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榮道:“幾日不見良兄,良兄可好?”
良浩道:“還好。”
薛榮端起酒樽啜飲了一杯,後又陸續倒了幾杯,再喝。
良浩看到他這麼喝法,便急忙攔住他。
良浩道:“不可再喝了,薛兄。”
薛榮放下酒樽,擡頭看着天上的月,說道:“舉杯消愁愁更愁,抽刀斷水水更流。”
良浩道:“看來薛兄也有傷心事。”說完,兩杯酒下了肚。
薛榮陪他喝了起來,倆人要說的話,都在酒裡了。
船艙裡面很熱鬧,時不時的傳來歌聲琴聲。
“我住長江頭,君住長江尾。日日思君不見君,共飲長江水。此水幾時休,此恨何時已。只願君心似我心,定不負相思意。日日思君不見君,只願君心似我心,定不負相思意~”
“依依姑娘不但琴彈得好,唱曲也唱得好聽。大傢伙說,是不是啊!”
其他人附和道:“是是~”
而外面的倆人……
良浩笑道:“哈哈哈,痛快!真是痛快!”
薛榮道:“今晚,我們就喝個痛快,如何?”
良浩贊同道:“好,喝他個一醉方休,誰都不能逃。”說着,舉杯。
薛榮道:“一醉方休。”一邊說一邊舉杯。
倆人舉杯喝了下去,後又相視大笑。
薛榮低聲道:“你看見不遠處的船沒有?那艘船停在那很久了,一直都沒離開。”
良浩藉着燈光,看了看水面上,的確有一艘船。
他笑了笑,道:“可能那艘船上的人是來找人的吧,所以一直沒離開。”
薛榮道:“有可能。”
——————
康王府。
寧兒和鄧利穿着夜行衣來到了康王府。倆人趴在屋檐上,看了看周圍的廂房。
寧兒問道:“師兄,師姐在哪間廂房裡?”
鄧利道:“在後院。”
寧兒道:“那趕快去後院。”說着,起來跳下了房檐。
鄧利看她跳了下去,連忙跟了上去。
倆人快速的穿過院子,長廊,來到了後院的廂房門外。
寧兒轉身,說道:“師兄,是這裡嗎?”
鄧利道:“是這裡了。”
“那……”
鄧利點點頭。
寧兒伸手打開了門,一邊進去一邊小聲的叫,“師姐,師姐……”
寧兒喊了半天,屋裡一點動靜都沒有。這時,寧兒從身上拿出火摺子,一吹,燃了。藉助火摺子的光、一看周圍,這屋裡根本就沒人。
寧兒抱怨道:“這哪裡有師姐?連人都沒看見。”說着,轉身向房門走去。
與此同時,巡迴的家丁來到了這,其中一人看見了鄧利。
就喊:“什麼人?”又大叫着,“來人,有刺客,有刺客。”
幾個家丁跑過去。
鄧利一看被發現了,趕緊進屋。
差點和寧兒撞到,“師兄……”
鄧利二話沒說,拉起寧兒的手就走。
正在此刻,一些侍衛舉着火把來到了院裡。
他們正好碰了個正着,鄧利拉着寧兒向長廊走去。
那些侍衛看他們要跑,趕緊追他們。
一下子後院變得燈火通明。
寧兒問道:“師兄,怎麼辦?”
鄧利說:“等會兒我們上屋檐。”
寧兒“嗯”了一聲。
侍衛們一邊追,一邊分散他們的人追。
“攔住他們,不要讓他們跑了。”
“是。”
到了前院,大門緊閉,出不去。倆人停了下來,站在那。爲首的侍衛一看他們不跑了,就停了下來後面的也跟着停了下來,頓時他們把倆人圍了起來。
鄧利緊緊的拉着寧兒的手不放。寧兒凝視他,眼裡有說不清的話語。
侍衛慢慢地靠近他們,一步,兩步……就快要靠近時。
此刻,鄧利一躍,霎時間倆人到了房屋上,又跳下了屋檐。
侍衛們一看他們跑了,連忙去追。
他們從屋檐下來後,跑到了一條沒人走過的小巷。
鄧利背靠着牆,伸頭看了看小巷外面。
見他們沒追來,鄧利才鬆了一口氣。回頭看寧兒,只見她盯着自己。
鄧利道:“幹嘛這麼看着我?我臉上有東西嗎?”說着,往臉上摸了摸。
寧兒道:“沒有。”
鄧利問道:“師妹,沒找到雲師妹嗎?”
寧兒沒好氣的道:“你還說呢!你說師姐就在康王府裡,可我一進屋找,一個人都沒有,更別說師姐的人了,連影子都沒看見。”
鄧利道:“怎麼會,我明明看見雲師妹出入那間房的,怎麼會不見雲師妹?”
寧兒道:“師兄,是不是你看錯了?”
鄧利擺了擺手道:“不會的,我是不會把雲師妹看錯的。”
寧兒問道:“那師姐人呢?”
鄧利被搞得一塌糊塗了,自己明明看見雲師妹出入那間房,可現在告訴他沒人。這讓他怎麼也想不通,一個人怎麼會無緣無故的憑空消失?難不成……
鄧利擡起頭,自語道:“真是這樣嗎?”
