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再往回倒退一刻鐘,地點位於光幕之外,除了還有少量的中小勢力強者,還在到處尋找蟲子擊殺,其他大部人目前都集中在了光幕之外。
更準確一些來說,是所有人都集中在遙幺附近,看衆人擺出來的架勢,如果幻空不能給大家一個滿意的說法,絕對沒有人會放過他。
而面對圍攏過來的強者,以及衆人那不善的目光,遙幺倒是顯得十分平靜。那種平靜絕不是裝出來的,感覺上他的內心真的很平靜。
如果他表現出心虛和慌亂,一些對他本來就抱有敵意的人,必然要藉此發難。至於其他人也多半會在旁邊觀望,除非有人針對的不是遙幺,而是其手中的那枚古玉。
遙幺一副好整以暇的模樣,手中古玉卻已經在他的催動下,緩緩釋放出陣法之力。在場衆人能夠感受到,那其中釋放的陣法之力很微弱,這讓許多人不禁懷疑遙幺是在裝模作樣。
有的人已經做好準備,一會兒什麼反應沒有,遙幺再找些蹩腳的藉口,那麼他們便可以趁機發難,讓這個一路上拿着古玉自以爲是的傢伙吃點苦頭。
然而那股明明微弱,卻又很特殊的陣力,慢慢接觸到光幕以後,人羣中一下子就變得安靜了。
許多人預先想象中光幕只有微弱變化,甚至是毫無任何反應,而這樣的情況並未出現。大家能夠清晰看到,在那光幕表面上,一道道忽明忽暗的光暈盪漾開,在這個過程中,光幕表面上還有着淡淡的符文浮現而出。
毫無任何符文陣法基礎的人,看到光幕表面上的符文時,只會看到它們密密麻麻擠到一起,卻根本無法看出其中的數量,不是數不過來,而是根本就無法分辨出一個個獨立的個體,它們在外行人的眼中就是一大片。
在對符文陣法稍微有些瞭解的人眼中,眼前所見到的又完全是另外一種景象和感受。那些符文重重疊疊“擠”在一起,每當集中注意力去觀察其中一枚符文的時候,便會立刻受到旁邊其他符文的干擾,如果再去觀察旁邊的符文,又會受到其它符文的干擾。
就這樣越是觀察,越是難以集中注意力,所見到的一切浮現在腦海當中的,也完全是那種混亂的畫面。
修爲低一些,符文陣法水平一般的人,會感到頭痛欲裂,甚至到了最後連正常思考都做不到。這些人還不如那些,本身對於符文一竅不通的傢伙。
只有本身修爲和精神力強大,同時符文陣法水平達到中階巔峰,或者是高階層次的符文陣法師,才能夠看清楚光幕表面的符文。
可是能夠看到,能夠看得清楚,但卻不表示能夠看得懂。因爲眼前這光幕上浮現的符文,他們大部分人有九成九根本就不認識。
當然,有個別人看到光幕上的符文時,與其他人的表現明顯不同。一個就是大家能夠注意到的遙幺,他的臉龐微微有些泛紅,那是一種略顯亢奮的狀態。
另外還有一個人,他明顯從其中看懂了許多,但是他卻將自己隱藏的很好,幾乎沒有人注意到他的異常。即便有所覺察,也無法肯定那是他從諸多符文中有所收穫。
還有一個特別的存在,寒冰。他也同樣有所反應,但那卻根本不像是有什麼收穫,而是光幕上的符文讓他產生了某種特殊的感覺。
實際上除了就在其身邊的暴雪,沒有人察覺到寒冰此時真正的異常狀況。就在那光幕上出現變化的時候,寒冰就感覺到,自己身上那件特別的寒冰鎧甲,也同時出現了變化。
鎧甲本身好像被激發了內部的某種機關,又好像內部有着某種特殊的生命,正在被慢慢喚醒。
因爲變化是從鎧甲最深處開始,而且是逐步向外蔓延,整個過程留給左風充足的時間做出反應。特別是這套鎧甲,不僅僅是穿在寒冰的身體上,同時它與寒冰間還有着一種血脈間的聯繫。
寒冰在感受到血脈變化的瞬間,立刻就運轉自身的力量,直接去壓制鎧甲當中出現的那股能量。雖然不知道鎧甲當中的變化是好是壞,總之眼下的時間和地點都不對,更不能夠讓周圍這幫傢伙看到鎧甲當中的異常。
因此寒冰幾乎不需要多想,便已經明白自己該怎樣做,總之不能讓人看出鎧甲的異常變化。
然而鎧甲的異常,並不是他想要壓制,就能夠完全壓制下來的,特別是鎧甲內的能量,好像故意要跟寒冰對抗般,他越是壓制鎧甲內的能量就越是強烈想要掙脫開。
在這種情況下,鬼魘、幻楓、王振江、遙幺和那名鬼道強者,都開始轉動目光掃視周圍,顯然他們發現了異常,只是一時之間還無法確認異常狀況的源頭在哪裡。
就在寒冰已經感到,自己無法壓制鎧甲當中的能量時,一隻寬厚且有力的手掌,輕輕按在了他的肩頭。
