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所有傳送進入冰山中的武者來說,冰角犀蟲都是十分討厭的存在。
它們數量衆多,本身自帶的防禦能力又異常強悍,雖然攻擊力並不是太過出衆,但是數量衆多的情況下,所帶來的威脅還是非常巨大的。
即便有些實力強大的武者,能夠應付一定數量的冰角犀蟲,可是大家都是組成隊伍進入的極北冰原。大家或是一個家族,又或者是一個宗門,總不能隨隨便便的將同伴,直接丟給冰角犀蟲。
爲了躲避冰角犀蟲的攻擊,各個隊伍進入冰山第一層後,立即就開始四處逃竄,並且還要在逃竄的過程中,不斷的與其他隊伍廝殺。
因爲能夠暫時躲避冰角犀蟲攻擊的地方,都有着規則上的限制,超出一定數量,或者有兩支隊伍同時進入,那麼這些特別區域,也將不會再繼續阻擋冰角犀蟲。
因此從進入冰山之後,冰角犀蟲便成爲了幾乎所有武者的噩夢,許多人或是在被追殺圍攻中死去,又或者是在被冰角犀蟲的威脅下,自相殘殺中死去。
這些經歷如今想來,還依舊讓左風心有餘悸,如果不是他反應機敏,能夠迅速分辨出第一層定位的特點,能夠大致搞清楚第一層的結構與地形,那麼第一層被殺的武者數量,恐怕又要再加上兩個了。
如果從這個角度來說,即便眼前這冰角犀蟲的王蟲,就這麼死在納晶當中,似乎也是它罪有應得。
然而再冷靜下來想一想,左風又覺得它不該是如此結局。冰角犀蟲的確有些可恨,但是換一種思路去想的話,那些冰角犀蟲又何嘗不是被困在冰山當中的可憐蟲,它們被冰山當中的規則束縛,只能按照規則來行動。
它們無法像九黎和鳳離那樣,擁有分辨對錯的能力,以及做出選擇的智慧,那就只能在受到規則影響的同時,又受到本能的驅使來行動。
想到這些的時候,左風對於這冰角犀蟲王蟲的生死,又不禁產生了一點動搖。
看着那隻比起其他冰角犀蟲,有着明顯差異的王蟲,它從一開始便沒有參與任何對人類圍捕的行動。而是一直沉睡在第一層的冰壁內部。
如果不是這隻冰角犀蟲的王蟲,左風在當時就已經被其他冰角犀蟲圍攻致死,根本就不可能存活到現在。從這一點上來說,這隻王蟲與自己並沒有什麼仇恨,反而對方還算是“幫助”過自己。
在左風思考的過程中,那隻王蟲也開始變得越來越虛弱,而一邊思考的同時,左風也沒有忘記,去仔細的觀察它的變化。
原本左風並沒有留意到,這納晶當中有什麼改變,可是通過剛剛那一陣子的觀察,左風發現這納晶竟然在吸收。
吸收着那隻冰角犀蟲的精神力與魂力,如果是已經完成化形的高階獸族,這樣抽取短時間內還不至於要了性命。可是這冰角犀蟲王蟲,雖然血脈層次比較高,可真正的修爲卻並不高。
任由這納晶持續抽走它身體中的魂力和念力,以這隻王蟲的身體,根本就撐不了多久。而且它雖然竭力反抗,同時也在下意識的躲避,可就算是它從左風爲其開闢的空間中逃出去,只要還身處納晶當中,就改變不了被抽取魂力和念力的結果。
不知什麼時候,左風那緊鎖的雙眉慢慢的舒展開,臉上也看不到猶豫和矛盾的神情。
下一刻,左風輕輕的揮手,隨即在他的面前,便有一隻形態古怪的甲蟲憑空出現。這隻甲蟲剛剛出現的時候,還在痛苦的掙扎,只不過它好像已經沒有了多少力氣,就連掙扎都變得有些困難了。
似乎因爲本身太過虛弱,又或者因爲傳送的過程太過突然,一時之間這冰角犀蟲也沒有反應過來,依舊還在繼續掙扎。
在它的面前,明明已經沒有了壁障的阻擋,可是它卻依舊是東一頭西一頭,好似在左衝右撞,實際上它什麼都沒有碰到,只是在原地來回打轉而已。
過了幾息之後,這冰角犀蟲好似突然反應過來,那身體直接就停在了空中,好像是人在愣住時的樣子般。左風看到它這個模樣,竟然在心底升起了一絲好笑的感覺。
王蟲似乎有些不敢置信,又有些疑惑,試探性的在周圍飛行了一段距離,想要觀察一下週圍的情況。而它也很快就確認,自己已經從之前的地方被放了出來,並且也沒有再被抽取身體內的能量。
這王蟲剛剛被折磨的死去活來,尤其是魂力和精神力被抽取,那就像是有人將生命,一點點的從身體內被剝離。同時在這個抽取的過程中,也會變得十分恍惚,環境的突然變化,自然很難第一時間就察覺到。
