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雙血肉模糊的手掌,更準確的說,那已經很難辨認出原本手掌的形態,只剩下扭曲破碎的手掌骨骼,能夠隱隱約約的看出是屬於人類雙手。
至於骨骼之外,已經再難以看出原本該有的形態了,有的只是一座由扭曲的經脈、血管,以及血肉精華凝聚成的符文,組合構建成的陣法。
血肉精華構建陣法,本身對於衆人來說並不會太陌生,可是眼前這座陣法實在太過特別,不光構成的諸多符文爲遠古符文,結構更是給人一種違背常理的感覺。
按照通常的邏輯來看,這座陣法之中存在了許多矛盾,以及衝突的關係,不要說是這樣的陣法,就是陣法中隨便某一個部分,都不應該出現纔對。
可偏偏那些充滿矛盾和衝突的結構,不光順利的構建出陣法來,並且還以一種難以理解的方式在運轉着。
所以當這陣法還在凝聚的過程中,便有許多人被吸引住,他們從最初的疑惑到震驚,再後來便徹底陷入了沉默,一個個表情也顯得極爲凝重。
如果這陣法只是超出自己水平,那麼任何符文陣法師,都會興奮不已,並且會積極的研究,哪怕暫時無法深入推衍,也會努力將之刻印到腦海當中。
然而眼前的陣法,甚至已經超出了在場大多數人的認知,那麼大家的反應就變得痛苦和木訥。那是一種無能爲力之下,甚至帶着一種絕望的感覺,眼前的陣法彷彿將大部分符文陣法師,多年來所學的一切都全部否定了。
就是這樣一座“神奇”的陣法,它不僅在運轉着,而且在其運轉的過程中,還形成了強大的能量波動,哪怕無法靠近,哪怕無法直接感應,就是用眼睛觀察陣法周圍的變化,就足以帶個人深深的震撼了。
那其中的規則之力強大到難以想象,引起的波動直接使得周圍的空間都發生微微的扭曲。如果這是純粹的空間規則之力,引起這樣的變化倒也可以理解,問題是這陣法所釋放的規則之力,並非是純粹的空間之力,因爲單純從光澤上就能夠判斷出來。
眼看着那陣法當中釋放如此驚人的規則之力,大家心中也不免更加好奇了,另外大家更好奇的還有神秘的魂體本身。
那個從之前便佔據絕對主動,眼看着就要徹底掌控整個空間羣的傢伙,此時不光狼狽的斷掉了自己的雙臂,同時他還展現出了一種歇斯底里的狀態來。
即便之前根本沒有看明白的人,現在也已經能夠猜到,眼前的變化定然是由那道魂體虛影引起。
那魂體虛影到底是怎麼存活下來的,進入到那個魂團當中,竟然還能夠存活下來?
那道魂體虛影到底做了什麼?明明就只是一道魂體,卻將那甘羅搞成現在這副模樣,更是凝聚出了如此匪夷所思的陣法出來。
那道魂體到底是什麼身份?怎麼沒有任何人提起他的真實身份?
這些是大多數人心中的疑惑與猜想,只是大家幾乎都只是去想,並沒有誰與身邊人交流,因爲大家幾乎都能明白,身邊人並不會給出任何有意義的答案。
那神秘魂體虛影,哪怕其本體就在隊伍當中,可是人們卻始終搞不清楚他的身份。另外那支隊伍本身的實力就很強大,如果是之前大家聯手,還有可能逼迫出那神秘人的信息,可現在大家卻根本做不到了。
一方面大家現在損傷很大,根本就不具備逼迫那支隊伍的實力。另外現在那神秘魂體虛影,構建出來的陣法,直接讓甘羅都開始抓狂,他們又怎麼敢在這個時候去觸黴頭。
能夠存活到現在的人,哪一個又不是人精,知道現在不能輕舉妄動,只好先默默地觀察下去,確定具體狀況,以及接下來局面的發展以後再考慮其他。
連這些旁觀者都看得出來,那血手陣法的不俗,更何況是對這陣法有一定了解的甘羅了。
他一開始是有些抓狂,甚至從心理上難以接受,可是殘酷的現實就擺在面前,根本就容不得他不去接受。
那血手陣法的規則之力向外釋放,最初好像是漫無目的釋放,可僅僅是片刻之後,那規則之力就發生了改變,諸多能量和規則之力開始朝着某一個方向匯聚。
甘羅能夠清楚的感應到,那些能量和規則之力,根本就不是那該死的魂體操控下完成,而是陣法運轉後自然產生的效果。
就好像大雨之後的山水,自然而然的匯聚到低窪處,在沖刷中形成小溪,衆多溪水又會不斷的朝着河流當中匯聚過去。那些低窪處就相當於原本的規則,古玉之力就相當於溪水,它們會自然而然的按照規則的軌跡去行走。
那陣法釋放出來的能量和規則之力,基本上就是以這樣的方式,朝着某一個方向自動匯聚,外人看上去就像是被吸引過去了一般。
面對這樣的變化,甘羅幾乎沒有任何猶豫,立刻便催動陣法全力阻止。只不過失去雙手的他,不管是自身的力量,又或者施展出來的手段,都大打折扣。
面對這種情況,甘羅立即傳音給已經愣住的遙幺,“還傻愣着幹什麼,不想要現在就玩完,便將力量都借給我,絕對不能讓他得逞!”