那手掌當中釋放出刺骨的冰寒勁力,卻沒有進入寒冰的身體而是直接朝着鎧甲內滲透而去。
同樣是蘊含了濃郁的極寒氣息,可是與寒冰截然不同的是,這手掌當中釋放出來的能量,其中蘊含了更加強大的規則之力。
寒冰下意識扭頭看去,雖然已經知道是誰在暗中幫助自己,可是看到對方身影的一瞬間,寒冰的內心之中還是有種說不出來的踏實感覺。
那手掌的主人正是暴雪,也只有他在其他人無法真正察覺到之前,用自身強大的修爲,以及對規則之力的領悟,強行將鎧甲當中的異變壓制下去。
這個動作多少有些突兀,所以還是引來了周圍一些人的目光,寒冰卻是非常平靜開口,目光轉向光幕上,輕聲說道。
“注意觀察那上面的變化,它與我冰原一族存在了某種聯繫,不要隨便走神。尤其是感受那種變化中,與我們冰原一族存在的聯繫,用身體感受,用自身的力量去接納。”
寒冰一邊說話,一邊已經直接釋放出自身力量,雖然他未能恢復神念期修爲,可是渾厚的力量融於精神領域當中向外擴散開。
寒冰先是微微一怔,馬上就雙眼微微泛着亮光,滿是對父親暴雪的欽佩,他也有樣學樣的釋放出自身力量以及精神領域。
之前隱隱感到異常波動的幾個傢伙,現在已經感受不到什麼,而他們看向暴雪和寒冰的目光中,也透着一絲輕蔑之色。
顯然他們覺得,暴雪和寒冰簡直就是癡心妄想,如此複雜的空間陣法,憑這兩個傢伙的符文陣法水平,還想要有所收穫,而且還是憑什麼感應,這讓衆人光是聽着就覺得可笑。
不過這樣一來,衆人也不再去關注這兩人,也沒有人去追究,之前那種特殊感受到底來自於何處。大家的目光都集中在光幕上,想要看看除了那符文之外還有什麼其他的變化。
見到衆人的注意力已經不在寒冰這邊,暴雪也緩緩將自己的力量撤回,同時傳音道:“現在你可以不用顧忌釋放力量,將鎧甲當中的那股力量先暫時壓制住。不過也不要壓制的太徹底,只要將其控制在不對外造成影響的狀態就可以了。”
經過暴雪剛剛的一連串舉動,現在寒冰即使爆發自身力量,也不會引起人們的注意。如果暴雪的力量總是覆蓋寒冰,反而更容易引起人們的注意。
包括暴雪自己,也同樣將自己的注意力,轉向了那片光幕,畢竟左風和幻空還在其中,這不光涉及到這次極北冰原的收穫,也包含了他們兩個人的安危。
除了這些之外,對於暴雪來說,眼前諸般變化,其實還涉及到了自己冰原一族的未來。如果當年自己沒有被葉林帝國擒拿,起碼還有些事情在自己的控制中,可是現在極北冰原的情況,早已經超出了他過去所知的範圍,未來的變化更是難以顧忌。
然而以暴雪此時的狀態,再加上極北冰原的詭異狀況,他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眼下要做的就是先幫助左風和幻空搞清楚這片空間羣,以及冰山之內的情況。而自己現在最大的倚仗,仍舊是“先行一步”的幻空和左風,所以他對於光幕內的情況也格外擔心。
就在衆人觀察着那光幕上的符文之際,突然間又有新的變化出現,那片光幕上的符文開始逐漸變得模糊,好像被光幕重新給遮蓋起來一樣。
有些人已經表現出了不耐煩,他們甚至緩緩扭頭,打算要質問遙幺的無能。然而這些人當中,許多扭頭到一半就猛得停下來,然後他們就愕然的看到光幕當中,竟然出現了一副景象。
許多細線交匯成網格模樣,在那網格上能夠看到,有着灰白兩色的光點。在衆人驚愕不知道那到底是什麼時,只見一棵新的灰色光點亮起,然後便有着一排白色光點轉變爲灰色。
不久之後又有一顆白色光點亮起,使得一排灰色光點,直接轉變成了白色。
“這……,這似乎是一場棋局?可是如此下法,見所未見、聞所未聞吶!”鬼魘滿臉迷惑開口道。
幻楓同樣有些吃驚,可是他想到的問題明顯更多,轉頭就向遙幺喝問道:“這到底什麼意思?難不成你還能參與到這棋局當中不成?”
面對幻楓的喝問,以及其他人的凌厲目光,遙幺好整以暇的說道:“縱三十八,橫四十三,豎二十一。”
對於遙幺的話,大家先是一頭霧水,然而很快人羣中就有人驚訝喊道,“快看,那剛剛亮起的白色光點,它……,它的位置!”
衆人驚訝得齊齊轉頭看向棋局,很快人們就已經看出,那剛剛亮起的白色光點,恰恰就是遙幺口中說的那一處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