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人能夠知道,眼前的獸族陣法對於幻空有多麼重要,又或者說對於對於幻空有怎樣一種特殊意義。
從個人感情出發,獸族陣法曾是幻空年輕時的夢想,是他第一次用心去追求,在哪一個階段,幻空可以說將所有的精力和熱情,全部都投入到了獸族陣法上。
哪怕在面對衆多質疑聲,以及背後的嘲諷時,他都始終不肯放棄,因爲他堅定的相信,獸族陣法不光存在,而且絕對有其獨到之處。
雖然表面上看不出什麼,可實際上他的心中有着不小的壓力。原本在同齡人中,他不論是修行或是符文陣法,都有着絕對的優勢,他也會因此而稍微有些驕傲。
可是隨着他將大部分的精力,都投入到了獸族陣法上,對於一般的符文陣法,以及功法和武技上的修行,就不可避免的遲緩起來。
短時間幻空還有信念支撐,還有那股不服輸的勁頭,在幫助他繼續堅持着。可是隨着時間的推移,他所面對的也變成了越來越殘酷的現實。
最初那些原本水平不如幻空的人,在逐漸接近和超過他的過程中,還會有意的嘲諷幾句。可是隨着越來越多人超過幻空,繼而將幻空遠遠的甩在後方,這些原本還會嘲笑幻空的人,卻逐漸對其無視了。
許多時候人能夠面對嘲諷,可以面對鄙視,甚至還能夠反過來將其當做前進的動力。可是許多時候人難以面對無視和冷漠,那是一種對自尊最深的傷害,尤其是從小被當成天才來培養的幻空。
偏偏在這種情況下,母親幻生不僅從未反對過幻空,反而還在默默的支持着他。不管是他需要尋找某一部有關獸族的典籍,又或者是請教一些隱世的符文陣法大師問題,幻空都會想方設法的滿足。
可母親幻生越是這樣,幻空卻越是心如刀絞,因爲他很清楚母親對自己的期盼,宗門在自己身上到底傾注了多少的資源,那些資源又能夠培養出多少強者來。
自己享受着種種好處,卻“任性”的追求自己的理想,根本不顧母親和宗門爲自己的付出。他不光感覺到了愧疚,同時也感到了太過自私,並非是真的被無形的壓力打垮。
即便是在這樣的條件和環境下,幻空依然堅持了很長一段時間,最終纔不得不選擇了放棄。即便幻空最終選擇放棄,但卻並不表示他就真的承認,獸族陣法並不存在。
幻空只是像每一名少年走向成年的過程一樣,將曾經的夢想埋藏在心底,去做自己應該做的事情,而不是自己將想要做的事情擺在首位。
當幻空重新將精力和時間,都用來研究修行,以及坤玄大陸上的一般陣法時,那強大的天賦也再一次展現出來。
在幻空研究獸族陣法的過程中,他用了差不多五年,才從感氣初期的二級,提升到感氣後期的八級。而就在其放棄研究獸族陣法後的一年時間,他直接就從感氣期八級,提升到了育氣期一級。之後又僅僅只用了一年時間,便直接凝聚念海,順利邁入到凝念期。
另外符文陣法方面,他差不多有五年時間,水平幾乎沒有任何進步。就在其放棄研究獸族陣法的一年時間裡,他便直接達到了中階陣法師,第二年就進入到了高階陣法師的行列。
幻空雖然耽誤了五年,去研究獸族陣法,可是他所研究的實際上依舊是陣法。看起來他在通常的符文陣法上,水平處於停滯不前,可實際上那卻是另外一種積累的過程,當其將精力轉回到通常的符文陣法上以後,那種提升幾乎是無法想象的。
曾經那些嘲笑過幻空,後來又將其無視的人們,忽然有一天開始留意到幻空時,震驚的發現對方竟然在以一種,難以理解和想象的方式在快速提升着。比起最初開始修行和接觸符文陣法時還要恐怖的提升速度。
他們本來是沒有將幻空放在眼中,可是到了後來才漸漸發現,原來幻空一直就沒有將他們這羣人放在眼中,是幻空一直在無視他們。
除了從個人感情上,幻空對於獸族陣法的執着外,從幻空所在的位置上,他同樣對符文陣法心心念念。
實際上從當年研究獸族陣法開始,在幻空的眼中,獸族陣法與人族陣法,就不應該是相互對立的存在。
哪怕人們完全不相信,這世上真的存在獸族陣法,又或者從理念上來說,他們本能的排斥獸族陣法的存在。
對於許多符文陣法師來說,他們始終有一種感覺,好像承認了獸族陣法的存在,就等於是否定了人族陣法。承認了獸族陣法,就等於否定了自己在陣法方面所有的一切。
