。…,
“去嶽鬆區?擔任什麼職務?”曹紀蘭驚喜交集的說。
“應該是擔任區長。”溫福亮淡淡的隨意說了一句。
“怪不得。”曹紀蘭驚歎了一聲,怪不得剛纔溫福亮的電話打不進,怪不得自己的工作會調動,怪不得溫福亮的語氣不經意的發生了變化,怪不得領導對自己的態度,有了明顯的變化。原來只有自己的信息是滯後的!
“怪不得什麼?”溫福亮順口問了一句。
“我今天從業務部調回辦公室了。”曹紀蘭說道,相比溫福亮調任嶽鬆區的區長,她的工作調動,實在算不上是什麼事。原來想要把工作調動一下,千難萬難。可是現在,甚至溫福亮都沒有去打招呼,這件事自然就有人幫她辦好了。
“知道了,手機響了,回來再談吧。”溫福亮淡淡的說,現在曹紀蘭的事情辦好,他一點也不覺得奇怪。雖然嶽鬆區跟曹紀蘭所在單位沒有什麼直接的關係,可現在他在木川幹部的心目中,已經不再是原來的溫福亮了。他的身上,現在必然打着朱代東的烙印,要不然,光憑他現在這個嶽鬆區代理區長的面子,恐怕還不足以讓曹紀蘭的工作,得到這麼快的解決。
晚上曹紀蘭回到家裡,但溫福亮還沒有回來,對於這個情況,如果換在以前,她可能會擔憂。可是今天,如果溫福亮還在家裡,恐怕她會更加擔憂。雖然家裡更加冷靜,但是她的心裡卻很火熱。從今天開始,家裡可能又要恢復原來的日子了。
溫福亮回來的時候,已經是凌晨一點多,可是家裡的燈光仍然沒息。他剛剛走到門口,曹紀蘭聽到聲響,已經迅速在裡面打開了門。
“回來了?”曹紀蘭巧笑倩兮的接過溫福亮手中的包,溫柔的說道。
“怎麼還沒睡?”溫福亮滿身的酒氣,今天晚上他跟戴海水一起吃飯,然後兩人又到嶽鬆區戴海水的辦公室裡,聊了很長時間。晚上兩個人都喝得差不多了,說起話來也沒有那麼多的顧慮,可以說,今天晚上這頓飯,兩人還是吃得比較愉快的。
“你沒回來,我怎麼能睡。晚上是跟誰一起吃的飯?”曹紀蘭問,自從溫福亮被免職之後,在家裡她就基本上不再談機關裡的事情。如果是官場中的事,就更加不用再提,比如說某某某又要提拔了,某某某又出事了,只要一聽到這方面的事情,溫福亮一向都是扭頭就走。
“跟海水書記,下午組織部跟我聯繫了,後天正式去嶽鬆區上任。”溫福亮說道,以前他確實對這方面的情況很敏感,只要曹紀蘭提到這方面的事情,他都強迫自己不再去想這方面的事。
“這麼快?”曹紀蘭跟在後面,把溫福亮的鞋子放到鞋架上,驚喜的說。
“朱市長對嶽鬆區的工作很重視,今年內要把批發市場建起來,晚上在跟海水書記談的時候,我們都認爲,任務很重,時間很緊。現在雖然沒上任,可是前期的工作就必須現在就抓起來了。”溫福亮隨口說道,原來他一直擔任公安工作,可現在是做行政工作,這裡面的區別,還是有很大差距的。
他當公安局長的時候,只要保證木川的社會治安環境良好,發案率與破案率都在全省的平均線以下就可以了。全市各個城區的區委書記和區長,以及下面的縣市幹部,都必須在治安方面配合他。…,
“還沒上任你就這麼忙,等正式上任之後,那可如何是好?”曹紀蘭嘆道,溫福亮沒有安排工作,她心裡焦急。可一旦組織上安排了職務,她又有些擔憂。現在的領導幹部,每天都是忙忙碌碌,回來的時候,滿身的酒氣。雖然乾的是組織上安排的工作,可是喝壞的,實實在在是自己的身體。
“這有什麼辦法,朱市長對工作一向非常重視,他要求今年把批發市場建起來,在元旦之前,批發市場就一定要建好。要不然的話,我怎麼對得起朱市長的信任?”溫福亮坐在客廳的沙上,把頭仰在椅背上,閉着眼睛說道。
“你說這個朱市長也真是的,嶽鬆區的批發市場存在也有好幾年了,何必急在這一刻呢?”曹紀蘭有些嗔怪的說道。
“何必急在這一刻?朱市長對於木川市的經濟發展速度非常的不滿意,按他的預計速度,批發市場早就應該建好。只不過以前嶽鬆區的領導班子沒有重視批發市場,可以說,朱市長對原來嶽鬆區的工作,是不認可的。”溫福亮閉着眼睛說道,正因爲朱代東對原來嶽鬆區的領導班子不太滿意,自己現在肩上的任務才非常重。
“我看啊,朱市長也並不是真的重用你,只是想讓你給他賣命而已。”曹紀蘭說道。
“賣命?現在有多少人想替朱市長賣命,可卻找不到門路?”溫福亮並沒有覺得這個詞帶有貶義,相反,還頗爲自豪。
“你說的也是,這次對你來說,可是一次機會,朱市長這個人,聽說很有發展前途,又這麼年輕,跟着他,倒也不虞以後不能進步。”曹紀蘭說道,她雖然只是一個普通幹部,可是對於體制內的事情,也很清楚。特別是原來溫福亮擔任公安局長的時候,耳濡目染之下,對這方面的事情特別清楚。
“這些事情你在家裡說說就可以了,可千萬別到單位上胡說八道。”溫福亮叮囑道,朱代東雖然年輕,可他已然是木川的二號人物,曹紀蘭對朱代東的態度,讓他覺得很危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