曉瓊看到此人,心被揪了起來,疼得五腑欲裂,她看熟悉看見的這人了,他就是自己的愛人——二黑,曉瓊衝過去,嘴裡急促而惶慌地叫嚷道:“二黑,二黑,二黑,你----別嚇我,你----怎麼啦?”。
二黑一點反映也沒有,好象沒有聽到一般,曉瓊一頭的冷汗就下來了,預感到了一種不祥的信號,她不敢想象這一切都是剛纔發生的這事情,怎麼這一會兒的功夫二黑就變了這個樣子,不知道如何面對自己的愛人,也不知道拿他怎麼辦?,除了慌手慌腳不停地叫喊二黑的名字外,就什麼也不會做了。
這時,那個塗了臉,披着長髮的東巴祭司也注意到了,走了過來,象念東巴經一般,用含糊不清地沙啞聲音叨唸道:“許蓀,納巴勒拉岵啦?”。
曉瓊雖然聽不懂他在說些什麼,不過,卻驚覺到了什麼,一把抓住了他,推攘了兩下,塗了臉的東巴祭司竟象樹一下,絲紋不動,連身上的衣服都沒有晃盪一下,曉瓊更慌了,語無倫次地叫嚷道:“就是你,就是你,是你把他害成這樣的,你----害人精,這個大巫----壞蛋,你陪我,你陪我的二黑!”。
塗了臉的東巴祭司象是聽懂了,驚愕向後退了幾步,仍舊地用沙啞的漢語說道:“你,你,你,弄錯了,我沒有!”。
曉瓊瞪着他,冒火叫嚷道:“這怎麼可能,我分明看到你把米撒到他的頭上,他就變成了這個樣子,你不是害人精,是什麼,你說,你說!”。
這東巴祭司又驚愕地看向二黑,臉上的表情一下就變了,曉瓊也顧不得了,象個悍婦一般地正要上前扯着那東巴祭司執問,有兩個塗了臉的乾瘦小東巴人擋住了去路,用怪異而憤怒的眼神盯着他,曉瓊讀不懂這眼神裡的內容,曉瓊氣急敗地停了下來,環視了四周,見已經有人表情不一地圍了上來,看熱鬧的遊人,有憤怒的當地人,還有趁機譁衆取寵的藝人,有其中一個信徒當本人用漢語憤怒叫嚷道:“你----個漢人,怎麼敢辱罵我們當地受人敬重的大祭司啦,他是神聖不侵犯的,你就不怕遭天譴嗎?”。
“就是,不過,這女子是人是鬼還是仙啦,怎麼敢肆無忌憚地罵我們的大祭司啦!”。
有漢人道:“我看這女子有點來頭,不簡單啦-----!”。
“胡說什麼,我看她就是一個漢人,真真實實的,還是一個柔弱的女人!”。
“對啦,我看也是,只是仗着漂亮欺辱我們的大祭司-----!”。
東巴信徒道:“他們漢人了不起啦,你忘了這是在我們自己的土地上-----!”。
曉瓊此時感覺有許多雙猜疑的眼睛盯着自己,象要穿透自己一般,腦子裡一片茫茫然的,象是徹底地短路了,不會思考了,只是傻愣愣地站着,看着傻呆掉的二黑,大祭司也注意到了,圍着二黑轉了兩圈,衝一個塗了臉的東巴教人低了低地說了幾句,那兩個塗了臉的東巴教人上前一邊一個開始擡二黑,曉瓊本能地上前,死死地扯住二黑,嘴裡嘶叫起來:“別碰他,別碰他,他是我的,他是我的!”。
大祭司示意那兩個東巴教人停下,往曉瓊這邊走了兩步,曉瓊警惕地看着他,生怕他又弄出一些意想不到的對自己和二黑不利的動作來,只見他扶了扶手,象是在作了一個禮貌性地問候動作,用漢語說道:“漢人女,他是你什麼人?”。
曉瓊咬着牙,用一種堅定的口氣說道:“他是我愛人,誰敢傷害他,我和誰拼命!”。
大祭司眼裡的表情緩了緩,慢慢地用清晰的漢語說道:“我理解你的心情,可他現在得了一種罕見的-----怪病,需要救治!”。
曉瓊聽了,腦子裡“翁”一聲懵了,不知道從何裡說起,不過,曉瓊從他的眼神裡可以隱隱地察覺出他沒有什麼惡意,有些驚慌地問道:“你,是說得了一種怪病?”。
大祭司肅地點了點頭,曉瓊有些乍乍地問道:“他得了什麼怪病?”。
大祭司看了一眼四周的不停涌進來的人羣,有些不自然,用唸經似地漢語說道:“這裡不方便,人多眼雜的,要不,我們----換個地方?”。
