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左風準備從洞口離開之時,忍不住再次回頭打量了一眼這隱秘的山洞。
自己的一切都好似由這裡開始,若是沒有這裡的這石磙,若是沒有那獸魂,恐怕此刻自己早已經和左家村外的那一處處寂寞的墳包一樣了。就算得意苟活於世,恐怕也將隨波逐流的渡過餘生。
只是心中有些疑惑,那獸魂定然是存放在了石磙之中,但爲何又能從其內自行離開。又恰巧在自己被偷襲瀕死之時出現,又恰巧被自己所吸收從而生還。若是沒有這些恰巧,可能一切都不會是今天這番局面。
想到這裡,左風的目光猛然停頓在了那一地石屑上。略微躊躇了一陣,左風便走上前去將滿地的石屑也同樣收入到了納晶之中,這才起身離開山洞。
這些石屑左風看不出來歷,也不清楚將其帶走之後,還是否具備再次利用的價值,但左風依然還是謹慎的將其收取走。
來到洞穴口,左風伸手抓住那根自己編織的藤繩,就準備順着其攀爬而下,可接下來的事情讓左風都有些措手不及。
“嘣”
“靠”
“噗通”
一聲脆響過後,那藤繩便應聲而斷,隨後就是一個少年的憤怒之聲,再後來就是重物入水的聲音。
當左風從水潭中踉蹌着冒出來頭時,就猛地咳了起來,無數水珠從其口鼻之中噴出。稍微緩了幾口氣就步履艱難的從水中爬出,可沒走幾步步履顯出不穩一頭栽倒,雖然沒有暈厥過去,但也已經再也無力爬起來了。
剛剛左風準備從山洞口順着藤繩爬下,但卻一時忘記了這藤繩開始編制時只爲了承受他不足百斤的重量。可眼下他的手臂上帶着的那個傢伙足有六七百斤,這粗製濫造的藤繩哪裡能夠承受如此重量。
所以在左風剛一攀附在藤繩之上時,繩子就立刻斷開。左風也立刻想起手臂上那該死的“囚鎖”,心中不禁憤怒的暴了句粗口,自己卻一頭栽如下方的水潭中,也多虧了這水潭還算比較深,這才讓左風沒有被摔死當場。
可沒有被摔死也並不表示沒有危險,左風帶着手臂上沉重的“囚鎖”根本無法浮起來。只得就這樣帶着它在水潭底步行向前行走。也多虧了左風的體質經過淬鍊和改造,可即使如此他也還是在快要走出水潭時嗆了幾口水。
結果就是上面見到的那一幕,左風出水時如患了哮喘的老人,不斷的咳嗽着將胸腹見的水噴出。此時的他仰躺在地面上,胸口劇烈的起伏,鬱悶的想到了一個問題。
‘若是取不掉這“囚鎖”,那麼他以後就徹底成爲了旱鴨子。’
這樣想着,左風不禁在心中暗罵那叫“寧霄”的老頭。既然將其他都說明白了,怎麼偏偏不告訴自己如何將這“囚鎖”取下來。
不斷的喘息着,左風在地上足足緩了半個時辰,這才緩緩從地上爬了起來。看着身側因“囚鎖”出現的一個小坑,不禁露出一絲自嘲的苦笑。
艱難的站起身來,左風邁着小步向樹林中行去。在他走過之後地面上留下了一雙雙清晰的足跡,而且左邊的足印明顯要比右邊深上幾分。
左風拖着沉重的步伐來到之前藏匿物品的地方,然後將那三個大包裹,一股腦的丟入了納晶之中。
這三個大包裹左風本來還嫌他們太過沉重,但現在那些包裹已經對他來說不算是什麼事了。
左風有些懊惱的搖了搖頭,只能咬着牙忍受着這可怕的重量繼續前行,目的地當然是那“久別”了的雁城。
……
烈日當空,一道瘦小的身影步履略顯艱難的在林中穿行,時而停下腳步拭去額角的汗水。靠着一棵大樹微微喘息,目光有意無意間望向被包裹住的左臂處。
這少年正是一路風塵僕僕向雁城趕去的左風。趕路到晌午時分,左風感覺有點實在吃不消了,就找了處陰涼位置坐下來休息一下。
一陣微風吹過,讓左風感到有種久別的舒爽之感,好似自己又回到了那一年頹廢時期。臉上不禁露出一絲苦笑,經過昨晚半宿加上一上午的趕路,他無奈的發覺自己還未走完一半的路程。
坐在地上的左風,情不自禁的將纏繞在左臂上的衣衫取下,這幾乎是他每次停下來都會做的事情。他要再次嘗試將這可惡的“囚鎖”取下來,差不多將自己所有能夠想到的辦法都嘗試了一遍。
開始他用石頭砸,後來用短刃劈砍,用全部力量去扭掰。也在這“囚鎖”的所有位置又按又摸,但結果卻依然無法將其打開,他發覺這“囚鎖”甚至比那石磙還要堅韌許多。
