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夏妤從來都不是一個過於陽光的人，可是這種否認的話，卻在她回來之後出現過太多次。
也許僅僅是因爲孩子的事情。
她在國外數年，應該是很惦記着國內的事情，不然不會一出現，就是這樣一種心虛的樣子。
“不是我忽然這樣想，而是現在經歷的事情，一件又一件的疊加起來，都在告訴我，這就是事實。”
夏妤搖了搖腦袋，眸子裡完全沒了任何的神采，就連經常上揚的嘴角也在不知不覺間下拉了。
她現在整個人都充斥着濃烈的負面情緒，只要被人給觸碰到了那個點，一定會立馬就涌現出不少黑色玩意來。
韓雪微微咋舌：“你現在這樣，真是讓我有些不知所云了，夏妤你到底是又經歷了什麼，纔會忽然這樣想？”
有些好奇地打量了人幾眼，然後無奈地開口，就算開口，也只是說些沒什麼營養的話。
她雖然是個善談的，但是卻也不能硬着頭皮在這種時候和人尬聊起來，一句句的話，就像是在自言自語。
夏妤沉默了一會，忽然開口道：“看着孩子躺在病牀上，我跟難受。”
“……”
就算難受，那也只能夠自己忍耐着，沒誰能夠替代誰去接受什麼感受。
“我覺得都是自己的錯，所以纔會讓夜忘變成現在這樣，如果當初……”
雙胞胎的事情，可不是提供卵子的人能夠全權負責的。
韓雪恨鐵不成鋼地拍了一把女人的肩膀，“你能不能有理有據地說一些話啊，聽着你現在這樣吹牛逼，我真是感覺有些受不住。”
“什麼？”夏妤忍住淚意，紅着眼睛擡頭看向不怎麼友善的女人，肩膀疼得厲害，卻被她給忽視了。
現在只想聽到一點點的安慰。
就算只是無痛呻吟的雞湯也行，只要是能夠略微讓她心底好受的話就好。
“夜忘那小子自己在肚子裡不爭氣沒有搶到營養讓自己健康發育，關你什麼事啊？能不能不要把自己看得太重要了？”韓雪開始和人扯歪理。
夏妤偏頭不讓人看見自己的脆弱，聲音低落得幾乎快要哭出來：“可是……如果我提供的營養足夠的話，他們兩個也不至於要搶營養……”
如果不要搶奪營養的話，那也就不會像是現在這樣了，兜兜轉轉間，似乎又是回到了最初的起點。
韓雪抽了抽嘴角，最後只能道：“你要不要喝點粥？”
她願意忍痛割愛，可是夏妤卻不願意領情。
夏妤晃了晃頭，“不用了，我現在胃口不太好。”
走到窗戶邊上，眼睛一直望着下面。
視野是傾斜着的，能夠看見馬路上川流不息的車流，還有偶爾像是螞蟻一般的人羣穿梭其中。
一旦靜止下來，又像是一條五顏六色的綵帶，被人給點綴上了生動而又活潑的色彩，倒是也沒其他有趣的了。
韓雪順着人的目光看了幾眼，忽然吐出一口濁氣道：“既然你這麼自責，那你想好要怎麼補救了嗎？”
補救方法……
大概就是慢慢來。
“……”
人的沉默，卻讓韓雪有些不知所措。
可能是因爲並沒有經歷過這種事情，所以想要安慰的話也變得有些蒼白無力起來，更何況是現在這種情況。
夏妤迷茫地轉頭看向她，秀氣的眉毛輕皺起，眸子裡還懸着溼意：“你說我該怎麼辦呢？”
她要是知道，早就已經給人出謀劃策了。
“……”韓雪沉默了一會，擡手支着下巴，見人沒有一點失望繼續看着自己，也無法再僞裝下去，“我覺得你應該先和夜桀澈聯合起來。”
“聯合起來做什麼？”
她甚至都想不到自己能夠和人一起做什麼。
單單只是爲了改變夜忘的印象的話……
“我看你是真的有傻，你現在不是正好住在人家裡嗎，你難道忘記自己住在他家裡的初衷是什麼了？”
韓雪搖頭晃腦，極其的恨鐵不成鋼。
“……”
初衷就是爲了和人重新開始。
“你難道不覺得你們現在這樣，就像是曖昧不滿的關係嗎？都一把年紀了，如果真的喜歡，就在一起吧。”
再說，他們之間還有兩個孩子作爲基礎。
“所以你想給我指的明路是什麼？”夏妤還是有些好奇，或者是說不能夠自己親口說出那話來。
“結婚吧。”
等真正住在一起，更加親近的時候，什麼都會迎刃而解的。
“……我……你……”夏妤張了張嘴，嚴重懷疑自己如果現在不開口拒絕人的提議，韓雪很可能會拉着她去逼婚。
不能，她可不能這麼的主動。
韓雪：“你什麼你，我什麼我，你說你都一大把年紀了，怎麼就是改不了自己扭扭捏捏的性子呢？”
“……”
要是能改變就好了，那她早就把自己給全部改變了，哪裡還至於要等到現在呢。
“唉，其實我也不想說你什麼，只是看着你們現在這樣是真的有些看不過去。”
孩子身體不好，需要被人給照顧，兩個大人之間又玩什麼曖昧未滿的遊戲。
雖然她知道，夜桀澈那傢伙是不會讓自己的獵物逃離的，可是經歷過五年來的磨鍊，他的耐心好得讓人無法詆譭。
誰知道，這追求的路途，需要走多久。
她這種助攻，都感覺有些無力了。
夏妤也有些糾結：“怎麼就看不過去了。”
似乎並沒有感覺到，自己現在這樣到底有什麼不好，沒有認識到自己的錯誤。
“你就跟我說說，你現在和夜桀澈這樣，是到底爲了什麼！”韓雪忍不住把話題給直接說明。
他們兩個人，如果是真的想要和對方過上一輩子的話，那就應該更加的努力靠近纔對，而不是像現在這樣，雖然距離靠近，可是其他一切不變。
都是成年人了，不該玩小年輕喜歡的遊戲。
“可是這種僵局我覺得自己並不能……”
“沒有什麼事情是不能的，只有你想不想。”
“……”
韓雪回覆得太快，聲音又顯得太過堅定，直接把夏妤的話給堵死了，她動了動脣，最後只彎脣笑了笑。
“你怎麼就能夠這麼確定呢，如果我直說失敗了怎麼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