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當朱代東提出要請沈持生幫他再在木川的城區地下修建一個備用的醫院時,他就已經同意沈持生的請求了。之所以會提出再建一個備用醫院,朱代東只是想找一個藉口,以說服市裡的其他常委的藉口。
與其說這是朱代東自己找的藉口,還不如說這是他爲市委常委們找的藉口。朱代東跟伍成科考慮問題的高度是完全不一樣的,最後的結果自然大相徑庭。伍成科只考慮到具體的問題,可是朱代東卻是從政治層面來考慮的。自從跟簡務帥談過話之後,他就在考慮如何檢驗那次談話的效果,而安置沈持生的一百多個異地退伍軍人,正是一個機會。
而且這次沈持生找的是鄒虞斌當介紹人,鄒虞斌雖然不經常出席常委會,可是不管怎麼說,他都是正兒八經的市委常委,在常委會上是有投票權的。雖然鄒虞斌並不經常使用這種權力,可是並不意味着他就失去了這種權力。只要有需要,鄒虞斌隨時可以行使職權。
現在周保寧的主辦公室已經不在木川,朱代東要想拿到市委的發言權,就必須要取得常委對他的支持。現在木川的十一名常委,朱代東真正有把握的只有時友軍那一票。而付仁慧、朱萍玉這兩票,只有跟周保寧沒有衝突的時候,纔有可能投到自己這一邊。而鄒虞斌的這一票,如果能偏向自己這一邊,在常委會上。朱代東的底氣就比較足了。
而且他還跟剛簡務帥談了話,他相信在常委會上的時候,簡務帥會作出明智選擇的。要是再加上賀俊賢這個新的政法委書記這一票,朱代東掌握的票數已經足以決定常委會的最終結果。
從第三次練習射擊開始。朱代東的成績就開始直線上升,六環、七環、八環、九環,一直到十環。只要朱代東願意,現在他的射擊成績,能一直保持在十環。他不能保證自己第一次射擊能十環,但從第二次開始,基本上就不會讓十環再跑掉。可是朱代東知道,這是自己的第一次實彈射擊。如果不想市裡流傳關於自己這次射擊神話的話,最好還是藏拙。
“朱市長,沒想到你有這麼好的射擊天賦,可惜你沒有在部隊工作過。否則你會比在地方上幹得更出色。”鄒虞斌詫異的說道,他這話完全不是恭維,對於第一次摸槍的朱代東來說,能有這樣的成績,已經是是非常了不起。況且朱代東的成績是越到後面越好。呈上升趨勢,最後兩發打的還是十環。如果繼續讓他射擊下去,恐怕成績會越來越好。
“我的成績好,也是因爲你這個師傅教得好嘛。你還別說。我真喜歡上了部隊的生活中,只是很可惜。恐怕這可能是一個美好的願望了。”朱代東嘆了口氣,說。
“我可沒教你什麼。只是告訴你開槍的步驟罷了。”鄒虞斌笑了笑說,看得出來,朱代東的身體素質非常好,換成一般人,開了幾十槍之後,恐怕肩膀會被頂得很痛。
朱代東的成績,也贏得了靶場軍人對他的好感,中午會餐,雖然鄒虞斌言明舉對他使用車輪戰,實際上,朱代東作爲客人,還是受到了圍攻。伍成科曾經想着要給朱代東擋駕,可惜他的酒量雖好,但是跟軍營裡這幫純粹的雄性相比,還是略輸一籌。最後就連杜樹軍也上陣擋酒,可越是這樣,反而越發激起了軍人的鬥志。
中午的這頓飯,朱代東這邊只有三個人,而鄒虞斌跟沈持生也各帶了一個人,另外還有靶場的負責人。雖然他們分屬三個單位,可是現在面對朱代東三人,他們五人代表的是部隊,儼然組成了一個團結的臨時組合。
“朱市長,我再敬你一杯,祝賀你的射擊成績如此優秀。”鄒虞斌知道朱代東的酒量很好,在這一桌上,也就是他的身份能跟朱代東勉強持平,所以他除了剛開始跟伍成科和杜樹軍碰了一杯之外,基本上就把炮火都集中在朱代東身上。
“鄒司令,朱市長這杯酒我代勞了。”伍成科說道,今天一上桌,對方的目標就很明顯,五比三,他們這邊不佔優勢。而且對方今天是有備而來,每個人都好像是特意挑選出來似的,喝起酒來就像是喝水似的,一大碗酒,脖子一揚就灌進了肚子。
