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年鬼魈閣的那一場內亂,在整個古荒之地鬧得沸沸揚揚,甚至就連古荒之地以外的帝國,也都對這段過往略有耳聞。
只不過由於古荒內部嚴禁消息傳出,所以瞭解當年秘聞的終究還是少數,而且還都是那種帝國纔有資格獲悉的秘聞。
就是對當年鬼魈閣內亂所知不多,仍舊還是一直到現在,仍舊還是偶爾會被提起。當年鬼魈閣的事情,在各大勢力中褒貶不一,只看其到現在還會被提起,可見人們心中對於當年那位鬼魈閣閣主心中是欽佩的。
當初對鬼魈閣發動偷襲的門派,本身也有着不俗的實力,畢竟能夠發展到中型勢力,在古荒之地以外,已經比其他幾個帝國的實力要強大。
只是因爲與鬼魈閣毗鄰而居,一方面不得不成爲鬼魈閣的附庸,一方面也因鬼魈閣而限制了自身發展的極限。爲了宗門的進一步壯大,同時也爲了幾代人的野心,這宗門到最後選擇了鋌而走險。
當然,冒險並不代表了送死,最起碼做爲門主不會輕易將整個宗門做爲賭注。即便爲了對付鬼魈閣的行動,這個中型勢力做了許多準備,但是真的到了行動的時候,他還是小心的部署,在確認一切都沒有問題以後才肯出手。
他們在暗中觀察着鬼魈閣的內鬥,看着鬼魈閣分成多股勢力,最終進入了混戰階段,尤其是鬼魈閣弟子大量死亡。見到這樣的結果,這個埋伏在旁的中型勢力才完全放心,隨即便同時向鬼魈閣混戰中的人發起了攻擊。
鬼魈閣的激烈內戰,不僅讓自身人員折損嚴重,即便現在戰場上剩下的那些人,一個個也都損耗嚴重,甚至有的人已經有了明顯靈氣耗盡的跡象。
這樣的機會擺在眼前,蟄伏已久早就躍躍欲試的中型勢力,隨着一聲令下就如同猛虎出籠般的直撲戰場。
因爲戰場上的變化,他們都是親眼目睹,所以也並不擔心有詐,而他們殺入戰場之後,也立刻確認了情況的確如他們所期盼的那樣。
眼前這些傢伙殺起來非常輕鬆,鬼魈閣凝念期巔峰的弟子,因爲虛弱和傷勢,直接被一名感氣後期的武者擊殺。
這樣的越級擊殺在戰場上比比皆是,使得這中型勢力信心大增。直到這個時候,中型勢力纔將最後隱藏的一部分力量全部派出,務求要在這一戰將鬼魈閣徹底摧垮。
如果對古荒之地各方勢力都有所瞭解的人,仔細觀察就會發現,最後出現的這一大批強者中,不僅僅是來自於同一方勢力的武者。是有些勢力混在其中,使得最後一批強者不光修爲高,而且數量上也非常驚人。
鬼魈閣的內部紛爭,早就被許多勢力所留意,而這些勢力又被有心人悄悄聯絡,最終都看中了鬼魈閣這塊“肥肉”,選擇趁着這個絕佳的機會撲上來狠咬一口。
當最後這一大批,集合了許多勢力強者的隊伍,衝入戰場的一刻,實際上也代表了整場戰鬥到了落幕的時候。
誰也未曾料到,就在勝利已經觸手可及的關鍵時候,一座隱藏的大陣陡然顯現,而且看其所用材料之稀有,以及本身結構之複雜,整個大陣恐怕最少需要花費數年之功才能建成。
面對如此一座陣法,不光大批入侵者震驚不已,就連在場的諸多鬼魈閣弟子,也都一個個表現出了明顯的吃驚和意外。
敵人不瞭解這沒什麼說的,連鬼魈閣弟子都不知道,在自家地盤上佈置的大陣,這就實在太過詭異了。
當這座大陣運轉起來以後,更加詭異的事情就出現了,之前死亡的所有人的靈魂,被生生從虛空中抽取出來,直接注入到了大陣當中。
大家本來就在震驚中,見到這一幕後,也更加的意外了。按道理鬼魈閣既然佈置了這樣一座大陣,那麼必然應該是用來守護宗門,對付他們這些外來者,結果一上來就拿自己宗門那些死去的弟子開刀,而且還是將他們徹底抹殺,連遁入輪迴的機會都給剝奪,實在是太過殘忍了一些。
這些入侵鬼魈閣的隊伍,在大陣出現的時候,也有過猶豫是否退走。可是看到現在面前的鬼魈閣弟子,已經沒有反抗之力,這樣的好的機會千載難逢,以後可能再也沒有了,他們實在捨不得放棄。
待到大陣開始抽取,那些死去之人的靈魂時,他們心中疑惑的同時,卻想着能夠再觀望觀望。
也就是這短暫的遲疑和猶豫,這纔有了之後古荒之地,至今最爲有名的一場血腥屠殺。
這大陣最初抽取靈魂的時候,實際上只是一種增加自身威力的過程,等於是將陣法威力,推上一個更高的層次。