甘羅在傳音的時候,整個人處於一種極度焦急的狀態,這是在場所有人都從未曾見到過的模樣。
包括最早認識甘羅的鬼魈閣衆人,他們與甘羅相處的久一些,一起也經歷過些事情,卻從未見其這般失態。
而在場衆人當中,恐怕要數遙幺對甘羅瞭解的最深。彼此間是相互算計,同時又是相互利用的關係,更多的精力幾乎都用在了對方身上。
如果是其他情況下,甘羅這樣要求遙幺,他定然會想方設法的爲難對方,甚至是提出一些過分的要求來討價還價。
可是面對甘羅這一次的請求,遙幺幾乎在瞬間就明白,情況非常的嚴重。他甚至都沒有多問一句,就已經第一時間選擇了配合和輔助。
現在的遙幺狀態其實很不好,一方面之前將能夠用的手段都用完了,另外一方面在與甘羅的對抗中,他的損耗非常大。
最重要的是他之前選擇輔助甘羅時,已經在壓榨自己的潛力,如今讓自己繼續配合,他本身已經快到油盡燈枯的地步了。
然而就算是這樣,遙幺也沒有遲疑和猶豫,更不可能討價還價,而是直接將自己現在能夠調動的一切力量,全部用來爲甘羅提供輔助。
此時的甘羅也同樣調動全力,他幾乎是耗盡了自身的全部力量,瘋狂的去催動那枚古玉。可是因爲魂團內出現了變故,他現在能夠藉助的靈魂之力,已經變得非常少了。
好在甘羅掌握的秘法不簡單,即便是失去了雙手,無法徹底掌控魂團,他依舊還能夠借用一小部分的靈魂之力。
其中一小部分是來自於魂團,雖然只能調用一小部分,但多多少少還是能夠提供一點。另外一小部分,是甘羅運用自身的秘法,雖然有些勉強,但還是將從周圍空間中抽取出來的靈魂,用自己的“身體”把靈魂轉化爲魂力。
不得不說甘羅對身體的改造確實霸道,在雙手已經缺失的情況下,他仍舊能夠勉強運用被改造過的身軀,強行將一小部分抽取出來的靈魂,用身體轉化爲魂力能量。
在甘羅和遙幺的努力下,最終凝聚出來的能量,毫無保留的注入到古玉當中,這是他唯一的底牌,也是他一切努力的最終目標。
那古玉發出一陣嗡鳴,其所表現出來的狀態與之前截然不同,好在雖然看似有些艱難,但是古玉內確實有光芒亮起,它被甘羅和遙幺合力催動了。
眼看着古玉運轉,甘羅和遙幺的眼底,也閃過了一絲欣慰的光芒,同時一臉期盼的看着古玉內的能量開始釋放而出。
那古玉被催動後釋放的能量,這一次沒有再去攻擊魂團中的幻空,而是徑直朝着那雙血手構建的陣法衝去。
幾乎在眨眼的瞬間,古玉之力就已經來到了血手陣法的附近。那古玉之力的確強大,即便血手陣法釋放的能量與規則之力,已經非常的強悍,在古玉之力面前仍然還是被生生逼退。
見此情景甘羅和遙幺,臉上的表情顯得愈發興奮起來,而其目光充滿了期盼之色。
可就在古玉之力在逼近到血手陣法邊緣,彼此似接觸又似未曾接觸到的時候,那陣法當中血紅色光暈,陡然間變得刺目,同時那血手陣法也跟着發出一陣嗡鳴。
這血手陣法的嗡鳴,與古玉之前的嗡鳴可以說完全一致。遙幺還未曾反應過來,甘羅卻是眼前一黑,差一點就暈厥過去,他最爲擔心的事情還是發生了。
血手陣法發出嗡鳴後,緊接着古玉就跟着傳出嗡鳴,再之後它們兩個以同樣的聲音,以及相同的頻率同時顫抖着,傳出一模一樣的嗡鳴。
原本向着血手陣法內逼迫而去的古玉之力,這個時候反而在嗡鳴中,與血手陣法的能量和規則之力,慢慢的融合到了一起。
那古玉在傳出一陣陣嗡鳴聲後,在某一刻突然間停下來,當其再次運轉的時候,甘羅感覺到自己與古玉間的聯繫,就那樣被生生的斬斷。
這一切都昭示了一個讓人絕望的事實,那最爲重要的古玉,它易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