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爲上策4
“廢話！突然聽到這麼深奧、嚇人的話，就算是個呆子也會想一下的。這並不是多麼難猜的事。”
洛文離的腦袋突然混亂了。如果是個大致意思，倒還好。偏偏是一字不差，這絕對超出了“猜”的範圍，已經到達了讀心術的境界。
洛文離有個錯覺，自己的心口彷彿出現了一個巨大黑洞，風呼嘯着通過，洞中空空如也，又無邊無際，任何事物都無法填滿，任何材料都無法修補。而敵人，正躲在洞中，偷窺着周圍的一切。趕不走的，頑固的敵人。
洛文離有點兒絕望。她想起了冬蟲夏草。一種蟲草菌寄生在蝙蝠蛾幼蟲上，慢慢地，慢慢地，啃食，直到把寄主啃食得一乾二淨。這就是一株珍貴藥材的煉成方法。蝕骨腐心的疼痛，蝕骨腐心的可怕。
洛文離不想再做抵抗了。她累了。也沒力氣了。管它天塌下來，還是地崩陷了，都和自己無關。她只想好好休息一下，一個深沉的睡眠。最好永遠不要醒來。
一隻冰涼的手撫上了臉龐。洛文離忍不住顫了一下。洛文離自認爲自己的臉已經夠冰涼的了，沒想到這隻手居然更加冰涼，簡直超過了零度。
“你總是這樣。總是逃避。當初是丟下了我，現在又丟下了你自己。究竟何時才能長大呢？”阿麗一邊說，一邊溫柔地撫過洛文離的臉龐，肩膀，四肢……每一個被碰觸的地方，都結上了一層薄冰。洛文離的意識漸離漸遠，甚至連火潤玉的事都想不起來了。她彷彿被帶到了一個純白的世界，無邊無際的白色，除了寒冷，只有寒冷。
“睡吧。睡吧。進入我爲你編織的美夢，你將獲得永恆的幸福，只要永遠不醒來。永遠不醒來。”
火潤玉……洛文離嘆息着合上眼，進入永恆的世界。
一束火焰從背後襲來。阿麗偏偏躲過，回頭一看，只見火潤玉回來了，手上提着四隻奄奄一息的山雞，看來收穫頗豐。
豔麗一笑，道：“你來晚了一步。她已經永遠屬於我了。”
火潤玉望了對方一眼，轉向已經凍成冰人的洛文離，心想，她這樣子就不怕着涼嗎？
“洛文離，醒來。”
冰人一動不動，彷彿死去了一般，蒼白的臉上卻掛着一絲莫名滿足的微笑，真的像安息了。
“洛文離。”
（誰……誰在叫我……）
“不用白費力氣了，她永遠聽不到了。她已經陷入了永恆的美夢。從此以後，她會忘記你，忘記一切煩惱，永遠只與我在一起。我們將永遠不再分離……”
火潤玉皺了皺眉，嘲諷道：“倒沒看出，你這麼愛她。”
“愛？”阿麗像是吃驚得頓了頓，然後恍然大悟，“原來如此。原來這就是愛啊。我還從來沒有意識到。是的。我愛她。因爲，我就是她。從她出生的那一刻起。我就愛她。而她也同樣愛我。但是，有一天，她愛上了另外一個人。那個人就是你！她說她依然愛我。但是不如她愛你。是你！是你搶走了她對我的愛！是你破壞的我們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