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嚴鵬飛一樣,岑譽勝聽到朱代東的話,有如醍醐灌頂一般,很多問題他馬上就想明白了。怪不得朱代東對此並不關心,原來對方早就知道,省裡的那些人只是空操心而已。
“岑部長,劍佛廳長最近是不是沒時間,上午本來也想約他一起來打球,可他卻說沒時間。”朱代東笑了笑,說。他上午來的時候,給孫劍佛也打了個電話,孫劍佛今天雖然沒加班,但上午有個會,以他的身份,在星期六還要開會,那就相當於是加班。
“他肯定很忙的,代東,伱是不是聽到什麼消息了?”岑譽勝問,這件事其他人都可以知道,可唯獨朱代東卻不能知道。
“沒有啊,岑部長,是不是有什麼消息是我不知道的?”朱代東佯裝不知,問道。
“這個問題伱得問孫廳。”岑譽勝笑了笑說,這麼大的事,想要瞞住朱代東是不可能的,孫劍佛跟朱代東原來就在楚都市政府搭夥,聽說兩人現在的關係還不錯,恐怕朱代東早就知道這回事了。
“有時間倒想約元書記出來打打球,我們這些人辦公室坐久了,得多鍛鍊身體才行。”朱代東淡淡的說道,當初元騫振可是答應他,木川的六千萬拆遷與補償款,一分一釐也要用到拆遷戶身上,可現在呢,僅僅四分之一花到了實處。這也就是在楚都,如果換成木川,不管對方是誰,朱代東都是會追究到底的。
韋魯郎是嚴蕊靈的領導。而且他跟朱代東的關係也不一般,下午的時間,朱代東把韋魯郎約了出來,同時還有徐強。也沒到其他地方,就在雅塘路三十三號,喝喝茶,聊聊天。
“郎哥,以後到了省委宣傳部,可不能忘了我啊。”朱代東笑着說,跟韋魯郎和徐強在一起,他很放鬆。無拘無束,就算說錯了什麼話,也不用擔心。
“我哪敢忘伱呢,木川的宣傳工作搞得好。都上中央電視臺了,以後有這樣的好事,伱可別忘了我纔是。”韋魯郎笑着說,最近木川可是火了一把,除了木川的新聞上了新聞聯播之外。中央電視臺後來派記者到木川搞了個系列報道,木川的教師工資補貼、低保戶享受的免費醫療和子女免費教育、木川免費乘坐的公交車以及木川的食品安全環境,總共分成四期,在最後還報道了木川既將實行的免費醫療制度。簡直就把木川說成了一個共產主義的示範區。
可是木川的宣傳活動,卻沒有經過省委宣傳部。當初木川送新聞到京城的時候,是朱代東跟嚴蕊靈去跑的。後來鄒凱強與于丹楓來木川。也是悄無聲息。這自然讓省宣傳部的有關領導心裡不滿,伱木川幹出了成績不假,可就算伱的成績再大,也不能目無領導吧。
“豈敢,豈敢,以後郎哥到了省宣傳部,我一定多請示、多彙報。但有一條,以後木川的宣傳工作,也要請郎哥大力支持纔是。”朱代東說道,如果當時省裡不“特別”對待木川,他也不會跑到京城去,後面的事情也自然不會發生。
“這是應該的,只要是我能做得到的,一定盡力而爲。”韋魯郎說道。
“徐強,伱怎麼悶悶不樂?是不是嫌郎哥要走了?他不管怎麼調動,反正也沒出楚都啊,伱們以後想吃飯喝酒,並不會受影響。”朱代東突然發現徐強一直沒怎麼開口,雖說他原來就比較悶,可是今天的悶卻還帶着表情,一臉的憂鬱。
“他是在爲公安局的辦公經費發愁。”韋魯郎笑着說,因爲審計廳突然抓住楚都楚川公路辦公室的資金使用情況,市政府那邊必然要填上這個窟窿。今年楚都的財政支出也見了底,現在到了年底,各個單位都向市裡要錢,而歐譜班爲了省出這四千五百萬,則極力壓縮各個單位的開支。除了保證基本的工資之外,今年的年終獎金都會受到影響。
“公安局的辦公經費還用發愁嗎?”朱代東詫異的說,他在楚都的時候,對公安局的經費從來都不克扣的,楚都的治安想要搞上去,就絕對不能讓公安局的辦公經費不足,這是一個最基本的條件,要是連這一點都做不到,楚都的治安就無從談起。
“今年我市的財政支出超過了預算,而且審計廳不是正審計楚川公路辦公室麼,據悉,今年的年終獎最多隻有去年的一半。”韋魯郎說道,歐譜班或許是被木川刺激了,今年楚都搞舊城改造,又在市中心搞了一箇中心廣場,同時還準備新建市政府,改善機關幹部的辦公條件。朱代東在木川把錢都花在了普通老百姓身上,而歐譜班卻着重政府方面,一開始倒是贏得了機關幹部的心,可是如果到最後年終獎金卻不如去年,那背後可是會有人罵孃的。
“年終獎金是不是去年的一半,我局倒不在意,可是如果連辦案經費都不足的話,那就影響局裡的正式運轉了。”徐強嘆了口氣,說。歐譜班的意思是讓公安局自行解決辦公經費,比如說給交警大隊增加任務,可那樣的話,很容易造成權力在使用過程中氾濫成災,最終損害的還是普通老百姓的利益。
而且公安局的罰沒款,上繳財政之後,返還率也越來越低。這讓下面的公安幹警怨聲載道,其實部門還好些,但是刑警支隊的辦案經費如果不能解決,他這個局長哪裡能吃得下飯?
