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次。黑塔令符沒有再回答那血色大腦的話。反而像是下了什麼決心般。拼盡全力爆發出一股至強的虛空之力。降臨到丹辰的身上。
“你們跑不掉。”血色大腦在外面狂吼着。然而這些聲音。丹辰卻再也聽不到了。
這股降臨在他身上的虛空之力前所未有的強大。甚至比道尊直接從中州大地把他帶到極東海岸的力量還要強百倍。
丹辰本以爲。在這股至強的虛空之力守護之下。自己應該能很快脫險。被黑塔令符送到一個遠離極東海岸的地方。可是現實卻是。丹辰足足在這股虛空之力的包裹下行走了近五個時辰。也沒有到達自己的目的地。
虛空之力不斷釋放。丹辰從周圍那不斷波動的虛空力量中可以很確信自己依然在不斷前進。可是……自己的目的地究竟在哪。
以這股比道尊還要強悍百倍的力量撕裂虛空的速度。五個時辰。足夠他橫跨整個無量大陸了。然而。黑塔令符似乎一直都沒有停止的意思。這一路上也不搭理丹辰的問話。讓丹辰這一等。就是足足五天。
五天之後的某一個時刻。丹辰身體周圍那持續不斷撕裂虛空的破碎之力終於出現了一絲絲不同的波動。而後丹辰又等了十多個呼吸。他面前的這片絕對黑暗中就驟然間出現了一抹灰白色的光芒。一個呼吸的時間以後。丹辰就已經站在了一片陌生的土地上。
“這裡……”
丹辰望着自己周圍這片灰白色的天空與大地。感受着周圍那有些熟悉的氣息。皺眉道：“這裡還是極東海岸。我在那股至強破碎之力的引導下走了五天。竟然還是在這裡。”
“不……”黑塔令符這一次的消耗極大。哪怕是完全覺醒的它。畢竟也有自己的極限。這麼全力帶着丹辰奔走了五天。讓它也有些支撐不住：“這裡……已經不再是你所熟知的那個世界了……一切……小心。”
丹辰慢慢回味着黑塔令符的說話。可良久之後也依然沒能想明白對方這話中的含義：“不再是我熟知的世界。這是什麼意思。”
“長……生……域。這……就是你現在所在的地方。”黑塔令符極爲虛弱。誰也想不到。短短五天時間。它竟然帶着丹辰橫穿了整個連聖尊都不敢深入的無盡海域。來到了遠離無量大陸的另外一片大陸之上。
此刻。丹辰是何等的震驚自然不言而喻。只不過在丹辰那無比震驚的眼神中。卻還包含着另外的一種情緒：“你是說。你耗費了五天的時間。直接把我帶到了長生域。”
黑塔令符沒有半點回音。精力耗盡的它似乎並不想再多耗費力氣。
丹辰緊接着道：“如果我沒有記錯。那血色大腦曾經說過。‘這片大地’上。它的族人無數。古族是殺不盡的。對吧。”
丹辰刻意將‘這片大地’四個字咬音極重：“你既然這麼拼命的保護我。就必然是不想我繼續留在‘這片大地’這種危險的地方。所以我想。那血色大腦中的存在口中的‘這片大地’。恐怕也不是指的長生域。對嗎。”
黑塔令符幽幽一嘆：“有些事情。現在的你還沒有足夠的能力去承受。若你選擇覺醒。自然會明白所有的事情。”
“‘覺醒’了以後。‘我’還是‘我’嗎。”丹辰冷冷一笑。接着道：“如今長生域跟無量大陸唯一的區別。就是長生域中沒有無量大陸的生靈。即便曾經有過。也早已經被長生域的生靈殺光了吧。那麼我是不是可以理解爲。那血色大腦所提到的他的族人。他的子孫後輩。就是無量大陸的芸芸衆生。。你把我送到遠在無盡海域之外的長生域。就是要防備我被無量衆生中被血色大腦控制的人殺死。。”
丹辰越說越激動。他猜到的‘事實’實在是太過驚悚了。讓他無比的頭痛。無法理解自己究竟陷入了一種怎樣的漩渦之中。
“那血色大腦中的遠古存在最後也曾說過。‘他的族人。你們是殺不盡的’。古族長生域。在上一次滅世大戰之前本就是一體的。而你們想要殺盡的人。也只是無量衆生。”丹辰一字一頓道：“這都是鐵的事實。如此說來。那鴻祖血魄中隱藏的血色大腦。根本就不應該是我的敵人。他……是所有無量衆生的先祖。我說的對嗎。。”
其實在說出這段話之前。丹辰就已經被自己的猜想給驚呆了。可在這麼多證據的情況下。他又找不到反駁自己的理由。
