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風只是有些擔心,除了擔心藥散被白白浪費掉,更擔心如果這麻雀在如此虛弱的情況下排泄,有可能就此一命嗚呼。
不過那如同擂鼓般的聲音,響徹了一陣子後,倒也沒見它真的排泄,反而是那腹部蠕動的越來越劇烈,聲音倒是越來越小。
哪怕表面上覆蓋了一層羽毛,左風也隱約之間能夠看到,在那羽毛的下方,麻雀腹部的異常狀態。
因爲是赤着雙腳,踩在麻雀的頭上,所以左風倒是很快就察覺到,從麻雀皮膚之中,傳來的一陣陣溫熱。
原本這麻雀極其虛弱,身體不僅已經變軟,而且也已經差不多失去了溫度,除了微弱的氣息之外,說是一具屍體也確實沒有天大的差別。
可是如今這麻雀,已經開始漸漸有了溫度,這種變化讓左風心中也不禁微微一喜。比起剛剛那詭異的反應,溫度上升纔算是值得高興的變化。
只不過左風也才高興了不到一息的時間,他就發現了這溫度上升,並不像自己想象的那麼簡單。
因爲就這麼一會兒的工夫,自己已經感到了腳下開始變得灼熱起來,只不過左風耐熱的能力要強一些,所以倒也沒有感到有什麼不適。
左風沒有什麼事,卻並不代表這麻雀沒有事,當它的身體開始變得灼熱以後,整個皮膚的表面都彷彿充血了一般。
左風無法看到其他地方,只能夠低頭看到自己腳下週圍,一片區域內,皮膚已經變得血紅一片,甚至皮膚之下還有着血珠在慢慢的滲透出來。
對於麻雀的皮膚,突然變得如此灼熱,左風倒是並沒有太過在意,畢竟他自己之前就服用過這藥散,似乎這種反應倒也合情合理。
然而若是同自己相比較,這麻雀的反應恐怕還是有些異常,因爲溫度這樣繼續上升,這麻雀恐怕會被自己身體所產生的高溫給弄死了。
但是面對這種變化,左風一時間卻束手無策。畢竟這藥散他也才煉製混合而成,自己吞服後的反應與經驗,根本無法用來參考眼前這隻麻雀的身體變化。
左風除了能夠看出來,麻雀此時非常痛苦,以及身體處於一種近乎要崩潰的邊緣外,其他的都並不瞭解。
如果眼前是一名人類,左風還能夠施展醫道,採用按穴或刺穴之法,幫助其壓制藥性帶來的破壞與效果。
可偏偏這是一隻麻雀,左風根本就不瞭解其身體內的具體構造,也無法確定對哪些經脈和竅穴下手,可以達到自己想要的效果。
“哎,這可不是我不幫你,要想救你我只能夠用這藥散。現在這種異常反應,也只能說是你運氣不好,可不怪我啊!”
左風有些無奈的攤開雙手,對於眼前的變化表示無可奈何,雖然知道對方應該也聽不懂,自己說了些什麼,但是他在說出這番話的時候,仍舊錶現的十分認真。
也不知道是那麻雀聽懂了左風所說,被這番話給氣到了,還是藥物對身體的刺激,讓它恢復了一些行動能力。
這隻麻雀的身體突然間就動了起來,那傷痕累累的鳥爪,還有之前緊緊縮着的翅膀,都在同一時間動了起來。
而它的身體開始動起來以後,左風便再也無法繼續停留,直接從那頭顱上朝着下方掉落。
說起來左風站在麻雀的嘴邊,距離地面還真的有點距離,不過左風下落的時候,隨手抓住了兩根羽毛,將羽毛當做武器般狠狠的揮舞了幾下。
那羽毛彷彿巨大的蒲扇般,依靠着舞動所產生的力量,使得左風下落的速度陡然放緩,最終平穩的落在了地面之上。
面對突如其來的變故,左風倒是並未擔心自身的安危,畢竟麻雀並沒有主動攻擊自己的想法。加上身體內傷勢恢復以後,應變與行動起來也更加自如。
落到地面後的左風,隨手就將那兩根,比起自己身體都還要大上數倍的羽毛丟棄掉,然後快速的向着後方退去。
這麻雀的反應非常激烈,所以左風也不得不特別的小心,對方哪怕沒有傷害自己的想法,可若是身體一旦朝自己壓過來,直接丟掉性命也不是沒有可能。
就在左風小心的的避開後不久,那隻麻雀的身體也一下子翻了個身。看得出來它那是在劇痛中,一種本能的扭動所造成,而並不是刻意而爲。
如果剛剛左風強行留在麻雀的嘴巴上,又或者是落到地面後,依舊在近處觀察,那麼此刻還真的有可能被那隻麻雀給壓住。
這就是左風的謹慎之處,他會盡量避免讓自己身處危險的環境,哪怕暫時身處危險的環境,他也會做好隨時應對變故的準備。