寧兒看着自言自語的師兄,真不知該說他什麼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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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榮和良浩下船後,倆人又去找了一家酒館喝了起來。
倆人一直在喝,不停的倒酒,不停地叫、拿酒來。
店裡的夥計都快要怕了他們了,都不敢給他們拿酒了。
因爲他們根本沒見過有這麼能喝酒的,而且一喝,還沒有醉。這讓他們很害怕,紛紛都躲在櫃檯後面。
薛榮苦笑道:“看來,我們成了瘟神了。”
良浩也笑道:“看來要自己去拿酒了。”
薛榮道:“誰拿都一樣。”
隨後倆人拿了好幾罈子酒放在桌上,他們各拿一罈酒,拿起就喝。
夥計在櫃檯後面探出腦袋看。
“媽呀,這倆人是不是瘋了?”
此刻,夥計真想趕快打烊,讓這倆人走。然後回家睡一覺,醒來後昨天遇到的事都是夢。
夥計坐在地上,耷拉着腦袋。
這時,門外面走進來一個人。一個神情冷峻的人,而且他還時不時地看向薛榮和良浩。同時,薛榮和良浩也正看着他。對視後,倆人又回首繼續喝他們的酒。
他隨意的挑了一張桌子坐了下來,道:“夥計,來一份紅燒肉和一份滷肉,再來一壺酒。”
夥計聽到後,“媽呀,又來一個瘋子。”哆嗦的起身去廚房。
然後從廚房出來,端着酒菜走向那人。又哆嗦的放下酒菜,連說話都哆嗦了起來。
“客……官,請……慢用。”
那人拿着筷子夾起一塊紅燒肉,是一塊很肥的紅燒肉。那人把它送入了嘴裡,慢慢的細嚼起來。
他吃的每一塊肉都是慢慢的細嚼慢嚥。他喝酒也是如此,慢慢的喝,慢慢的嚼。
無論誰看到他,都會說,“這人真奇怪,吃個飯還像娘們似的。”
薛榮道:“這人真有意思。”
良浩笑而不語。
薛榮拿起一罈子酒,起身向那人走去。良浩則繼續喝酒。
到了那人桌前,薛榮把酒罈放在他眼前,抱拳道:“不知閣下,可否願意和我們喝一杯?”
那人正咀嚼着最後一塊紅燒肉。吃完後,他慢慢地放下手中的筷子,看了看良浩。此刻他正喝酒,根本不知道那人在看自己。
他又看向了薛榮,對他說道:“我從不跟人喝酒。”
他說完,就沒再說了。
良浩起身,手中拿着酒樽。
薛榮笑道:“既然閣下不願意,在下也不好強求。”
說完,便轉身走。
良浩上前說道:“閣下如此不領情,是怕酒中有毒嗎?”說着,加重了語氣。
那人看着到來的良浩,良浩也看着他,他們倆就這樣對視着,誰也沒開口。
不知過了多久,那人終於開了口,說道:
“不是。”
良浩道:“我們只是想與閣下交個朋友,並沒什麼惡意。再說了,這裡就我們幾個人,也沒有其他人。”
良浩說完,便轉身走。
那人起身道:“足下留步,足下說得對,剛剛是在下的錯,向倆位賠禮道歉。”說着,倒了三杯酒,自罰三杯。
良浩笑了下,沒說什麼。
現在三人一起在喝酒,喝的是不亦樂乎。
“這三個人都是瘋子。此時此刻我真想倒頭就睡,不想再遇見這三個人了。”夥計欲哭無淚的自語道。
三個人差不多喝到了半夜三更,才喝醉。店裡的夥計早就睡了,還打起鼾來了。
趴在桌上的良浩睜開了眼,起身來到了窗前,看着外面。另一個人也睜開了眼,他來到他身後,雙手揹負、肅然的站着。
良浩道:“什麼時候到的?”
那人道:“一天前。”
良浩道:“倒挺快。”又道:“你走吧,你回去告訴他,過幾日我自己會回去的。”
那人說道:“要是您不回去,屬下是不會離開半步的,除非是死!”
良浩道:“威脅我?”
那人趕忙跪下說道:“屬下不敢。”
良浩冷笑道:“都親自來了,還有什麼不敢的?”
那人低下了頭,默然。
良浩道:“最好……”
良浩頭扶着額,轉身看着他,伸手指着他,“你……竟然……”暈了過去。
“請殿下恕罪,回去後任憑殿下處罰。”說完,對着他磕了個頭。
隨後那人一聲長嘯,門外進來了倆人,把良浩擡了出去。
一輛馬車在外等候着,倆人把良浩擡上了馬車。裡面擺放着一張毛毯。那人上了車,坐在車轅上,旁邊的一人駕着馬車走。
同時有一女子看見了這輛馬車,但沒看見車上的人是誰。看那輛馬車走遠後,才進飯館裡。
一進門就說:“阿扁,剛走的那些人……”她看到了桌上熟睡着的人,走到桌前。頓時還聽到了不遠處的鼾聲,她又繞過桌子,仔細地看着他。
這一看不要緊,這一看把她嚇了一跳。
“怎麼是他?他怎麼會在這裡?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