那黑塔令符久久無語。許久以後才低聲嘆道：“我說過了。有些東西。不是現在的你能夠承受的。”
“狗屁不能承受。”一向沒有紅過臉的丹辰也忍不住大罵了起來。“你告訴我。現在的我究竟是什麼身份。那血色大腦是我們無量衆生的先祖。是所有無量衆生都需要敬仰的存在。只要他出現。無量大陸上什麼狗屁三大聖尊都要尊他爲主。而我作爲在無量大陸上出生的生靈。自然也要如此做。可是現在是怎麼回事。爲什麼本應跟它站在同一個陣營的我反倒會受到它的追殺。爲什麼本應該是無量衆生死敵的你們。卻會反過來保護我。告訴我。這一切都是爲什麼。。”
丹辰已經快被這些所謂的遠古秘辛給逼瘋了。至少有一點黑塔令符沒有說錯。現在的丹辰。根本無法承受這些東西。
“……”黑塔令符再度沉默了下去。在丹辰忍不住再次爆發之前。它終於緩緩道：“有些事情。不像你看到的這麼簡單。現實遠比你能想到的要複雜的多……”
“給我住嘴。”丹辰早就受夠了古族中人的這一類託詞。一直以來他都在忍耐。今天終於到了爆發的時候。死死盯住那依然護住了周圍虛空的黑塔令符。惡狠狠的說道：“今天就把一切事情都給我說清楚。否則。你跟黑玄王。或者古族。永遠別想從我身上得到你們想要的任何東西。我永遠不會按照你們爲我設想的道去走。永遠也不會進行你那所謂的覺醒。更不會成爲你們所謂的‘主上’。”
丹辰向來是個說到做到的人。這一點自丹辰初武境時就跟隨丹辰的黑塔令符不會有半分的懷疑。不過它卻並沒有被丹辰的這番話給嚇住：“這個世界上有種東西被稱爲宿命。躲。你是躲不過的。其實現在的你只要選擇……罷了。今日就告訴你一些事情吧。”
正是因爲太過了解丹辰。黑塔令符才沒有繼續說出勸丹辰‘覺醒’的話來。而且。只要丹辰一次不‘覺醒’。他就一日不會成爲黑塔令符與黑玄王等存在真正的主上。現在。黑塔令符完全有理由拒絕回答丹辰的任何問題。可是聯想到如今丹辰的處境。長生域危機重重。沒有一個相對平穩的心態。哪怕丹辰身兼混元滄溟訣也活不過一日。黑塔令符只能選擇妥協。
“星武大世界……”黑塔令符先是提到了這個曾兩次被鴻祖血魄提到過的名字。感嘆道：“真是諷刺。這個本該光耀萬世的名字。時隔這麼多年以後。第一次被人提起。竟然還是出自一個曾想毀滅這裡的人之口。”
“這片大陸叫星武大世界。”丹辰態度好了一些。“你的意思是說。無量大陸無盡海域長生域這些地方的統稱。”
黑塔令符默認了丹辰的說法。繼續道：“在異族沒有降臨到這裡以前。哪有什麼無量大陸無盡海域長生域。這裡有的只是一方名爲星武大世界的一方世界而已。長生族人類跟古妖。纔是這片大陸之上的遠古先民。至於那些無量衆生。統統都是異族。因爲他們的降臨。才導致了當年的星武大世界四分五裂。生靈塗炭。就連我們這些星武大世界本來的主人。也只能蝸居一方。被驅趕到這面積不如無量大陸十分之一的長生域生存。”
“長生域古妖。跟大荒古字之間是什麼關係。”丹辰記得那無量先祖的大腦曾經說過。荒古之力是屬於他的力量。
黑塔令符冷冷道：“長生族古妖是星武大世界的原住先民。古族既古妖。他們之所以在自己的名字前加一個‘古’字。只是想讓自己時刻銘記自己的身份而已。這‘古’字的含義與那荒古之力沒有半分關係。荒古之力。是那些外來異族中最強的一類人才能掌控的力量。”
“這些人。就是萬武聖體的擁有者。對嗎。”
“對。只有萬武聖體的擁有者。才能掌控荒古的力量。因爲‘萬言書’的存在。讓這一類的異族出奇的強大。同樣更是因爲這一類人。亙古之時。我們星武大世界纔會節節敗退。”黑塔令符語氣中多出了一抹哀傷。如果有可能的話。它實在不願意再回憶起那個悽慘的時代。
丹辰道：“那麼當年那場最初的戰鬥。是古族輸了。”
“輸。我們可沒輸。”黑塔令符的聲音裡蘊含着極強的冷意。可這在冷意的背後。卻又多出了幾分悽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