“既然市裡不能解決,伱也應該體諒歐市長的難處啊,老話說的好,自己動手,豐衣足食,堂堂公安局長,還能被一點辦公經費難住?”朱代東笑着說,公安局是一個很專業的業務局,如果徐強想搞錢,就算是在不違反原則的基礎上,也應該能很輕鬆解決的。
“代東,伱又不是不知道他的性格,讓他向別人張嘴,比殺了他還難。”韋魯郎笑着說,既然市裡的財政困難,下面的單位就各顯神通,可是以徐強的性格,卻讓他很爲難。
朱代東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這樣的事情發生在其他人身上,他覺得不可思議,可是徐強身上發生這樣的事,完全有可能。徐強是開着警車來的,朱代東陪他們吃過飯之後,由徐強送韋魯郎回去,朱代東則給侯勇打了個電話。知道朱代東在雅塘路三十三號,侯勇只花了十分鐘,就趕了過來。
“伱們局裡的辦公經費是不是很緊張?”朱代東跟侯勇也沒有客氣,直截了當的問。
“是啊,我們分局的還好些,能從區里弄點,可是聽說市局更緊張,有些辦案經費,都是由辦案民警墊支,局裡沒辦法報銷呢。”侯勇說道,他是從基層派出所上來的,派出所如果全靠局裡的經費,根本就沒辦法維持正常的運轉,所以侯勇在這方面,很有經驗,基本上能保證西城分局的正常開支。
其實如果不是徐強對有些規定太過死板,其實侯勇的日子完全可以過得相當滋潤。徐強一直強調的是,如果公安局成了一個創收單位,那就會失去原有的職能。有什麼樣的局長,就能帶什麼樣的兵,整個公安系統,這幾個月的日子都不太好過。
“這樣下去也不是辦法,至少也要能保證辦案經費支出吧。”朱代東淡淡的說,雖然他現在已經不在楚都工作,可是這裡的一切,曾經都跟他有着非常密切的關係。而且徐強還是他一手提拔起來的幹部,現在公安局出了問題,跟他當初一意孤行也是有一定關係的。
“誰說不是呢,可現在爲了節省辦案經費,我們只能對一些需要經費多、偵查起來又較複雜、案子又不大的案子暫時掛起來,甚至爲了提前破案率,根本就不對這樣的案子立案。”侯勇無奈的說道,這樣的話也就是對朱代東,換成其他人,打死他都不會說的。
“怎麼能這樣的呢?”朱代東的目光一下子凌厲起來,眉頭也緊緊的蹙在一起,公安局有案不立,這讓他馬上想到了木川的那起強迫未成年人賣淫案,當初受害人的家長到公安機關報案,也是不立案。最後被查出來之後,木川有二十一名公職人員被查辦,事實證明,根本就不是一起小案。
“我們也是沒有辦法,比如說今天有幾個人來局裡報案,說被手機短信詐騙,他們收到短信,說自己中了獎,不但有手機而且還有幾千塊錢。可最終,他們不但沒有領到獎,反而每個人都被騙了上千元。”侯勇說道,看到朱代東的臉色陰沉,他又說道:“像這樣的案件,作案人都在外省,而且他們的手機號碼經常更換,甚至使用過一次之後,以後都不會再使用,偵查起來非常麻煩。”
“公安局辦案還能怕麻煩麼?”朱代東淡淡的說,如果趙金海敢在他面前說這樣的話,哪怕他曾經是自己的老領導,也是要被訓斥一頓的。
“可是受害人也不一定全是楚都本地的,比如今天的這起案子,就有兩名是木川的。”侯勇說道,雖然朱代東已經不再是他的領導,可是當看到朱代東一臉冷峻之後,他還是感受到了強大的壓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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