曉瓊覺得他說的這話橫看不正常,豎看也不正常,更是毫不讓步地說道:“不行,爲什麼不能在這能治療,你不是被人稱爲東巴的大祭司嗎?,不是有什麼----神附身嗎?,難道這點小事情都解決不了,你分明是心中有鬼!”。
大祭司皺了一下眉,他旁邊的小東巴看起來有些冒火了,叫嚷道:“你這漢女,怎麼這麼不識好歹啦,我們主祭司明明是你幫你救治他,你怎麼誣陷好人啦!”。
曉瓊愣了一下,也用質疑口語說道:“那爲什麼不能在這裡救治,要到無人的地方,這分明就-----有,讓人不放心嘛!”。
小東巴直言不諱地說道:“你怎麼這樣,我們主祭司不想在這裡救治,是因爲這裡人多眼雜,說不定----作邪之人就在這人羣裡,讓我們祭司怎麼救治他啦!”。
曉瓊一聽,覺得也有這種可能,又焦急得說不出話來,額頭上流下汗來,十分的爲難,一方面是怕二黑真的如這個小東巴說的那樣,有人躲藏在人羣裡使壞,這可麻煩了,如果讓他們把二黑擡走的話,又怕這羣人是邪教或是壞人,自己不是羊落虎口,主動送上門去嘛,這個大祭司象是看出了曉瓊的擔憂,不緊不慢地說道:“要不,你找一個安全的地方,我們把他擡去,再幫他救治?”。
曉瓊一時也沒有主意了,暗想自己只是一個遊客,哪裡知道哪裡安全,哪裡不安全,正想着,另一個小東巴說道:“你到底要不要我們主祭司救治他啦?”。
曉瓊目前想到了只有自己暫時居住地——納西媽媽客棧,覺得這裡相對要安全一些,老闆娘和老闆看起來象是被漢化了許多,自己和他們也好勾通,便說了這個客棧,大祭司示意他身邊的兩個小東巴一邊一個,擡着二黑往那個客棧走去----。
曉瓊眼睛緊緊地盯着兩個小東巴,不敢大意,怕他們趁自己不注意,使出了妖蛾子,很快,兩個小東巴就把二黑擡到了客棧,老闆娘正地門口迎客,臉上的表情驚愕一下,又象是認識他們,把他們恭恭敬敬讓到屋裡,讓店員們上前招呼,曉瓊趕緊上前扯着老闆娘他們說明情況,老闆彎着腰說着好話把大祭司迎進主屋,又讓人把二黑擡進去-----。
曉瓊本能地跟着進去,兩個小東巴互相看了一眼,其中一個直接把她當在外面道:“我們主祭司誦經驅災降魔的時候,不能有人在旁邊!”。
曉瓊道跺着腳道:“那個----老闆怎麼可以進去呢?”。
其中一個小東巴很肯定地說道:“他只是送他進去,馬上會出來的!”。
曉瓊說不出話來,在門口走來走去的,很快,老闆就退出來了,見曉瓊伸長了脖子在張望,老闆招呼曉瓊到院子裡休息,曉瓊不肯走開,老闆的臉色變了一下,口了生硬地說道:“你是遠方的客人,怎麼這麼無禮,他是在我們當地人心中的地位是神的化身,你怎麼敢在這裡----忤逆東巴主祭司的神意,不怕遭天天譴嗎,禍害我們這個小店,還讓不讓我們做生意呢!”。
曉瓊驚覺到自己再不走的話,可能真的要引得衆怒了,跟着老闆走到院子裡,一路上,曉瓊有些不安地問道:“老闆,這位祭司能治好我男人嗎?”。
老闆看了曉瓊一眼,彷彿她說的話實在是不可思議,實在是太無禮了,如果換了一個人,早就把他趕出去了,可說不清楚爲什麼,這客人實在是太漂亮了,讓人會迷迷糊糊起來,象看到了畫中的仙子一般----。
老闆只得又好好地解釋道:“當地東巴祭司由世襲、神判的方式產生的,一般都要拜師學習,大東巴要在其先前的大東巴主祭司死後,才能被正式確認學習經典,主持儀式,其它祭儀的東巴祭司,從小就開始學習東巴經文,學習誦經、舞蹈等,十來歲時,到學識較高的東巴祭司家拜師學習,待掌握基本經典後,隨師參加祭祀活動,後出師獨立主持儀式,納西族社會裡,東巴祭司掌握納西族傳統文化,如經典、禮儀、風俗習尚,集詩、歌、舞、畫、卜算、工藝爲一體,多才多藝,在羣衆中有較高的威信和地位,羣衆視東巴爲智者、先生、知識分子,受到尊敬!”。
曉瓊聽了,把心稍稍地放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