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換做其他人,遇到了幻空那種念力突然凝固的狀況,即便不會被嚇得不知所措,也肯定會一陣慌亂。
除非對精神力或念力突然凝固這種變化,完全不理解其深意,甚至就沒有能力感受到精神力或念力的變化。否則一個大活人,一名同伴就這樣在身邊,念力卻徹底的凝固了,這是隻有人突然死亡纔會出現的變化。
面對如今的局面和處境,左風不敢想象如果失去了幻空的幫助,將會是怎樣的結果。他更加無法接受,自己的師父就這樣毫無任何預兆的死去,這是他無論如何都不能接受的。
好在左風並不像普通人那樣,對於這突如其來的變化自亂陣腳,而是第一時間就讓自己冷靜下來,用最爲理智的方式去面對和分析。
他只是稍微認真思考,就立刻做出了判斷,師父絕對不會有事。師父不可能毫無任何預兆的死亡,更不可能直接就進入念力凝固的狀態,這一切不合理都只能說明,師父不是真的肉身毀滅。
以幻空的強大修爲和豐富戰鬥經驗,如果真的有什麼危險,他不會沒有任何覺察,只要有所覺察他就一定有自保的方式。即使遇到的危險再棘手,師父幻空的念力與自己的念力接觸,也肯定可以向自己傳訊,不可能沒有任何的提醒。
再就是師父幻空的念力,在凝固之前並沒有任何特殊的變化,這也從另外一個角度說明,他動用念力有些倉促,並且所使用的手段比較特殊。
想清楚了這些,左風幾乎可以肯定,師父幻空並不是遇到什麼危險,更不可能是肉身滅亡產生的結果。
只是雖然已經做出了判斷,可是在幻空的念力處於凝固狀態的時候,對於左風來說還是異常煎熬的一個過程。實際上念力凝固的時間很短,差不多都不到一息,也就只有半息左右而已。
可即便是這麼短的時間,對於左風來說仍然是一個痛苦的煎熬過程。不管是他對於幻空有着多麼大的信心,對於自己的判斷有多大的自信,可是他終究還是會擔心,可能出現的意外,哪怕千萬分之一,甚至百萬分之一的意外,都是左風所無法接受的。
好在幻空的念力終於還是恢復了,隨着他的念力恢復,左風立刻就感受到了周圍的一絲絲不同。
其實這種感覺非常微妙,左風完全說不出來,具體出現了什麼變化,但是就在這石柱內部,至少在自己念力的周圍,能夠感應到出現了變化。
此時即便幻空什麼都沒有解釋,左風也已經第一時間猜到,剛剛幻空念力的突然凝固,必然與此時出現的變化有關。
幻空的念力雖然恢復,但是他卻什麼都沒有說,也沒有去解釋。左風受到對方的狀態和情緒的影響,也什麼都沒有表示,就只是陪着幻空安靜的等待着。
時間在這一刻顯得很慢,不過相比起之前幻空念力凝固的時候,此時的等待已經完全不算什麼了。
那些從重疊空間中樞區域外,來到的那些光絲,出現在了石柱內部。這一變化立刻就引起了左風的注意,哪怕左風的注意力不是放在周圍,如此明顯的改變他也是會注意到,更何況他現在根本就不敢遺漏任何一點變化。
那些光絲本來就十分特別,或者說這片重疊空間中樞區域內,與之前相比最先產生變化的,就是那些不知道從什麼地方延伸而來的光絲。從這個角度來說,光絲的變化就相當於重疊空間中樞內部的變化,甚至於主輔空間的變化。
對於左風和幻空來說,只要出現變化都可以算是好的,沒有變化就代表之前所做的那些毫無意義,而他們兩個在苦苦尋找辦法,就是在尋找引起變化的辦法。
光絲之前就是接觸到石柱,然後便再也沒有然後了,左風都已經下意識的忽略了,這光絲是否還有其它作用,更不會想到還有什麼方法來對其加以利用。
現在左風倒是不需要去考慮了,因爲幻空已經成功引起了光絲的變化,只不過暫時還看不出光絲會引起什麼樣的變化。
也是到了這個時候,幻空才終於開始傳音告訴左風,爲什麼那些光絲會產生變化,那都是由陣法之力所引起的。
“您可以控制那陣法和陣力了?”左風似乎一下子抓住了幻空話語中的重點,有些興奮的傳音道。
幻空短暫的沉默,似乎對於左風興奮的情緒有些無語,停頓了一下才傳音道。
“你恐怕不知道,要控制那陣法與陣法之力,要付出怎樣的代價。剛剛如果我再慢一點,雖不至於當場隕落,但是我處於身體之外的全部念力,都將無法保住。”
原本左風的興奮情緒,就像是剛剛燃起的篝火一般旺盛,結果聽到幻空的傳音以後,就如同一盆涼水澆下來,讓其瞬間就全部熄滅了。
他估計幻空此時調動在外的念力,應該超過了其全部念力的十之七八,如果一下子損失掉這些念力,雖不至於危及生命,可是卻有可能讓幻空直接變成沒有思維能力的白癡。
對於幻空這樣的強者,如果真的變成沒有思維的白癡,那與直接將其殺死也沒有什麼區別,甚至不如直接將幻空殺掉。
暗暗吐了吐舌頭,左風也不敢再去繼續討論控制陣法和陣力的事情,轉而問道:“您是怎麼想到要控制陣法的?”