現在他也終於明白了爲何這東西叫“囚鎖”,原來這“囚”的意思真的就是要將佩戴者給囚禁住。他也在心中不禁暗罵那叫寧霄的老者變態,竟然突發奇想給自己的徒弟設計出了這麼一套怪傢伙,這哪裡有助於修行,這根本就是在耍人玩的。
但連左風也沒有發覺到,自從他佩戴了這“囚鎖”後。雖然開始時還極爲不便,但隨着他的趕路,也越來越能適應這可怕的重量,趕路的速度也在一點點的加快。
其實左風的身體經過最開始的雷霆鍛體,還有後來的獸魂能量改造,他的身體早已經和普通人有着巨大差別。若是普通武者,即使是淬筋期武者佩戴上一隻“囚鎖”恐怕也會慢慢的將身體練廢掉。
但寧霄的初衷也就是爲煉神期的武者所準備的,自然對左風來說也會有許多不適應。可連寧霄本人都沒想到,自己製作出的這東西,竟然能夠讓一名剛剛踏入煉骨期的武者佩戴,這也是左風此時能夠佩戴的極限。
若是他哪怕再加一隻“囚鎖”,不要說想要移動,就是正常站立也必然會損傷到其身體。
左風擺弄了一會兒後,也就不再研究而是斜靠在一棵大樹上,閉目胡亂思索起來。
‘眼下他已經有了一顆納晶,若是現在去那山賊巢穴,恐怕能夠將其搬空都說不定。’但轉念一想,又覺得自己這想法有點太過異想天開。
因爲納晶中的空間雖然巨大,但能夠被他所利用的也就前後左右一丈多寬。就算想要再多裝東西也是沒法破開那道無形屏障。那麼一點點空間,左風相信就是山賊那三間石室,其中一間的東西全部收走都無法辦到。
更何況,這裡距離那山賊巢穴太過遠,以他現在的狀況若是走去收好東西再返回雁城,怕十天八天都是往少了說。
左風將這個剛剛冒頭的想法強壓了下去,雖然那地下三間密室內的東西他也很想全部帶走。但他也還是明白不能被貪婪矇蔽心智的道理,現在所有事情都要往後靠,回去雁城纔是此刻的當務之急。
休息了一段,左風擡頭看了一下天色,就從懷內取出乾糧快速吃了起來,這些乾糧都是離開左家村時從廢墟之中翻出的。包括他身上的衣服也不知道原來的主人是誰,但現在的他只要能有衣服遮體就算好事一件了。
吃完乾糧,左風又稍微休息了一會,就再次艱難的爬起身來繼續趕路。
直到第二天,天色微明之時左風那瘦肖的身材也終於出現在了雁城的東門之外。此刻城門外有着不少的人在外面排隊,都是一些商人打扮的模樣,偶爾其中還有着一個半個好似武者模樣的人站在其中。
此刻,左風走路雖然依舊有些費力,但從外表也基本看不出什麼不自然了。而且現在左風走過之後,地面上也不會再如當初那般,留下一行駭人的腳印。這些也都是他這兩晚一天的趕路,慢慢摸索出來的竅門。
太陽還未露頭,巨大的城門便在一陣陣刺耳聲中緩緩打了開來。兩隊甲冑鮮明的士兵排列的極爲整齊,由城門內小跑着出來,然後分列兩旁站好。隨後一名士兵從城門內搬出一張桌子,擺在城門口的位置。
大家也都是熟門熟路,左風站在隊伍之中緩緩向着城門處走去。那些走近桌子的人遞上錢幣,然後得到一塊身份牌喜悅的向城內走去。
左風一邊夾雜在人羣中緩慢的向前移動,一邊留意觀察着周圍的士兵。他發覺上次他們一羣人進城時的那名“歪嘴”並不在其中,也不知道是否被調離此處,或者只是他今天並不當值。
正在左風疑惑的時候,在其身後一陣陣整齊的馬蹄聲響起。馬隊的行進速度極快,只是幾個呼吸就已經來到城門近前,守城士兵只是遠遠的望了一眼,就立刻大驚的驅趕着城門前的衆人,同時在口中大喊道。
“是東郡的人馬,快讓開,不然踩死你們可沒人管。”
左風眉頭微皺的盯着這一隊奇兵,他們人人都身穿銀色鎧甲,身後統一的披着淺綠色的大氅。遠遠望去氣勢驚人,煞是好看。
左風一邊不住跟着人羣后退,一邊看着飛速而來的這羣人。忽然,他的目光停留在了一名身材魁偉的騎手身上,這人看其裝束也與其他人差不多,只是在他的臉上有着一張銀色面具。
在看到這魁偉身形的一瞬間,左風就有種似成相識的感覺升起,可一時卻完全想不起來在那裡曾見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