只不過有的人對獸族陣法反對比較激烈,有的人最多隻是排斥,不管怎麼樣就是無法接受。
可是幻空從聽說獸族陣法開始,便有一種想法,那就是能否將獸族陣法,與現在的人族陣法相互結合。
不管是讓獸族陣法變得更加強大,又或者是讓獸族陣法變得強大,只要能夠將陣法掌握在手中,那就等於是掌握了一股強大的力量。
從這個角度上來說,幻空一直在追求的就是一種強大的力量,那也許是一種能夠改天換地的強大力量。
當時的幻空雖然還是少年,但是不得不說他的理想和野心,恐怕還真的沒有幾個人擁有。而且他並不是隨便想一想,而是真的通過自己的努力,嘗試着去實現。
至於後來他雖然放棄,但是獸族陣法在他的內心之中,始終也都佔有一席之地。
直到後來幽冥獸的降臨,直接成了幻空的一塊心病,就像是一柄懸在頭頂上的刀子,不知道什麼時候就會落下來。
不管是作爲坤玄大陸上的一員,還是奪天山的未來繼承者,幻空會下意識的將責任攬在自己的身上。苦苦尋覓了很久,就是爲了找到對付幽冥獸的方法。
獸族陣法的出現,讓幻空似乎看到了一線曙光,雖然他到現在,都還未曾見識到一座完整的獸族陣法,可是這一次與以往不同,與那種典籍中殘缺不全的符文,以及模模糊糊介紹了一個大概的陣法結構不同。
左風發出那些怪異的音節,絕不可能是臨時胡編出來,逆風通過其本身的特殊將其“解讀”出來,進一步驗證了幻空曾經的猜想。
因此不光左風希望能夠順利構建出陣法,逆風同樣不想出現任何的差錯,幻空更是期盼着一座完整的獸族陣法出現。
然而事情從一開始,就沒有想象中那麼簡單,不管是左風的環節,又或者是逆風這個環節,都無法保證準確無誤。
這樣一來所有的問題,最終都要交到幻空手中,他不僅要仔細觀察逆風的任何一個動作的細節變化,同時還要不斷的回憶,自己曾經看過的各種典籍,並且大腦還要飛快運轉着,去推衍計算正確的符文陣法。
可即便是這樣,幻空發現中間還是存在一些問題,那就是有些錯誤,連他都很難第一時間發現。有的時候一部分符文,組合到了一起之後,幻空會忽然發現其中某一個位子出現狀況。
有些地方出現問題,幻空能勉強在第一時間做出調整,比如位置上的細小偏差。可是有些是符文本身存在問題,這根本不可能是短時間內就得到解決的。
另外有些地方,需要不少的符文組合到一起後,纔會忽然間發現,那其中似乎缺少了一部分。可能缺少的是一枚符文,也有可能是數枚符文,最糟糕的是要看出缺少幾個符文,都要耗費大量的精力來推衍和計算。
好在左風與逆風之間的配合,並不存在真正的遺漏,左風發出那些音節後,逆風都會一一的將他所讀取到的內容“比劃”出來。
那也就是一種可能,有些符文從一開始位置就出錯了,只是在拼湊的過程中,沒有發現問題。
這好像將一幅畫給撕碎,然後在一點點的將碎片給拼湊起來。畫作上有內容的部分,可能還要相對好拼湊一些,可是一些畫作上留白的部分,想要完整的拼湊出來,而且還是畫作本身都不全的情況下,其困難程度已經不知道有多恐怖了。
現在幻空所面對的部分陣法結構上的錯漏,就像是在拼湊那撕碎的畫作,從最初構建的時候,有些位置就出現了偏差。
也許開始的時候,並沒有什麼問題,那些符文放在這裡或那裡,並不會造成什麼影響。可是隨着符文越來越多,陣法結構越來越複雜,開始看起來沒有問題的地方,卻出現了不小的狀況。
這樣一來幻空在不斷刻畫與構建陣法過程中,還必須要抓緊時間,去推衍和計算,之前構建完成的部分,隨時隨地進行調整。
如此做法對於推衍和計算的要求,已經達到了難以想象的程度,即便是一般神念期強者,光是接觸一部分,都可能要當場瘋掉。
可是幻空卻可以堅持着,始終保持大腦和念海的高速運轉,通過查缺補漏的方式,在不斷構建中持續調整。
可即便是這樣,幻空還是看出來,這獸族陣法內依舊存在了不小的問題,而且有的是他也無法解決的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