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頭攢動之中,九名灰衣人迅速的排出隊形,三個小型三角隊伍組成了一個大三角陣型,雖然各自都受了不同程度的傷,但他們依舊是勉力走到自己的位置。
除光頭男子外那三名修爲最高者分別去了兩側和後方,在某種程度上他們四人已經將隊伍給保護在其內。左風清楚的看到這大三角陣型的中央位置是一名青年人,這青年人肩上扛着一名渾身是傷之人,這被扛在肩上的人正是左風的目標,藤肖雲。
這些武者的實力在左風看來都強悍非常,而且更讓左風驚詫的是這些人的組織紀律性讓他感覺到很不一般。這再一次讓他想起了以前的猜測,這就像是一羣訓練有素的軍人,而不是普通盜匪那麼簡單。
如果換做同樣修爲的那羣山賊,那麼此刻可能早就被野獸殺光,可事實是經過了這麼久的苦戰,他們竟然還保留下了一半人手。這其中大部分原因都是在這羣人相互間的協作配合,和對那光頭男子命令無條件的執行。
這些灰衣武者不論在多麼艱難的時刻,都一定會按照隊形位置來防禦,就算明知自己不閃躲就會送掉命,也是不管不顧的站在那裡不肯移動分毫。這種對於命令近乎變態般的執行力,讓左風看了也不禁咂舌不已,這也是他們戰鬥至今仍沒有全軍覆沒的主要原因。
這羣人雖然死傷過半,而蠻獸一方的損失卻更多,這不到一個時辰左右的浴血廝殺之下,獸羣竟然死了過百之多,原本的營地周圍現在已經覆蓋了一片獸野屍體。
左風對於獸羣的戰鬥力還是非常有信心,因爲這羣灰衣人現在幾乎人人帶傷,其中兩人還多處流血不止,就是這樣拖下去恐怕這兩人都不需要野獸攻擊就會失血而亡。
而其他人除了那三名修爲最高者,都因爲帶有不輕的傷勢已經開始影響他們正常行動,這些人如果失去了那三人在外圍的防護,恐怕短時間內就會被野獸擊殺。
反觀獸羣這邊現在所剩下的六七十隻野獸,都還是還各個精神抖擻,就如剛剛投入戰鬥一般,這與蠻獸強悍的體魄和持久的耐力有着密不可分的關係。而且獸羣之中幾乎沒受什麼傷的情況,因爲在剛剛的戰鬥中,那些受傷的野獸都已經戰死當場。
雖然這其中的過程曲折多變,但從目前的結果來看依舊是左風想要的兩敗俱傷結果。只是左風還要繼續等待,灰衣人之中那三名實力超絕的武者和光頭男子現在還有充分的戰力,而獸羣一方現在存活下來的大部分都是噬狼那一方,其中最讓左風頭痛的巨型噬狼到目前爲止,都沒有真正參與戰鬥。
左風只能選擇耐心等待,他必須要用最大的耐性來等待最佳的出手時機,如果想要完成這次幾乎不可能完成的救援任務,智慧、耐性缺一不可。
左風的身體微微一動,從一棵樹跳躍向另一棵樹,同樣選擇最近的樹作爲落腳點。那隻巨型噬狼的感官明顯比一般噬狼更加恐怖,他可不敢讓自己一時大意毀掉如此大好的形勢。
左風調整着方向一直讓自己遊離在戰圈外十幾丈遠,而且始終讓自己的位置處在下風處,這樣再多加註意他有把握讓那邊絲毫察覺不到自己的味道和聲息。
左風一邊觀察一邊不斷的衡量着兩方實力的對比,同時也在思考這場戰鬥雙方指揮上的利弊。
這讓他深深的體悟到自己以前聽過的一句話,‘一隻羊率領的一羣狼戰勝不了一隻狼率領的一羣羊。’
雖然自己也曾經指揮一羣少年進行了一次反伏擊,但現在仔細觀察了這一場戰鬥後,他發覺自己上次的勝利,完全是依靠小聰明和一絲運氣的成分才僥倖佔到便宜。
巨型噬狼用它的鐵腕手段,在戰爭之中完全控制了另外三波獸羣,堅決執行它那以命換傷的戰法。而光頭中年男子在忽然來到蠻獸襲擊中冷靜指揮,用最小的代價換來現在的戰果。
如果左風不是招惹到那可怕的噬狼羣,左風幾乎可以肯定如果換了之前自己計劃中的普通三四波獸羣過來,恐怕對這羣灰衣人也就能起到一些騷擾作用,最多是讓他們損失個把人手而已。
左風一邊思考一邊下意識的向着東邊望了一眼,不禁深深的皺起眉頭。因爲他發現此時深藍色的夜空已經不再是完全一個顏色,東面的天空明顯要比西方的顏色要略淡一些。憑藉經驗判斷,恐怕用不了半個時辰天色就會由暗轉亮。
