羽族離境之地聖母殿
身爲整個羽族聖母的這個身份,對於沫漓而言並不覺得陌生。至少她與羽族之間或多或少都存在某種關聯,這也是當初在洛水城看到羽靈之時的反應。她自知不是平凡的人類,也不是平凡的羽族。
從沐風準備進入元泱歸墟界那時候開始,沫漓就預感與沐風之間,將徹底沒有瓜葛了。不管沫漓心中是多麼的愛着那個沐風,但卻只是錯愛。沐風對於她的憐愛就像是舔犢之愛,那是親情。
而沫漓卻錯將親情當愛情,直到沐風踏上了龍族這條不歸之路。沫漓不知道她爲什麼能夠感覺到沐風的存在,而她也錯誤把這種感覺當成是心有靈犀。在羽化門的那麼神秘的地方,沫漓卻已經將冷月身上的詛咒轉嫁到了她自己的身上。
沫漓也不知道爲什麼會知道羽化門那個地方會有那樣一個地方,第一次見到冷月的時候,沫漓就已經感覺與冷月似曾相似,而且還是有似乎還頗有淵源,哪怕是冷月身上的詛咒。
冷月與沐風之間的淵源,似乎也不是一般的淵源。忍痛離開沐風之時,沐風說的那句蛇蠍心腸也都一直歷歷在目。而沫漓也知道,沐風是因爲沐雪和沐曦緣故。
因爲當初與冷月第一次見面之時,沫漓就已經吐露過她不是很喜歡沐雪和沐曦的事情。所以最後不顧沐雪和沐曦,還有沐風獨自躲開,他纔會那麼生氣吧。不過,那的確是沫漓心裡的感受。至於爲什麼,她自己也不知道。或者是,趨向於一種本能吧。就像見到冷月之後,就覺得冷月與沐風之間定然有某種聯繫。
但是沫漓現在能夠知道的事情也就這麼多,不知道冷月姐姐和沐風之間又怎樣了呢?
讓她擔心的事情是空靈子剛剛通過門派令牌,千里傳音給沫漓。不過空靈子爲什麼聯絡不上沐風呢,難道沐風出什麼事情了嗎?
聖母殿中,孤寂落寞的那個身影,正是沫漓。略顯蒼白的臉龐,冷豔無雙的面容,驚豔絕倫隨風逝的冷漠,讓人不由自主心碎失落。其中,也包括來到聖母殿的羽聖大主宰。
“女媧後裔殿下,原本就屬於萬物之母。更是整個羽族之母,而且貴爲聖母的傳承者。重振羽族雄風,就是身爲下一代聖母殿下的使命,也是聖母點下的責任。羽族百廢待興,聖母能夠坐鎮羽族,恐怕不久之後,我羽族定然會讓整個諸天都爲之驚歎。”羽聖大主宰十分謙卑,語氣沉穩得體。
沫漓目不轉睛,依然望着遠方淡然說道:“我知道我身爲聖母的責任,但是別忘記,女媧後裔不單單是羽族的聖母,也是整個諸天的聖母。羽族,不過是諸天中的滄海一粟罷了。所以,我想直到關於沐風的事情。我不知道是不是因爲羽族已經將沐風怎樣了,但是不管如何,沐風於我有恩。”
“對於這段時日中,能夠妥善安置聖母殿下的人類沐風,哪怕他很有可能是上古龍族的傳承者,我羽族也都對他懷有感激之情。感激他爲聖母殿下做的一切,整個羽族都將銘記心中。但是,聖母殿下請務必記住,龍族與羽族本就人鬼殊途。龍鳳殊途,我們羽族就是鳳。鳳凰纔是天生的一對,而龍不過是強取豪奪罷了,還望聖母殿下三思。”
沫漓當然知道這些,她甚至是自己將自己的情絲斬斷。抽回目光,望着低眉斂目的羽聖說道:“羽聖大主宰所說的我都明白,而且我也已經自斷情絲。到時候,再了卻他的因果之後,就再也不會與他有任何瓜葛。”
“沐風因爲受傷,在玄武大陸南海天涯海角療傷。聖母殿下,沐風現在已經無礙。還有,整個羽族都希望聖母殿下能夠以羽族大業爲中心。所以,還是擇日了卻這段因果吧,我相信聖母殿下也不想留下遺憾。”羽聖大主宰不卑不亢,依然非常恭敬。
他也的確擔心這樣的事情,想念不如相見,才能了無遺憾。
“那就好,至於這件事情我自有打算。沐風與天玄門天賜的三年之約,就是我做了斷之時,羽聖大主宰可以放心了。”
沫漓說完,便隻身離開聖母殿。
“聖母殿下英明,羽族萬幸!”羽聖大主宰滿是欣慰。
玄武大陸南海天涯海角
半個月左右的時日,沐風醒了。雖然傷勢還未痊癒,不過身體倒是龍精虎猛。體魄七重境界,經歷過渡劫天渠淨火的考驗,還能夠存活下來的沐風註定是涅磐重生。古往今來,沒有哪個修真者渡劫經歷過一個時辰的天渠淨火。
但是醒來之後的沐風卻有些失落,因爲冷月。雖然已經從無名的口中得知了冷月在蠻荒神廟中並無大礙,而沐風也把蠻荒神廟第二世界中發生的一切都已經忘卻。見到的人,遇見的物,甚至他鼓足勇氣向冷月表明一切,也都隨之忘卻,遺落在蠻荒神廟。
爲了冷月捨棄五十年的壽命,他記得,是發自他內心深處的告白,爲了冷月他能夠放棄一切的決心。但是,沐風也明白,冷月不知道這些。
爲了唐棠,能夠那麼拼命。因爲他覺得他欠唐棠的,僅此而已。雖然的確非常絕情,但是沐風內心深處從來就沒有想到過會是這樣的結局。他的第一個女人竟然是他原本就只是想要拜託困境,與唐棠立下了口頭上一面之詞的婚約。
與天玄門金丹弟子定下了三年之約,而這三年之中沐風的確都不曾想過辜負某個女人,或者是輕薄寡義。唯獨冷月,沐風無法掩飾他自己的內心。雖心有不甘,卻也只是心中的絞痛而已。
既然已經能夠從蠻荒神廟中脫困,那麼冷月呢?冷月又該如何面對他沐風呢?
