洗刷完剛纔因爲時間匆忙被浸在洗碗池裡乾淨碗筷,夏妤關了廚房和客廳的燈,上了二樓。
走到自己房間,再穿過顧淳給夏思澈準備的房間,來到顧淳的房門前。
夏妤站定,但沒有猶豫,立即輕輕擰開了房門,走了進去。
顧淳房間的風格和她房間的很相似,她喜歡簡潔風格,他房間的裝修也是這樣,簡潔明朗而又不失大氣。
靠窗的位置擺着一張實木的大桌子,與桌子配套的是一把相同材質的椅子,古樸沉重而顯得有時間沉澱的味道。
桌子上按類擺放着不少書籍,除了少部分的文學著作,其餘的都是經濟管理方面的書籍。
桌上有這麼多書,椅子又是朝向窗戶的,看樣子,在她沒有來法國時,顧淳曾把這裡作爲一個小型辦公處。
挨着桌子的是一張雙人牀,上面鋪放着灰色的牀上三件套,和她牀上的似乎是出自同一家,非常相似,也都帶着淡淡的梔子花的香味。
第三件大傢俱是靜立在進門左邊的衣櫃,可能是主人不常在這裡住,也可能是主人是男性,本身衣服就沒有女孩子那麼多,所以購置的也是普通大小的衣櫃。
她和他兩個人房間整體的佈置是很像的,除了他房間內有些比較男性化的裝飾品在她房間裡是另一些女孩子喜歡的。
整個房間不大,擺放的東西也不多,可以說是進門後站在中間一覽無餘。
夏妤沒有過多的注意顧淳房間與她的有多少異與同,進了房間直直向衣櫃走去。
木質的櫃門隨着被打開而發出“咯吱”的聲響,然後停止。
衣櫃裡的大部分都是空着的,那裡原本掛着顧淳準備帶去美國的衣服,現在只有冷清的空氣。
被留下的只有幾件襯衣,一件厚外套並兩條褲子。
夏妤將它們一一拿出來放在牀上,然後逐一把它們鋪展開來。
墓地已經選好了,準備好了,這幾天就要立衣冠冢了,夏妤想着尋幾件顧淳的衣服。
稍稍看了看,夏妤在幾件襯衣中選出一件她覺得顧淳會更喜歡一件,然後將其餘幾件又折整齊放進衣櫃裡掛好。
兩條褲子都是西褲,而且都是黑色的,夏妤看不出區別,便隨便選了一條,收了另外一條。
外套只有一件,夏妤是準備帶上的,折外套時卻覺得有什麼東西咯手,摸了摸,在外套口袋裡摸出一張手機卡,一個法國居民證,以及兩張被疊得周正的信紙。
夏妤放下手中的衣服,慢慢撿起那兩張信紙,小心翼翼的攤開來。
開頭兩個字是阿妤,看樣子是顧淳準備給她卻不知爲何被遺留在外套口袋裡的,夏妤回了神接着往下看去。
阿妤:
當你看到這封信時,我可能已經離開你許久了。
當初你說想要離開,我說我可以幫你,你相信了,而我也的確做到了。
可你不知道,當時帶你來法國時,我對自己說,我會一直陪在你身邊,陪你走完餘生,可能你不會接受我,但只要能在你身邊,我願意以一個好朋友的身份重新開始。
可是現在,我可能做不到自己立下的誓言了,我得和安琪一起去美國,而且,歸期不定。
不能陪着你,但也要保證你餘下的日子裡可以安定,這是我對自己最後的要求,而能讓你安定的,我首先想到的是你不被夜桀澈找到,在法國有自己的新人生。
所以,我把那張法國居民證和這封信放在了一起。
說起來可笑,其實那張居民證是在你請求我的幫忙的時候就已經辦好了的,準備到法國後給你的,因爲一直沒有用到她的地方,所以後來就一時沒想起來,但現在看來,那張居民證卻像是預示了現在的局面。
第一張到此結束了,信紙不大,寫的內容也不多,但夏妤卻在看完後身子發抖。
看來,這兩張信紙是顧淳離開的前夜寫的,那些話,若是顧淳當時親口和她說或者離開時交給她,兩個人都不免心情沉重。
選擇將信紙放在衣服口袋裡,等待着不知哪天她突然清理他的東西然後發現,而那時他已經離開許久了,不在身邊,就不會給她那麼大的心理壓力。
夏妤捏着信紙的手緊了緊,更感覺一陣窒息,心中像是壓着大石頭,異常沉重。
緊緊咬住下脣,等待那一陣心窒過去,然後夏妤又生生忍住淚意,不讓淚水模糊了雙眼。
幾分鐘後,夏妤心情平靜下來,擦了擦眼角有些沒忍住的眼淚,繼續看第二張。
我不在,你一個人照顧思澈可能會比較累,所以,在照顧好思澈的同時也要照顧好自己,只有你好,她才能更好的被你照顧。
其實,阿妤,臨要離開了,我特別想問問你,你什麼時候才能徹底忘了夜桀澈,但我沒有問的勇氣,怕你在聽完我的問題後遲疑,給不了回答。
明明已經離開了,卻還是留下了這麼一封會令你心情沉重的信,阿妤,原諒我的自私,原諒我我走了還是要讓你被我的感情纏繞。
最後,還有那張電話卡,是來之前是用你的法國身份買的,本來也是準備到了法國準備給你的,可剛到的那天晚上我去給你送電話卡聽到了你在打電話,然後就轉身離開了,卡也沒有給你。
如果你下定決心要忘記國內的一切,那就扔了國內的電話卡用這張吧,如果實在放不下夜桀澈而又想忘記過去,那就兩張卡都留着吧。
所有顧淳留給夏妤的話,讀完了,此時,夏妤再不像剛纔那樣,渾身發抖。
但細看她的眼睛,會發現淚水已經瀕臨決堤,只要稍微一碰,就會瞬間佈滿臉頰。
緩緩放下信紙,夏妤慢慢拿起那張居民證,動作輕緩的打開。
居民證上面貼的照片是一個與她極其相似的一個女孩子的照片,看起來就像是她的雙胞胎姐妹的照片。
名字那一欄,是一個法國名字,Fa
y,法妮。
夏妤通曉四門語言,而法語就是其中一門。
看到居民證上她的名字法妮,夏妤一下子就明白了它的意思——自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