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場大部分,根本就沒有在意那根,撞擊在頭頂冰壁上的長槍。
只有少數幾個人,因爲一些特殊的原因,他們的注意力被牢牢的吸引住了。只是這些人所關注的是,在那次撞擊以後,所產生的一系列能量波動。
除了這些人之外,倒是有一個人,關注着的是那根在撞擊後,緩緩落下的那根長槍。
當那長槍在撞擊之後,扭曲的已經看不出原本的樣子,在空中翻翻滾滾的落下,馬上便有人迫不及待的衝上前去,一把將其抓住。
“你還有臉去撿這根垃圾,我真是懷疑你在門派裡的名氣,都是怎麼混出來的,我更懷疑自己當初的判斷,怎麼會帶着你這頭豬來極北冰原。”
一個憤怒到了極點的聲音,突然就爆發了出來,看得出來他是壓着自己怒火,直到此時才爆發出來的。
那個始終將注意力,都放在了長槍上的男子,自然就是那長槍原本的主人幻楓了。對於別人來說,那不過是一柄品質還算不錯的武器,不過對於奪天山這種門派來說,這根長槍倒還真的不算什麼。
然而這根長槍,對於幻楓來說,卻更像是一位共患難的戰友。如今卻是親眼目睹,自己的戰友被“擊殺”掉,他又如何能保持平靜。
本來已經非常悲痛的幻楓,此刻面對暴怒的幻梟,他其實也有着抑制不住的怒火,很想要向外宣泄。
不過這幻楓到底不是無腦之人,即便是如今這般憤怒,他卻並未有任何衝動之舉。不過他整個人的身體,此時都處於一種緊繃的狀態。
這可以看做是他,還處於剛剛偷襲後,遭遇重擊後身體未能夠恢復狀態下。可實際上他是因爲壓抑着怒火,甚至是極力掩飾着,自己對於幻梟的那份憎恨,纔會讓身體表現出這種模樣來。
“那個傢伙很不簡單。”努力的調整之後,幻楓判斷能夠正常說話以後,他這才緩緩的開口。
“哼”幻梟雙眼兇芒閃爍,看那樣子恨不得,動手直接給幻楓來點教訓,不過最後他還沒有出手,只是冷冷的道。
“不簡單,御念期的強者,有一個是簡單的麼!在冰山之外的是時候就交過手,你能夠活下來,就應該感謝老天,更應該感謝我,而不是在這裡放這沒味的屁,你根本就沒有資格評價那傢伙。”
胸膛微微的起伏着,幻楓先做了兩次深呼吸,然後他這才傳音道:“我說的並不是那老傢伙,我的目標從一開始也不是他。”
聽到幻楓這樣說,幻梟卻是一下子被氣笑了,然後故意帶着調侃意味的道:“那麼按照你的意思,那個不簡單的人是他了,他就是你口中不簡單的……強者嘍!”
幻梟在說話的同時,故意擡起手中的武器,朝着幻空所在處指去,並且他在最後提到“強者”兩個字的時候,還故意的拖長了聲音,那種嘲諷的意味再明顯不過了。
幻楓的臉上微微浮現出一抹紅潤,其實如果要是在宗門之內,幻楓可能早就憤怒的拂袖離開,根本不與幻梟多理論什麼。
可是現在的處境,他根本就不敢這樣做,如果在這裡與幻梟撕破臉,那對方最大的可能,是不讓自己有機會活着離開冰山。
“這人讓我感到熟悉,他的來歷很可能不簡單。”幻楓控制着情緒,然後將自己的猜測繼續說了出來。
都說伸手不打笑臉人,幻梟雖然對幻楓充滿了不滿,到了現在對方依舊客客氣氣,反倒讓他不好太過分。
“能夠深入到極北冰原的勢力,有哪一個是簡單的,能進入冰山之內,又一路來到此地的,怎麼可能簡單。”
幻楓毫不猶豫的開口道:“能夠進入這裡的人肯定不簡單,可問題是這個不簡單的人,很可能來自於古荒之地,偏偏我又搞不清楚他到底屬於那個宗門,也搞不清楚他到底有怎樣的背景。”
聽到這裡的時候,幻梟臉上的表情也終於有了一絲變化,只不過看他的樣子,似乎仍然並不放在心上。
“他們一個是冰原一族的強者,雖然身份有些神秘,可是卻也不過是當年葉林圍剿中,意外存活下來的喪家犬而已。
另外那兩個實力的確不俗,也就是來自大草原而已,若是說到其背景,就算是酋首又能如何。”
幻梟這番話倒也不是託大,畢竟身爲奪天山的強者,別說是大草原的酋首,就算是幾大部族聯合起來,他也絲毫不會懼怕。
然而幻楓卻是緊跟着道:“我所在意的就是這些人,明明來自不同的地方,根本就不該有任何交集,卻偏偏能夠湊到一起,相互間更是能夠毫無嫌隙,配合成現在這個樣子,根本就是難以想象的。
