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好,你爸爸走了,公司出了這麼大的事,也不知道最後能不能保得住。音音說公司可能面臨破產,如果公司沒了,我們接下來該怎麼辦?”白晚晴忍不住擔憂起自己和南音音的未來。
“怎麼辦?你想怎麼辦?”
陳安好視線直直的看着白晚晴,語氣森然。
爸爸死了,她沒有在思念爸爸,也沒有關心爸爸的後事,而是口口聲聲擔心公司和自己的未來。
陳安好這時的情緒格外敏感,聽她這麼說,當場發了脾氣。
“安好,我不是那個意思,我只是……”白晚晴連忙解釋。
“我現在想一個人靜靜。”
陳安好不想聽她解釋,悶聲悶氣的說完,沒有理會任何人,一個人步履蹣跚的上了二樓。
“湛少,我關心公司,也不是單單爲了我和音音。公司畢竟是建國辛辛苦苦打下來的江山,他現在走了,我怎麼能讓他的心血毀於一旦。”她突然哭出了聲,嚶嚶啜泣着,“湛少,你能不能看在安好的面子上救救公司?”
她說來說去,總算說到了重點。
湛千城直接放話:“如果安好說要救,我不會說一個‘不’字。”
“好好,謝謝湛少,安好那邊,我一定會去說的。”白晚晴激動的說道。
她是沒那個本事摸準湛千城的心思,但對於陳安好,她卻有十足的把握。
……
陳安好的臥室,還是原來的模樣。
坐到牀邊,她緩緩蹲下身子,胳膊搭在牀墊上,臉貼在上面,吸吸鼻子,聲音哽咽:“媽,爸爸去找你了,你看到他了嗎?”
“他和以前一樣,沒有變,你一定可以認出他來的。”
“媽,好想你,好想爸爸,好像我們一家三口在一起……”
“……”
她說了很多很多,眼睛裡的淚水就沒斷過,眼圈紅腫,很久很久後,她才掀開牀單,拉開牀墊的拉鍊,從裡面摸出一個小布包。
打開,裡面是一條藍寶石項鍊。
這條項鍊,是媽媽以前總戴着的,她還說,等她結婚的時候親手給她戴上。
可是……
她並沒有等到她結婚,就離開了。
“媽,你會不會怪我一直把項鍊藏起來?”
她的手指輕輕撫摸着掌心裡的藍寶石,過了這麼多年,它一點都沒變,還是那麼瑰麗,閃耀着耀人的珠光寶氣。
“爸爸那麼愛你,看到它的時候總會很難過。我不想讓爸爸傷心……”陳安好解釋着,“後來,爸爸娶了白阿姨,她住進了爸爸和你曾經住過的房間,我又怕你傷心……”
於是,這條項鍊被她藏了起來,塵封了這麼多年。
如果不是爸爸離開,她想,她或許永遠都不會把它拿出來。
“媽,我想你,好想你……”
“我們一起送爸爸離開……”
……
湛千城久久不見陳安好下樓,便親自上去找她。
推門。
她躺在牀上蜷縮着身體,脆弱又可憐。
他的眼中閃過心疼,走上前,坐在她身邊,輕輕撫摸她的長髮:“如果累了,今晚我們就不回去了。”
聽到他的聲音,陳安好睜
開眼,問道:“我爸他……”
“明天下葬。”
下葬……
陳安好垂下眸子咬咬脣,說道:“我想他安安靜靜的走。”
爸爸是因爲陳氏集團的事離開的,她不想爸爸走的時候還被一些不懷好意的人指指點點。
“好,我會安排。”湛千城無條件的答應陳安好的要求。
“謝謝你。”
不管過去怎麼樣,陳安好此刻誠心實意的感謝湛千城。
“我不要你的謝謝。”湛千城抓着她的手,目光堅決:“答應我,以後不要再和我說‘離婚’兩個字,也不要有離開我身邊的心思。”
她的雙眸一眨不眨的看着他。
他的表情很堅決。
明明,他不愛她,那爲什麼還執意把她留在身邊?
他好自私。
陳安好緩緩垂下眼,不知道怎麼說服自己留在一個不愛自己的人身邊,甚至鼓起勇氣和別有用心的莫珊珊明爭暗鬥。
“我好累。”她試圖逃避這個話題。
湛千城卻並不允許她自我逃避,今天既然提到這個話題,他怎麼可能在沒有得到答案的時候偃旗息鼓?
