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夜常晚披上了棉襖來到東屋,心慌的想再瞧一眼平日裡乖巧的人,生怕他走了樣兒。
“嗚嗚嗚…”一聲聲低聲抽氣聲傳出房門,常晚一驚,連忙推門進入。
月光下,蘇清煜嘴裡咬着毛巾,手裡拿着小刀划着自己高腫的腳腕,在腳腕下接着一個碗,濃水與血水滴答滴答的流在碗裡。清風一吹,將腥臭味吹到常晚鼻尖。
“小煜!”迎着月光的常晚潔白透亮,白衣白褲披着的長髮,蒼白的臉,難過的神情好似冤鬼。。。
蘇清煜嚇了一跳,小刀一歪扎入了肉中,弄倒了腳腕下的血碗。
“常。常姐姐,你怎麼來了,我,我!”他拔出小刀,小手按着腳腕,泊泊的血水遮掩不住,很快就染了一被褥:“對不起,對不起,我不是有意將**鋪弄髒的!”
常晚心一疼,看着謹小慎微不知輕重的男孩,剛纔的疑慮拋在了腦後,她看着裂開口子發黑的腳腕,又疼又氣,常晚揮手狠狠地打了蘇清煜腦袋一巴掌:“你將我的話當成耳邊風是不是!傷筋動骨一百天,你過了一個月就跟去!還裝成沒事一樣!你想成了瘸子,綴我一輩?!你能不能像常寧一樣,像個孩子!”
蘇清煜的左臉被打得火辣辣的疼,他瞧着常晚憤怒的眼睛,張張嘴,然後嘴角本能的撇下,眼角一熱,真的眼淚潸然而下:“晚姐姐!我怕,我怕我綴着你,成了你的負擔,哪天你生氣了會將我趕出去!嗚嗚嗚,我不是常寧,我不姓常…我怕…我怕。。 我不想離開你,不想離開這個家…。”蘇清煜抱着常晚的腰,哭嚎着:“別再趕走我,我能掙錢。。我不會成爲瘸子,不會成爲你的累贅!我很快就好,我很快就好了!”
大腦袋靠在常晚的胸脯上哭得痛快,他說的是真話,他怕,真怕。常晚有多正直善良,那是他沒有的。常晚的關懷和保護,是他貪婪的。他嫉妒常寧,可以肆無忌憚的撒嬌耍賴。而他不行,他是千方百計才賴進這個家的,所以他處事小心,特別是對常晚,真心的討好她,也真心的敬重她。
肺腑的膽怯說出來聽到常晚的耳朵裡熱熱的:懷裡的孩子沒有過家,更沒有過安全感。他乞討那麼久會看恩人的臉色,所以他小心翼翼的討好自己,竭盡全力的想留下來。
想到這裡,常晚用袖子拭去蘇清煜的淚痕,拍着他抽噎的後背。待他平靜了才說:“小煜,我們三個人磕頭的,這輩子都是一家人。你要信我,也要信常寧。”
眼睛紅腫的蘇清煜又抽噎一聲,緩緩地點着頭。
“所以,從明日開始我不許你再跟着我!你在家好好躺着,要是讓我看到你的影子,我真不要你!”
“不要!我不跟着,就沒人保護你!”
啪嗒!一個響指彈上蘇清煜的腦門。
“你現在才十歲,等你長大再來保護我!”月光下,常晚目光流轉,小鼻子頑皮的皺着,對着蘇清煜做了一個鬼臉。
“好!我會拼命長大!拉鉤上吊!”蘇清煜沒有笑,他眼睛認真極了,伸出小指頭一臉真摯的看着尷尬的常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