只不過魂力無法長時間保存,只能夠在使用最強的手段前,對陣法內補充靈魂。或者用鬼魈閣的說法,這其實就是在獻祭靈魂,以生命來換取力量。
奈何鬼魈閣獻祭靈魂的秘法,在此之前從未真正展現在人們面前。一方面是需要各種特殊的材料,另外一方面需要極其複雜的陣法,最後需要大批剛剛死亡的武者。
諸般條件想要滿足太難,偶爾使用一次半次,也都是在一些高階武者的戰鬥中,反而顯現不出太多其威力來。
因此這些入侵鬼魈閣的武者們,除了好奇心和貪婪慾望的驅使下,並未果斷放棄行動。
直到大陣抽取到了足夠的靈魂,開始釋放攻擊的一刻,在場的衆人才突然反應過來,這陣法的恐怖超乎想象。
由陣法凝練的長針,迸射而出的一瞬間,就直接將接近四分之一的武者擊殺掉。他們雖然有準備,甚至身上有着防禦不俗的鎧甲,可是長針直接穿透身體直擊意識和靈魂,普通防禦根本無效。
只有本身精神力比較強大的武者,才能夠在這樣的攻擊之下生存。可就算是沒有當場被擊殺,自身的靈魂和意識,也受到了不小的震盪。
由那還算清醒的人,察覺到情況不妙,立刻高聲呼喊着衆人撤走。可是他們的反應終究還是慢了一些,如果能夠在陣法顯現的時候撤走,起碼可以逃走一半人。即便是陣法在剛剛吸收靈魂時撤走,也應該有接近四分之一人逃走。
如今陣法已經抽取了足夠的靈魂,現在想要退走已經晚了,轉身逃離的武者,很快就撞上了一道無形的壁障。
那壁障並不堅韌,可是卻好像漁網般有着極強的韌性,而其最恐怖的地方就在於,武者用最強的力量向外闖,最多能夠讓自己的肉體離開,靈魂還是會被困在陣法當中。
要知道他們這些人當中,可是還有數名御念期強者,以他們的實力和修爲,都無法將那陣法壁障破開,實在有些駭人聽聞了。
而陣法當中釋放而出的長針,最開始還如同毛毛雨般,星星點點落下。而到了後來,已經完全變成了狂風暴雨,攜帶着恐怖破壞力的長針,在陣法當中高速飛舞,有些人能夠抵擋五次十次,卻無法抵擋百次千次。
就在這樣的瘋狂攻擊下,入侵者們一個個被收割着性命,而他們在死亡以後,靈魂會被直接抽走進入到陣法。隨着新的靈魂補充,陣法威力竟然還稍微有所提升。
身處於其中的入侵者們,此時真的害怕了,同時他們也後悔來入侵鬼魈閣。
他們當中有些人高聲求和,甚至是痛哭流涕祈求鬼魈閣罷手,將一切責任都推給那個與鬼魈閣毗鄰而居的中型勢力。他們發誓永不再踏入鬼魈閣的勢力範圍半步,同時幫助鬼魈閣將那中型勢力的武者全部擊殺掉。
直到這一刻,一名中年男子才突兀現身於陣法頂端,不問可知此人便是這陣法的佈置者與操控者。
在場不光鬼魈閣衆人對其非常熟悉,那些入侵者對其也毫不陌生,他正是鬼魈閣現任閣主。
這位鬼魈閣閣主相貌平平,依舊是他一貫所展現出來的沉穩和平靜。只不過以往看到他這個樣子,大家都會覺得他懦弱好欺。
可是如今身處陣法當中,再看這位鬼魈閣閣主的時候,包括鬼魈閣的每一個人,都有種脊背發寒的感覺。
他對於那些求饒者,冷漠沒有任何表示,甚至對於鬼魈閣如今殘存的武者,也並未多看一眼,彷彿死亡在他的眼中,也不過就是颳風下雨般自然。
“我早知你們多年來暗中派人進入我鬼魈閣,利用我鬼閣和屍閣兩閣的修煉方式不同,故意在其中製造矛盾。然後再暗中激化矛盾,兩閣中許多摩擦中死亡的人,都是你們偷偷動的手腳。
不過你們終究是外因,內因是我鬼魈閣兩閣的修行方式的不同,而門下弟子太過桀驁不馴,始終認爲自己所修的功法纔是鬼魈閣正統。”
他的一番話聲音不高不低,卻好像在自言自語般,直到這個時候他纔看向鬼魈閣殘存的武者,用一種略帶感懷的聲音繼續道。
“鬼魈閣的功法,就是將人的價值利用到極致,什麼是正統……,活下來纔是正統。”
隨着他的聲音落下,大陣之中陰風驟起,呼嘯之中無數的魂力長針,瘋狂得刺向最後的入侵者。
大約一盞茶之後,陣法當中最強的數名御念期強者,也終於被耗幹了魂力和念力,被擊殺於陣法當中。此一戰後,鬼魈閣再無內亂,直至今時今日,兩閣雖偶有摩擦卻也能適可而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