剛上來的時候,兵對兵,將對將,沈持生跟鄒雄武把火力都集中在朱代東身上,而他雖然想代勞,可是他跟杜樹軍,也被對方三個夾攻。其實這個時候,他已經喝得差不多了,可是看到鄒虞斌跟沈持生你來我往,不停的向朱代東敬着酒,作爲秘書,他義不容辭要衝到前面。朱代東這次帶了三箱茅臺,他們這一桌總共八個人,才半個多小時,快兩箱酒就不見了,可以說,現在已經是把茅臺當啤酒在喝。
“小伍,這可不行,我昨天可是領教過朱市長酒量的,再喝兩瓶絕對沒有問題。現在還不是你替酒的時候,我向你保證,絕對不讓朱市長倒下的。”鄒虞斌笑着說,現在朱代東確實喝了三斤多了,可是在座的,誰沒有喝高?以朱代東的酒量,這點酒還不至於讓他喝醉,況且今天是星期六,大不了就在這裡休息一個下午,晚上再回去就是。
“小伍,你也喝得差不多了,我們市政府是一個團結的集體,也是一個有戰鬥力的集體,今天就算全部倒在這裡,也一定要戰鬥到底。所以我也必須參加戰鬥,該是讓軍分區檢驗我們戰鬥力的時候了。”朱代東拍拍伍成科的手臂,笑着說道。
伍成科聽到朱代東這麼說,只得作罷,他跟朱代東出席過很多飯局,確實從來沒有見朱代東喝醉過。只是今天的場面實在有些宏大,他很擔心下午能不能回去。恐怕就算要回去,也是讓軍分區的人送回去的吧。
“沈團長,聽到了沒有,朱市長可是在向我們挑戰啊,別的事情我們能服軟,可是在酒桌上能退麼?”鄒虞斌笑吟吟的說道,現在他也有些喝高了,對朱代東的身份就不會那麼敏感。而且從這兩天跟朱代東的接觸來看,朱代東很對他的胃口,雖然很年輕,但沒有其他年輕幹部的矯揉造作,謙虛謹慎,虛懷若谷,非常難得。
周保寧在離開木川之前,也找鄒虞斌談過話,雖然周保寧現在只是半離開木川,但是終究他是會離開木川的。雖然鄒虞斌一向不問政事,但並不意味着他就沒有政治頭腦。作爲市委常委,哪怕他經常不發言,也只是跟在別人手面舉手,可是政治這個東西,無非也就是排排坐,分果果,他看的多了,自然也就熟了。
現在市裡的情況對朱代東其實是極爲有利的,周保寧雖然還是市委書記,可是他又不經常在木川上班。市委總不能隨便一點什麼事情,都向省政府的周保寧彙報吧。市委那邊雖說有袁德明主持日常工作,但是朱代東也是市委副書記,排名還在袁德明之上。小事情朱代東或許不會插手,可一旦碰到大的事情,如果朱代東不發話,恐怕袁德明是不能拍板的。
所以,就算沒有沈持生的事情,鄒虞斌也會自然而然的選擇朱代東。就算到時候周保寧還會回來繼續主持市委常委會,但是鄒虞斌已經作好了選擇,他就不會再作改變。
“軍人從來只知道向前,絕不退縮。”沈持生此時也喝了二斤多酒,他的酒量比鄒虞斌要差一些,此時已經快到量,可是正如他所說,不管碰到什麼事情,作爲一句軍人,只能前進絕對不能退縮。而且他們這邊有五個人上桌,朱代東那邊只有三人,五比三,如果還輸了,那就有些擡不起頭來了。
反觀朱代東這邊,基本上是三個人同時接受對方的進攻,首先倒下的是杜樹軍。原本在部隊的時候,杜樹軍倒也能喝一點,可是自從擔任朱代東的司機之後,就滴酒不沾。今天要不是朱代東主動讓他上桌,他是絕對不會喝酒的。
接着倒下的是伍成科,伍成科的父母都在木川酒廠上班,從小耳濡目染了酒的釀造,也練出了好的酒量。但是跟鄒虞斌和沈持生特意挑選出來的軍人相比,還是有略微有些不如。
而朱代東一直在苦苦支撐着,以他的酒量,其實要放倒鄒虞斌等人很簡單,可是他認爲,自己還是別那麼驚世駭俗的好。如果什麼都讓人覺得驚訝,那很有可能被人當作怪物來看待。況且,他覺得,今天的飯局,拼酒只是爲了加深友誼,誰贏誰輸並不是重點。
最後,朱代東跟鄒虞斌、沈持生在喝完最後一杯酒之後,幾乎是同時滑到了桌底,只是朱代東一直都沒有吐,而鄒虞斌和沈持生,恐怕都得把衣服換掉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