這不是他的風格。
“姍姍過幾天就會離開,她的事解決了,你還有什麼不滿意?”他並不是質問,而是真的想要一個答案。
有問題就解決,他自信沒什麼事情是他解決不了的,但如果他連問題出在哪兒都不知道,就算他費盡全身力氣,恐怕也找不到答案,解決不了問題。
“這件事,能不能等我爸的事結束後再談?”陳安好見他不肯罷休,她睜開眼,表情有些乏力:“我沒心情也沒心思在這個時候談論這種問題。”
“好,我給你時間。”
一向說一不二、無比果斷的湛千城難得的妥協了。
……
陵園。
今天是陳建國下葬的日子。
或許連老天都感覺到了陳安好心裡強烈的傷痛和難過,天空灰濛濛的,在陳建國下葬的時候,竟然淅淅瀝瀝的下起了雨。雨點打在陳安好頭髮上,臉上,和她的淚水彙集在一起,順着她的臉頰流下。
“爸——”
看着陳建國的棺木深埋墓穴,陳安好終究還是沒繃住,哭的不可自已。她幾乎衝上去抱住那具棺木,不想讓那冰冷的棺木埋葬她唯一的親人。
湛千城把她抱在懷裡,牢牢的鎖住激動的她,用自己的胸膛溫暖她。
蘇煙和夏溫暖站在他們身後,早已淚水滂沱。
白晚晴和南音音打着雨傘站在一邊,眼睜睜的看着陳建國的棺材被掩埋。她們兩人時不時看一眼湛千城,心裡惦記着陳氏集團的事兒。
如果湛千城不出手幫忙,恐怕公司真的就完了。
上一次違法樓盤已經讓公司損失不少,差點破產,如果不是橫空降下來一個世亨集團的工程,他們恐怕就要面臨破產了。這好不容易看着公司有了起色,眼看着就要大賺一筆了,卻突然在這個時候飛來橫禍,讓公司再度杵在風口浪尖上,面臨倒閉的危險。
“音音,你說,湛少真的願意頂着那麼大的壓力救公司?”
白晚晴心情總覺得不太安生,有些慌慌的。
“媽,湛千城是誰,是湛家的繼承人,世亨集團的總裁。我們公司能不能活,只憑他一句話,只要他擺明了態度,誰還敢說公司的閒話。這對其他人來說是件難事,但對他來說,不過就是動動嘴皮子的事。要我說,我們現在最應該關心的不是公司,而是我們住的那個房子。”
南音音料定陳安好不會眼睜睜的看着公司倒閉,只要她在湛千城是身邊一天,湛千城肯定就不會袖手旁觀。
但是,房子不一樣!
“雖然你和陳建國明媒正娶回去的,但那套別墅是他和他前妻的婚後財產,屬於你們的婚前財產,你沒有那套房子的繼承權。他現在死了,陳安好是唯一的合法繼承人。”
白晚晴眼睛一瞪:“音音,你的意思是,我們連住的地方都可能沒有了?”
這一點,白晚晴真的沒有想到。
當年,音音他爸的財產全都用來抵債了,她和音音被債主逼得差點跳樓。除了一屁股債務,根本沒有半點資產。她就是在那樣一種悽慘的情況下嫁給陳建國的,所以根本沒辦法指望婚前財產……
現在,陳建國突然死了,什麼都沒有給她留下。
她跟了陳建國這幾年,前前後後攢了四十萬,前段時間因爲陳安好大鬧音音和皓天的婚禮,他們爲了賠罪,花不少錢買了禮物登門拜訪,前前後後花了將近二十萬。眼下,除了剩下的二十萬,根本沒有其他任何資產。
可是,二十萬在陵城,恐怕只夠買一間廁所……
所以,如果陳安好收回房子,她們母女倆很可能面臨流落街頭。
“音音,我們現在該怎麼辦?”白晚晴終於意識到了一個比公司存亡更嚴重的問題。
“還能怎麼辦,和陳安好求情,求她不要把我們攆出去。”
一想到自己要去求陳安好,南音音就渾身不自在。
她努力了這麼多年,好不容易進了公司做管事,沒想到公司出了這麼大的事,陳建國也被氣死了,她所有的努力全都白費了!
瞬間回到解放前!
“如果陳安好執意攆我們走呢?”白晚晴沒辦法不往最壞的地方想。
因爲黎皓天的事,恐怕陳安好心裡記恨她和音音,如果在這個時候報復,一定會毫不客氣的把她們母女掃地出門……
不行不行,她一定不能把所有希望全都放在陳安好身上,太危險了。
“音音,你最近和湛千翌怎麼樣?”
她突然問道。
南音音失落的搖搖頭:“沒太大的進展。”
湛千翌雖然表面看起來溫和謙遜,但接觸之後她才發現,他並沒有想象中的那麼好對付。
“不然,我們找皓天想想辦法?”陳安好和湛千翌全都靠不住,白晚晴只得把目光投向黎皓天。
想到自己曾經對黎皓天惡言相向,如果這個時候回頭,恐怕會遭來他的嗤笑,南音音是決定撐到底:“媽,你不要去找他,我纔不會讓他看我的笑話。我再去找找湛千翌,總能想到解決的辦法的。”
“你有把握嗎?”白晚晴很懷疑。
如果她能拿下湛千翌,又何必等到現在。
南音音抿抿脣,決定豁出去了:“我今天下午就去找他。”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