還有我之前針對的傢伙,我懷疑他是來自古荒之地,這傢伙能夠與這些人走在一起,這難道還不能引起你的注意麼。”
本來一臉不屑的幻梟,此時臉上的表情,也漸漸沉了下來。很明顯他也終於,從幻楓的分析中看出了,問題似乎並不像自己想的那麼簡單。
其實幻楓之前都不想多解釋什麼,可是這是自己目前唯一的重要隊友,所以幻楓還必須要耐着性子繼續道。
“我想你不可能忘記,我們之前與鬼魈閣同時偷襲的時候,對方是怎樣化解我們攻擊的。”
看着幻梟眼中驚疑不定的神情,幻楓平靜的繼續道:“我不僅從沒有見過,甚至從來沒有聽說過,奪天山的手段,能夠被人這樣剋制,甚至連一點反擊的手段都施展不出來。”
如果到了這個時候,幻梟還仍然繼續看不起暴雪和幻空他們,那他別說不配成爲奪天山的長老之一,甚至就是個白癡了。
幻楓給時間讓幻梟去反應,片刻後才道:“還有剛剛我偷襲的時候,有那麼一瞬間,他已經做好了死的準備,可問題是我當時從他的眼中,根本就看不到對死亡的恐懼,有的反而是一種難以言明的複雜情緒。”
幻梟緩緩擡頭,深深的看了幻楓一眼,而這一眼中,幻楓分明讀出了一些特殊的味道。
如果說之前自己說的話,對方是聽進去了,甚至是已經有了觸動,那麼此時看向自己的眼神,卻又多出了一絲懷疑的味道。
幻楓也不是傻瓜,他在一瞬間就明白過來,對方開始懷疑自己的用心和目的。
雖然自己所說的都是事實,偏偏這個事實,讓他太過難以接受了。別說是這樣一名中年人,就算是在場的這些老傢伙,有一個算一個,沒有一個能夠做到,面對死亡時沒有恐懼坦然接受。
本來想要將自己所見,一切反常的事情都說出來,卻不想最後竟然適得其反。到了如今這個地步,幻楓知道自己既不能解釋,也不能說之前可能眼花了,因爲那樣反而會讓對方懷疑的更深。
幻梟並沒有多說什麼,他就那樣自然而然的收回目光,然後以一種平靜的聲音吩咐道:“盯緊這羣人的一舉一動,他們若不動,我們也不動。”
“如果他們有行動了呢?”雖然幻梟是向着所有奪天山強者吩咐的,不過幻楓還是忍不住問道。
他其實想要問的是,“對方可能已經行動了,我們是不是該做些什麼?”
只是在面對這幻梟,那望向自己咄咄逼人的目光時,他到最後還是改變了自己的問題。
幻梟眉梢輕輕挑了挑,沉聲道:“我就是要讓他們有所行動,這樣我們纔好加以利用。只是我們對付起來會有些吃力,可是加上他們,那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順着幻梟的目光望去,幻楓立刻就看到了流雲閣的一幫人。他差一點就要罵出口,因爲幻梟這種應對方式,完全就是養虎爲患,到最後都有可能會玩火自焚。
如果真的等到最後暴雪等人動手時,流雲閣被逼着參與進來,先不說自己一方處於被動,真的能夠對付得了暴雪他們,還是一個未知數呢。
如果最初幻楓也不會這麼消極,然而他發現自己越是關注那被同伴稱爲“孔歡”的男子,自己就會不自覺的產生一種消極的情緒。
不過事情到了這個份上,幻楓也想不到還有什麼更好的辦法,思來想去也就只能按照幻梟的吩咐行動了。
他先是看了一眼幻空,然後便默默的轉身,向着流雲閣的隊伍走去。他倒是沒有靠近王小魚,而是非常明智的朝着王振江走去。
在對方看向自己的時候,幻空故意沒有任何反應,直到對方轉身離開,幻空才望了一眼。
他忍不住打量了一眼,幻楓那握在手中,早就已經扭曲變形廢掉的長槍,眼神中除了惋惜,還多了幾分恨鐵不成鋼的味道。
不過他的目光只是稍微停留,然後就挪開,並且向着左風傳音道。
“對方的偷襲着實嚇了我一大跳,有那麼一瞬間,我甚至覺得自己必死無疑了。到底還是冰原一族的手段特別,暴雪不知道什麼時候佈置的冰障,不光是我,恐怕這裡就沒有一個人注意到。
也就是在冰障爲我擋住那攻擊的瞬間,我就知道自己死不了了,而我當時也是偶然間靈光一閃,故意藉助了這裡的規則之力,悄然間融入到那冰壁當中。
不是爲了幫助我防禦,而是爲了讓暴雪,在全力出手時將冰障中的能量,納入身體的同時,也將那部分規則之力一併融入。
後來的事情你也看到了,我的嘗試得到了驚人的效果,那也算是我期盼的最好一種結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