神秘人自稱是他沐風的師父,倒也沒什麼值得懷疑的事情。
“誒,怎麼看你好像都泄氣了一樣。如果覺得不喜歡,那幹嗎還要強顏歡笑呢?”無名看見沐風從屋內出來之後,便打趣的笑道,隨即解釋道:“我沒別的意思,只是覺得你好像不太喜歡我這個師父。”
“唐棠怎樣了?”沐風見只有無名一人在木屋外的木頭堆中曬着太陽,怡然自得。
“還在閉關,應該還需要過兩天。不過你也還需要幾天靜養才行,所以還是老實帶着吧。”
“不管怎樣,多謝前輩相助,有朝一日……”
“誒,別說有朝一日定然重謝。你欠我的足夠多了,我也在想事不過三,已經救過你兩回了,你也還不起,索性還不如認了你這個徒弟。不過看你也不樂意,我看還是算了吧。”無名說着,便從木頭堆中起身朝着沐風而來。
無名在沐風的身旁停住了腳步,緩緩說道:“小子誒,不用把所有的事情都想的那麼悲觀。你還有兩位大小姐,還有你那個可憐的沫漓。再說爲情所困本就是必定經歷的一些事情,你遲早都必須經歷。那你想過沒有,到時候你又該怎樣面對你們家兩位大小姐?遲早都會經歷的事情,情債你還不起的。既然還不起,那爲什麼索性不還了。好自爲之吧,可憐的娃兒。”
說完,便朝着木屋走去。
當然,沐風只是苦笑,他也沒有那麼並日膏肓,無藥可救的地步。
三年之後,一切自有分曉。
當然,唐棠因爲需要回去宗內覆命。畢竟,金丹千古小巨頭在門派之中非同一般,諸多門派都會派人前去祝賀拜會。
沐風也需要好好的靜一靜,不是因爲冷月的事情,而是因爲唐棠的事情。唐棠既然已經是沐風的人了,無名無份無論如何都說不過去。但是非常不湊巧的事情就是,現在的沐風根本就沒有能力給唐棠名分。
但是,這樣對於唐棠而言根本不公平。原本是打算跟隨唐棠一同前往黃泉宗完婚,但是唐棠卻沒有答應。因爲她擔心黃泉宗會對沐風不利,當初宗內派唐棠打探沐風的情況。再說,當初唐棠是打算讓沐風入贅唐家。
暫且不管魔道還是仙道兩派之間由來已久的門戶之見,但是現在亂成一團,現在去黃泉宗完婚。宗內肯定會活活劈了他沐風,居然把人家的金丹弟子給拐跑了。能給沐風的選擇,只有留在黃泉宗,或者是讓唐棠還未成爲新人,未婚便喪夫。但是,逍遙門會答應嗎?
但是,最重要的,唐棠也不答應。
所以,在這種情況下的確是沒有任何良策。除非他沐風的確打算留在黃泉宗,爲黃泉宗效力。但是沐風的答案可想而知了,可以爲了沐家的兩位小姐不顧性命,又怎麼可能呢?
唐棠也不知道沐風到底是作何打算,她並不知道沐風那麼拼命救她是因爲唐棠不惜她自己的聲譽捨身救他沐風。但是在天涯海角的這幾日,唐棠無意間發現沐風會有剎那間的失神以及落寞。
那種眼神,唐棠不知道。
似乎真的非常憂傷,陰鬱到了一種極限:空洞深邃。
敢愛敢恨,行事果敢的唐棠真的不知道沐風爲什麼會這樣。但是至少,她覺得她自己的確有點唐突了。
“放心吧,唐家堡唐大小姐是我沐風的第一個女人,也是我沐風的最後一個女人。”雖然沐風說這句話的時候沒心沒肺,甚至還暗自加了一些話:三年之後沒死的話,那就不一定了。
“我不太放心,好好保重吧!”唐棠不以爲然,她從來都沒有覺得她能夠獨佔沐風。
沐風就是那種愛者更愛,恨者更恨的人。沒有人能夠獨自霸佔沐風,因爲他是沐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