默默的觀察着此時的麻雀,左風心中不禁有些疑惑,他自己不久前纔剛剛吞下了一口藥散。
如果從雙方身體上的差距和比例來計算,自己吞下的藥散量,差不多要比麻雀多了五到八倍還要多。
按照左風的計算,麻雀如此巨大的身體,只吞下去三把藥散,就算是有些藥效,也絕不會產生太大的影響。
可是擺在眼前的事實,與左風估計相差的實在太大,所以看着麻雀那痛苦的模樣,他竟一時之間有些不知所措。
從麻雀那劇烈的反應看得出,它所承受的痛苦,還在一步步的加劇。左風甚至在懷疑,這麻雀本來可能活下來,反而因爲自己餵了藥散結果丟掉了小命。
當然這也僅僅只是左風搞不清楚狀況時,偶然冒出來的一種想法,連他自己都清楚,這不過是胡亂猜測。
他至少還能夠肯定一件事,那就是這藥散,對於這麻雀不僅僅只有痛苦,應該還是對其有一定好處的。
否則如果是以麻雀之前的狀態,別說是這樣翻滾,就算是要動一動嘴巴,晃一晃頭顱都未必能夠做的到。
雖然不知道藥散在其身體內,究竟產生了怎樣的作用,但至少現在的麻雀可以有所行動了。
隨着麻雀不斷的翻滾,以及拍打着翅膀,它那身體上的羽毛也在不斷的脫落着。之前左風就發覺,從對方身體上拔下羽毛,比自己預想中還要輕鬆一些,現在看起來應該是其羽毛已經有了要脫落的跡象。
“這傢伙不會就這樣,全身羽毛都一點點的脫落乾淨吧……”
此時左風的腦海當中,不自覺的浮現出,麻雀羽毛脫落掉之後的樣子,想着想着在他腦海當中,脫毛的麻雀與將要下鍋的雞肉慢慢重合到了一起。
不過那麻雀倒是並未像左風所想的那樣,渾身羽毛不斷的脫落,直到全部脫落乾淨。
大概在脫落了差不多六分之一到五分之一的時候,羽毛便沒有再繼續脫落。因爲有些地方脫落的多,有些地方未曾脫落,有些地方已經徹底顯露出皮膚來。
左風注意到,這些羽毛脫落嚴重的位置,皮膚上的血跡也異常明顯,如果仔細觀察就會發現,那身體內流淌出來的血液,竟然呈現出一種晶瑩剔透的感覺。
“這並不是普通的血液,又好像不似精血,怎麼會有這樣的變化,按道理來說它應該就只是一隻普通的麻雀纔對。”
左風心中充滿了疑惑,可是他卻並未靠近觀察,畢竟現在靠近麻雀,很難保證自己的安全。他至少要等麻雀,稍微平靜下來一點後,再靠近過去瞧一瞧。
似乎在經過一段時間的劇烈掙扎,那隻麻雀便也漸漸的平靜下來,也不知道它是折騰的累了,已經沒有氣力繼續折騰下去,還是身體當中的痛苦終於有所減輕。
倒是左風在觀察一會兒後,大致上好像摸到了一些情況,似乎這麻雀的身體內有所變化,從而讓其承受的痛苦有所減輕。
最爲明顯的變化,就是那麻雀身體表面的皮膚,原本的深紅色在迅速的退去,很快就已經變成了淡粉色。緊接着又從淡粉色,轉化成了淡黃色。
若是沒有那身體表面,羽毛脫落的那些地方,左風也無法第一時間就看清楚那皮膚表面上的變化。
再之後那皮膚又從白色,逐漸向着灰色轉變,而且那顏色似乎也變得越來越重。
看到那身體上變成了這種顏色,左風也一下子明白過來。
‘看起來的確是藥散發揮的作用,想不到極陽轉陰的效果,在他的身體裡竟然會表現的這麼明顯,甚至可以說有些誇張了。’
本來左風就已經猜測到,之前那麻雀的身體變得異常灼熱,應該就是藥散的效果。只不過左風吃下去的時候,灼熱的感覺並沒有如此劇烈,持續的時間也沒有這麼長,所以一時間左風也不敢太過肯定。
到了此時此刻,那皮膚不光迅速的轉變爲,原本該有的顏色,繼而又向着那種灰白色轉變過去。
光是從表面上去看,那麻雀就好像是受到凍傷了一般,這當然就是藥散極陽轉陰的效果。
只不過剛剛極陽的效果,讓那麻雀痛不欲生,左風也不敢想象,換做此時極陰的效果時,這麻雀又會變成什麼模樣。
然而在觀察了一會兒後,左風發覺那麻雀不僅沒有表現出極度的痛苦,反而在此時表現的十分平靜。
不是被極陰的寒氣凍僵身體,而只是一種單純的平靜,這一點從其變得平和的呼吸便能夠看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