對於這個話題,幻空明顯放鬆了一些,回答道:“我本來在考慮,你還有什麼手段沒有使用,或者說對於眼前的局面,你可以從什麼角度下手。”
聽到師父幻空如此一說,左風立刻就心領神會,師父幻空肯定是在思考左風可以做什麼的時候,猛地想起了未必非要左風做些什麼,他自己也是可以做些什麼的。
後面發生的事情就已經知道了,幻空幾乎沒有猶豫,直接全力運轉念力,那甚至是將自己的性命都賭上,進行的一次嘗試。
雖然具體情況幻空沒有細說,不過左風還是能夠大概腦補出來的。因爲從構建完成陣法,開始將其運轉以後,幻空就反覆多次嘗試着去掌控陣法,或者是掌控陣法之力。
如果真的可以輕鬆掌控,幻空又怎麼可能放過如此強大的力量,不使用的原因就是無法使用。
然而事情到了這個地步,幻空知道無論如何都要冒險一試了,因此他才冒着變成白癡或者丟掉性命的風險,不顧一切的控制陣法。
“您是通過陣法之力,直接操控的這些光絲?”左風再次開口,對幻空具體的操作有些好奇。
幻空卻是給出了否定的答案,他直接傳音道:“不是光絲,那些光絲我即使通過陣力也無法影響,我嘗試着掌控這石柱,繼而去影響裡面那顆‘水球’。
結果我發現通過陣法之力,這石柱內部根本就不存在什麼‘水球’,只有一片特殊的虛無,那裡什麼都沒有。”
“什麼都沒有!?”左風又吃驚又疑惑,“水球”明明就在那裡,它不光吸收了大量的空間羣之力,甚至還會阻礙任何念力的探查,結果幻空通過陣力感知到的結果,卻是那裡什麼都不存在。
這個結果的確太過詭異,不過左風卻更相信幻空所獲得的結果,那不光是因爲這個結果,更是幻空用生命爲賭注獲取到的信息。
幻空再次補充了一句,“我能夠做的就只是將陣法之力,注入到這石柱當中。或者說用引導來說更加準確,因爲我差點失去大部分念力,能夠做的就僅僅只是引導陣法之力,進入到石柱當中,至於後續的變化,我也無力去做出影響了。”
聽完了幻空的描述和解釋,左風心中既有吃驚,也有疑惑,更有感慨,諸多情緒混雜在了一起。
如今再次去看那“水球”的時候,左風甚至無從判斷那到底是個怎樣的存在。明明其有形體,與之接觸也有反應,可是用陣力探查後卻是一片虛無。
而如今這石柱的內的變化,偏偏又都全部指向了那片“虛無水球”,這讓左風都不敢想象,接下來它還會有什麼新的變化。
在師徒二人進行交流的時候,一道道光絲已經延伸進入了石柱當中,並且準確的進入到了一個個芥子世界。
幻空以前明明接觸過芥子世界,卻不能對這石柱內芥子世界進行探查,甚至連這些芥子世界的結構,與他所知道的有什麼不同都搞不清楚。
結果那些光絲,輕而易舉的就直接進入了芥子世界。每一道光絲只接觸一顆芥子世界,它們不會與芥子世界錯過,同時也不會出現一道光絲,穿過兩顆芥子世界的情況,彷彿這一切都是提前佈置好的。
那些光絲進入芥子世界後,又過去了數息的時間,然後纔不急不緩的從另外一邊穿過,繼續向前延伸,目標正是位於整個石柱中心位置的“虛無水球”。
左風和幻空在這一刻都能夠感覺到,那些光絲在穿過芥子世界以後,似乎本質上發生了某種改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