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傑正在審訊朱拉風,腰間的手機突然傳來陣陣強而有力的震動聲,他不動聲色的拿出來,卻還是嚴厲的盯着朱拉風,綁架的事不容他抵賴,但對於太陽雨其他的情況,卻是一問三不知。特別是對太陽雨的後臺老闆,更是一口咬定就是婁麗平,因爲營業執照上登記的就是她的名字。
他隨意看了一眼手機,上面的來電顯示他很熟悉,這是個號碼是縣委的!高傑來到走廊,連忙按下接聽鍵。“你好,我是高傑。”
“高隊長嗎,你好,我是縣委辦的黃彬”朱〖書〗記請你下午五點來一趟。”黃彬的聲音平緩而清晰,已經有了縣委一秘的影子。
“是”黃秘書”〖書〗記是不是要聽取綁架案的進展?”高傑作爲刑警隊長”心理素質非常過硬,但此時聽到縣委〖書〗記召見,還是有一絲緊張,手掌心也不爭氣的有些溼潤。
“〖書〗記找你還能有什麼事?高隊長,請提前十五分鐘到。”黃彬呵呵一笑。
回到審訊室,高傑的心情馬上平靜了下來,現在已經是下午三點,半,自己最多還有一個小時,綁架案倒是己經基本清晰。但高傑不滿足於只有一個綁架案,他希望能拔出蘿蔔帶出泥,順便也要找到人民醫院護士被案的重要線索。
高傑一直在觀察着朱拉風”而朱代東雖然低拉着頭,可他也時刻注意着高傑。自從跟了老闆之後,他倒是經常進公安局,但近三年來”進審訊室還是頭一遭。原來他以爲,老闆在芙蓉縣就是天,就是皇,公安局長是他的人,甚至張書軍之所以能坐上局長的寶座”老闆也出了不少的力。因此,張書軍可以說是自己人。
但現在這個自己人卻自身難保、自顧不暇,要是換成以前,哪怕朱代東發再大的火”公安局的人也別想抓着自己,哪怕自己光明正大的走在街上,他們也會視而不見,把自己當成透明人”形勢真的不一樣了。
沒有了那把保護傘,朱拉風在面對高傑的時候,再也沒棄那種居高臨下、頤指氣使的態度”甚至他想跟高傑平起平坐都不可能。高傑是兵,他是賊,在當今社會,賊見了兵,永遠都要低一頭”哪怕以前的朱拉風”見到高傑的時候可以冷嘲熱諷幾句,但保護傘不是永遠都會有的,也不是隨時都能頂在頭上保護自己的,比如現在,他就成了落水的狗,人人喊打的那種。
高傑坐下的時候”朱拉風快速的瞥了他n眼,高傑的眼角帶着一絲笑意,雖然很淡,但還是被他準確的捕捉到了。高傑的好事肯定就是自己的壞事,朱拉風心裡一沉”高傑現在已經不再問自己綁架香港人的事了,他關心的是太陽雨以前發生的事,還有自己的老闆。可是那些事說的越多,對自己越不利,也會把老闆拉進泥潭。坦白從寬,牢底坐穿”抗拒從嚴”回家過年。朱拉風一直緊緊的守護着、堅守着,不管這個時間會有多長”哪怕多堅持一分鐘,他相信”對老闆都會有好處。
“朱拉風!”高傑突然大喝一聲,“孫保國在哪裡?!”
“不知道!”朱拉風心中一震,連忙說。
“你給他做了幾年事了?”高傑快速的問。
“三,不知道!”朱拉風有些慌亂的說,剛纔他在想心事,沒想到卻被高傑趁虛而入。
“做了就做了”沒做就沒做,什麼叫不知道?我看你是做了三年吧?”高傑冷笑着說,“三年前,你不過就是縣城的一個小痞子,打牌賭博、敲詐勒索、調戲婦女、偷雞摸狗、坑蒙拐騙,無所不做,在派出所,你的檔案都有一尺厚。”
“高隊長,難道你就沒聽說過改邪歸正?我朱拉風受黨和政府教育了這麼多年,已經在三年前徹底悔悟,悔過自新啦!”朱拉風笑嘻嘻的說,趁着這個機會,他馬上收起心神,把剛本的慌亂強行壓了下去。
“你不要以爲還會有什麼人能保得住你”也不要以爲,做過的事就沒人知道!只要你交待孫保國的情況,以往的事我可以既往不咎。”高傑心中一嘆,朱拉風大機警了,下次要再找這樣的機會”很難,何況自己現在只有一個小時的時間。
“高隊,你真是誤會了,我根本就認識什麼孫保國。”朱拉風“誠懇”的說。
“剛纔你還說給他做了三年事,難道你連自己的老闆都不認識了?”高傑冷笑道。
“高隊,你可能是聽錯了”我說的是:是不知道。”朱拉風此時哪裡還會承認。
“能把三變成四,你朱拉風好大的本事。高傑冷冷的說,“孫保國犯的是殺人罪,你現在如果不說,就是包庇罪”雖然這些年你偷雞摸狗的事幹了不少,但殺人的事好像還敢做吧?但你要是不說”你就是同案犯!”