他不敢肯定天亮後噬狼羣的攻擊是否還會繼續下去,這種不確定因素讓左風有些頭痛,除非能夠讓雙方在天亮之前進行一場不計後果的全力搏殺。
可如何做才能夠讓戰鬥激烈程度再提升一些,如果自己此時跳進灰衣人的隊伍中,巨型噬狼會在看到他自己的第一時間發動最猛烈的攻勢,他相信這巨型噬狼單憑藉氣息就能判斷自己就是殺死那幼生期噬狼蠻獸的罪魁禍首。
可那樣做左風也就不需要再考慮救出藤肖雲,因爲那同自殺無異。‘可還能有其他什麼辦法呢?’左風腦中飛快的轉動。
忽然眼前一亮,他將系在腰間的包裹猛的抓起,這包裡有他從莊羽那裡帶出的好些藥粉,還有一部分是自己在雁城那“天工煉藥行”購買的一些。
快速的打開包裹,很快就從一堆藥包中翻出了兩包由紅色紙張包裹的藥包。輕輕打開一角,左風用指甲挖出一丁點這呈現淡紫色的粉末,不敢直接嘗試,而是揮手間將這指甲中的一丁點藥粉全部揮散出去。
可就這麼一點點藥粉剛一接觸左風的身體,就使得他感覺到一種血脈噴張的興奮感覺。激靈靈打個冷戰,這藥粉的效果還真是猛烈,怪不得那賣給他藥粉的老者叮囑用量千萬不要過重。
這藥粉名爲醒神粉,其作用主要是讓人產生極度亢奮的效果,他得到的那本書中對這藥粉的用法簡單做過介紹。就是爲了在給一些特別之人用刑時,讓被施刑者保持清醒狀態遭受酷刑而用。
而左風當時看到這藥粉的介紹後,主要是覺得這藥粉的製作相對簡單一些,只需要七八種藥材即可。而且他當時也想到了其他使用方式,所以當時才特意將其買下來。
此時左風握着手中的兩包醒神粉,眼中已經露出了一個陰狠的微笑,“既然你們不拼命老子就讓你們玩命!”嘴裡冷冷的說了一句。
若是此時光頭男子知道了左風的計劃,恐怕會痛哭到昏厥,‘你這是不玩死我們,決不罷休啊。’
左風已經計劃好,也不再停留。躍下大樹後快速的向着東面潛伏過去。
此時戰場中的雙方都在激戰當中,一方結成錐形戰陣不斷向着東面突圍。而另一方就不斷的從其他三個方向抽調野獸去東面堵截,都忙的不亦樂乎。根本就沒有誰會注意到遠處一個瘦小的身影,已經向着東面無聲無息的潛伏過去。
光頭男子一馬當先不斷的劈斬着阻攔在前方的野獸,同時帶領隊伍不斷的向着東面突圍,他卻並未注意到自己在揮舞這手中大刀劈砍之時,周圍一些捲曲的草葉或被踢或被衣角剮蹭,讓這些捲曲的草葉完全打開。
有些草葉中帶着一小捏粉末,這些粉末會瞬間消散在空中,別說是在漆黑的深夜,就是在白天如果不仔細觀察,也很難看清楚這飄散在空中的細小粉末。
戰鬥激烈異常,人與獸都是大汗淋漓的張着大口喘息不停。這些細小粉末一部分被人和獸大口吸入,另一部分被沾染在汗水之上,就算再次飄落也會被打鬥中帶起的勁風給再次吹拂而起,可以說這些藥粉幾乎一點都沒有浪費都被雙方吸收掉了。
“媽的,怎麼覺得渾身燥熱。”
“是啊,我真想衝過去跟這羣該死的蠻獸拼了,爲死去的兄弟報仇。”
光頭男子聽到隊伍中的大喊聲,同樣也心中疑惑。從剛剛開始他也有些察覺到不妥,本來衝在頭前已經非常疲累的他,竟然開始感覺自己渾身有着使不完的勁想要發泄一般。
擡頭向面前的衆多野獸仔細看去,便猛地一驚。只見眼前所見的野獸都紅着眼睛,速度和反應也似乎比剛纔更快了幾分。
回頭看了眼旁邊的同伴,那之前還因爲失血過多行動不便的一人,此時也好像打了雞血一般狂殺亂砍,根本不在意自己身上的傷,甚至有的人都開始衝出隊形斬殺野獸。
看到這些他禁不住心頭“咯噔”一沉,大聲喝道:“媽的,我們被陰了,你們都給我冷靜一點。”
如此多的野獸來營地襲擊,本來他就覺的很奇怪,結果現在自己這些人和野獸都如打了**一般開始奮力廝殺起來。他本人也是個老江湖,雖然對叢林中的野獸算不上太瞭解,但自己這羣人明顯是被人下了藥纔會如此。
這一下子就讓他徹底恍然,自己這些人忙活了半夜,卻是有人暗中使的壞,這一發現怎能不讓他這個在江湖打滾半輩子的人惱怒。
“畜生。別讓我抓到你,不然我一定讓你嚐盡人間酷刑生不如死!”
一聲憤怒的大吼,遠遠的傳遞開去,可是卻無人迴應他的憤怒嘶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