那王蟲先是確認了一下週圍的環境,隨後又變得安靜下來,似乎在確認自己的狀態,到最後它才瞪着黑溜溜的眼睛看向左風。
對於這隻王蟲,左風倒是沒有半點的懼怕,別說它現在剛剛被抽取了魂力和精神力,就算是其全盛的狀態下,也沒有能力威脅到左風。
在屬性方面,左風感悟得到的朝陽天火,能夠死死的剋制和壓制冰角犀蟲,雙方一旦動手,可以用簡單粗暴的方式將對方抹殺掉。
再其次就是這裡的環境,左風如果想要對冰角犀蟲出手,此時甚至不需要動用自己的力量。光是他現在掌握的空間羣之力,就可以輕輕鬆鬆將其抹殺十幾個來回了。
這隻冰角犀蟲只是在觀察,卻並未有什麼別的反應,左風便也沒有做什麼,這一人一蟲便如此對視着,看上去還似乎有些傻。
‘這傢伙不會認爲,之前抽取魂力和精神力,都是我在刻意的折磨它吧。不過我要是想要折磨它,剛剛被擒拿的時候就已經動手了,何必又非要等到現在呢。’
左風也有些無奈,本來想要解釋一番,可是略微猶豫之後,它一時間又不想多解釋什麼了。畢竟當初在冰山第一層的時候,彼此間還是敵對關係,自己擒拿對方並沒有錯。
如今對方沒有了威脅,留在納晶當中會喪命,自己乾脆將其放掉,也算是心懷善念。如果對方不識好歹,要對自己出手的話,那他也就不會再客氣了。
那冰角犀蟲觀察了一陣子後,身體忽然就動了,左風雖然並未將對方放在眼中,可是謹慎起見還是做出了應對。
沒有準備用自身力量,左風悄悄的調動了空間羣之力,讓其環繞在自己的身邊。如果對方這個時候要是出手了,那麼等待它的將會是排山倒海般的恐怖力量,會將其瞬間擠壓成一團肉渣。
那冰角犀蟲的身體雖然動了,但是動作卻有些詭異,那本來就沒多大的身軀,先是緩緩的舒展開來,好像被什麼外力,給直接拉長了一截。
同時它的六個爪子,也在輕輕的舞動着,看起來不像是要動手,而更像是一種特殊的舞蹈般。
雖然這個過程中,它的身體內部和表面,有着獸能在緩緩的流動,不過好像就是普通功法,而並非是某種攻擊武技。
左風歪着頭繼續觀察,心中想着若是自己判斷錯誤,對方真的是要對自己發動攻擊,結果被自己給抹殺了,那還不如留在納晶中被繼續抽取魂力和精神力。
或許那些被抽取的魂力和精神力,會爲納晶提供某種幫助,又或者是納晶需要這樣的能量也說不定。
想到這裡的時候,左風忽然就想起,之前被先後抹殺掉的神念期分身,他們凝聚分身的魂力和念力,就是被詭異的吸收入這片天地。
‘難道納晶的變化與這片天地有關,或者說這種變化,就是因爲這片天地的改變所引起的?’
之前注意力沒有放在納晶上,而是一直在留意冰角犀蟲王蟲的生死,所以沒有多想,如今仔細的去想一想,左風就產生了新的猜測。
正因爲這冰角犀蟲王蟲,沒有什麼威脅,所以左風才能這麼明目張膽的思考其他事,根本沒有將對方放在眼裡。
那冰角犀蟲的王蟲,身體保持那種舒展的狀態,半晌之後纔再次的收縮,在變成了原本大小之後,又緊緊的讓自己身體抱成一團,這樣的形態,倒是與左風最初在冰層當中,發現它的時候一模一樣。
見到對方這個樣子,左風心中更加好奇了,緊接着在那冰角犀蟲巨大的口器上方,緩緩滲出了一滴血液。
在看到那血液的瞬間,左風便徹底愣住了,因爲血液中有金色絲線般的紋絡在流轉,內部更是有一滴金色的血珠輕輕搖晃着。那是一滴精血當中,包裹着一團王族精血。
那精血凝成一滴之後,便緩緩的朝着左風飛來,左風略顯驚訝的想要伸手去抓,卻是被王蟲的鳴叫聲給打斷。
先是愣了一愣,隨即左風便將手放下,眼看着那滴血液,就這麼緩緩的飛到自己面前,落在自己鼻子上方,兩眼中間的位置。
因爲已經仔細探查過,發現那精血並沒有什麼問題,所以左風才任由其落在身體上。左風發現那精血,似乎還在被冰角犀蟲御動中。
對方似乎在用它的獨特功法,催動那滴精血,融入到左風的身體當中,並沒有一點惡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