“高隊,我連孫保國是哪個都不曉得,怎麼告訴你嘛。公安局也要講事實、講證據,難道你要讓我胡言亂語,按照你的意思來誣陷別人?我朱拉風雖然撈的是偏門,但這樣的事,還是不會做的,高隊還是另請高明吧。”朱拉風淡淡的說。
“堂堂的國少,當初在縣城呼風喚雨,你竟然是撈偏門的,難道不知道他?”高傑冷笑道,孫保國當初在芙蓉縣的名聲可謂如日中天”不管是官場還是民間,關於他的傳聞逸事非常之多,沒有哪個不知道的。
“高隊,你說是國少啊”我確實知道他”但國少大名叫孫保國還真不知道。”朱拉風恍然大悟,哦了一聲。
他這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樣子,讓高傑心裡又急又怒,但他臉上卻平靜如水,心中一嘆,今天想要拿下朱拉風暫時不可能了。對朱拉風的審訊”時間拖的越久,越是不利,不是因爲時間的關係,而是朱拉風的幕後人物。高傑敢斷定,太陽雨的老闆一定是孫保國。而孫保國跟縣裡有着千絲萬縷的聯繫,公安局以前又不是不知道太陽雨涉黑的事,但查過一次嗎?沒有!抓過一個人嗎?也沒有。
要不是趁着這次的機會”高傑想要把手伸進太陽雨都不可能,看看太陽雨的那個叫婁麗平的經理,在面對自己時,還是一副盛氣凌人、有持無恐的樣子,可見一斑。
四點鐘,高傑回到宿舍,換了一套嶄新警服,作爲一名刑警隊長,很少有穿警服的機會,刑警這個職業決定了他們,隨時都要處於一線,隨時都可能與犯罪分子面對面接觸。
換上警服的高傑,顯得帥氣、英武,看到鏡子裡的自己,高傑很滿意自己的形象。可惜,在沒有成爲局領導之前”一年恐怕也難得穿上幾回。
五點差一刻,高傑準時出現在朱代東的辦公室,黃彬先接見了他,在給高傑倒了杯茶後,黃彬說”“先等一會”裡面有人。”
謝謝。”高傑欠了欠身,接過茶杯,放在桌前”卻並不喝。
過了十來分鐘,裡面大辦公室的打開,縣組織部長豐勇君走了出來,高傑一見,馬上站起身”敬了個禮,“豐部長好。”
“好好,高傑,快進去吧”〖書〗記在等着你,完了後來一下我的辦公室。”豐勇君點了點頭”說。
“是。”高傑心裡一動,能讓組織部長召見是一件很榮幸的事,他高傑雖然是屬於公安系統,但說到底,也是芙蓉縣的幹部,屬於芙蓉縣組織管理。
“〖書〗記同志,公安局刑偵大隊大隊長高傑向你報到!”高傑進去後,向朱代東敬了個禮,大聲說道。
“好,高傑,坐吧。”朱代東從辦公桌後面走出來,跟高傑握了握手,手一伸,做子個請的動作,自己就率先在會客區的沙發上坐了下來。
朱代東看上去比自己想像的要沉穩,自己雖然比對方大了近十歲,但兩人若是走出去,還不一定有人能分清誰大誰小。這倒不是說朱代東出老態,身爲縣委〖書〗記,朱代東需要顯得更加沉穩、大氣,在衣着和髮型上”就特別做了選擇。三七開的發刑,深色的西服或是夾克”基本上就是朱代東不二的選擇。
“高傑同志,抽菸。”朱代東把茶几上的煙推到高傑面前,擔心高傑太拘謹,自己先抽了一支出來。
高傑也連忙抽了一支出來”見朱代東要去拿茶几上的火機,眼疾手快的他,馬上先一步把火機拿到手,先給朱代東點燃,然後纔給自己點,上。
“高傑同志,關於太陽雨的那宗案子,公安局己經查清了嗎?”朱代東輕輕吐了。煙,問。
見到朱代東吸菸的動作,高傑就知道,朱〖書〗記恐怕沒什麼煙癮”他這哪是在抽菸嘛,完全就是燒煙,浪費啊”可惜了這麼好的中華。高傑一直乾的就是刑警,碰到人最喜歡的就是觀察對方,特別是一些微小的地方,剛纔朱代東的話跟平常有了很大的不平,他沒有提到“綁架案”而是說“那宗案子”是朱〖書〗記沒有注意,還是事情已經發生了變化?高傑此時才後悔,剛纔在外面沒有跟黃彬好好溝通一下,不問清〖書〗記的意思,哪好回答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