傳送陣法已然受損,即便它並不會影響到整個冰臺陣法的運轉,即便傳送陣法內,仍然能夠凝聚釋放出空間之力,也休想將人們傳送離開。
這就好像河中的水壩破損,河水會仍然會繼續的流淌,只是水壩原本用來蓄水的能力失去了。假若整個陣法都徹底毀掉,那也就是整個河流都被毀掉了,當然也就連河水也都沒有了。
紫金色的御陣之晶內部,已經有着無數的金色絲線,飛入到了腳下的冰臺當中。即便是由符文組成的絲線,其實也是無法穿過冰臺陣法,然後滲透進入冰臺內部的,之所以會有眼前這一幕變化,主要還是在於修復陣法的過程,左風將自己的一部分精血,凝鍊成符文融入其中。
與此同時,左風身體周圍剩餘的火焰,也在悄悄的匯聚到一起,慢慢的好似有一條小腿粗細的火龍,在圍繞着左風的身體不斷的遊走。
這是左風準備好的後手,只要一旦破壞了頭頂的蝕月暗曜,哪怕只是暫時的將蝕月暗曜給轉移到其他地方,那麼他將會立刻御動朝陽雷炎出手。
如果說要對付殷無流,這朝陽雷炎恐怕便是眼下唯一的手段,因此他也就必須要提前做好發動的準備。
即便不通過御陣之晶,左風現在也能夠清晰的捕捉到,整個冰臺陣法內部的一切變化。一道道陣法之力在向着底部匯聚,而其中三分之一還是進入到了傳送陣法內。
這冰臺陣法內部的力量,在積蓄到一定程度後,可以瞬間爆發而出,然後直接朝着空中的蝕月暗曜轟擊過去。
雷霆巨網的力量,再有冰臺陣法的力量,左風判斷自己是有轟開蝕月暗曜的能力。即便是殷無流想要再次催動蝕月鏡,相信也絕不是一時半刻就能夠完成的。
當然,既然只是推測,左風當然也沒有百分之百的把握,他必須要做好一旦失敗後的另外一個準備。
那三分之一陣力融入到傳送陣法,就是爲了這個“一旦”,而準備好的補救措施。
雖然傳送陣法破損,已然無法做到將人傳送離開,可是陣法仍然能夠通過運轉,從而釋放出空間之力來,而左風現在要的恰恰就是這部分空間之力。
如果說雷霆巨網和那三分之二陣法之力,是要將蝕月暗曜硬生生的擋回去,或者說是直接摧毀。那麼這三分之一陣力,催動產生的空間之力,目的就只是讓爲左風爭取時間了。
這部分空間之力,雖然無法將人傳送離開,可是卻會被扭曲後傳送到周圍不知道什麼地方,肯定不會太遠,但是隻要能夠傳送一段距離,那麼對於左風發動朝陽雷炎偷襲,就已經有了時間上的準備。
可是就在左風已經準備好出手的時候,他的注意力卻是在一瞬間,微微有些恍惚。那是冰層上的一處裂痕,乍一看上去極不起眼,可若聯繫眼前的環境,便顯得十分驚人了。
只不過相比於其他人,現在的左風心中的震驚,更是到了一種難以用言語形容的地步。
要知道這冰山內部,左風曾經大致判斷過,即便是御中後期的強者,全力轟擊也很難在冰層的表面留下痕跡來。更何況是他現在這個樣子,眼前這裡是直接留下了一條裂縫。
除此之外還有一個更加驚人的地方,那就是這處裂縫,應該是出現有一段時間了,稍微加以回憶後,好像早先時候蝕月暗曜與雷網彼此碰撞時留下。
不管是如何出現的裂痕,至少它到現在都還未曾完全癒合,光是這一點就足以引起左風的注意了。
此刻的左風在震驚之餘,無數的思緒就好像無電流一般,在他的腦海當中飛快的閃爍而過,同時各種推測和想法,也紛紛的浮現。
有些想法和思路,只是剛剛冒頭,便被左風給迅速的抹除掉,可是仍然還是有一小部分的思緒,還是被保留了下來。
而隨着不斷的過濾,排除掉那些不靠譜的想法,最終剩下來的自然也是左風,經過深思熟慮得到的最終判斷。
而左風原本已經有了一種決然,甚至是帶着慨然赴死味道的目光,此刻也漸漸變得明亮起來。
‘若是我的判斷和想法沒有錯,那麼眼下就不算是徹底沒有希望,我們這些人仍然還有離開的可能。雖然不敢說希望有多大,可是隻要有一絲希望和可能,我都絕對不能放過。’
左風眼中有着希望的火焰在跳動,他的目光早就已經,迅速的從遠處收回。他不敢在那邊多做停留,因爲擔心會被人察覺到異常。
不過左風就是這樣的謹慎小心,有兩個人還是立刻有所察覺。這兩人正是傀襄和成天豪。他們並未像其他月宗武者那樣,對於眼前的局面興高采烈,而是已經敏銳的察覺到了危險正在逼近。
所以兩人這段時間,始終就在尋找辦法,同時也做好了要冒險反抗的打算。另外他們兩人的注意力,也會本能的放在左風的身上。
之所以會特別留意左風,可以說是一種習慣,也可以說那是一種直覺。所以在沒有人注意到的時候,他們兩個卻是發現了左風眼眸中的神采,變得有些不同。
只是當兩人想要循着左風的目光,看看到底是什麼引起了他的注意時,對方卻是已經迅速的收回了目光。
二人暗暗的交換了一個眼神,他們其實已經從對方的眼中,確認了大家的想法是一致的。
若是一般情況下,他們當然希望左風就此死去,但是眼下這種情況,他們反而期盼着左風能夠有破局之法,若是兩人拼殺個兩敗俱傷,那就再理想不過了。
“這小子恐怕要搞事情。”成天豪眯着雙眼,輕輕傳音過來。
“那就再好不過了,咱們正愁找不到好機會呢。”傀襄眼底劃過一抹冰冷的笑意。
“可是就怕他不濟事兒,根本對殷無流造成任何威脅和影響。”
“這倒真的是不得不考慮的一種可能,嗯……不過若是沒有任何影響,可能性微乎其微。況且現在的殷無流,正在透支生命和修爲,所以他在剛剛對付完左風的時候,就是我們出手的最佳時機。”
聽完了傀襄的分析,成天豪微不可查的點了點頭,同時又警惕的看了殷無流一眼。
“這老怪物已經徹底瘋了,雖然這樣做十分冒險,可是讓他稍微緩過神來,恐怕立即就要輪到我們兩個倒黴了。”
傀襄無聲的嘆了口氣,目光卻是陰冷的望向左風,小心傳音道:“可是我卻有一種預感,這左風肯定沒有那麼簡單,以我們對他的瞭解,定然是有些瘋狂的想法,否則絕不會露出之前那種表情。所以咱們還是做好準備,他們彼此間兩敗俱傷的可能性很大。”
頓了頓,傀襄接下來的話,卻是讓成天豪一時間張大了嘴巴。“我們還要做好另外一個準備,那就是最後被壓制,甚至被抹殺掉的人是殷無流,我們兩個到時候要如何對付左風。”
“這,這,這……不可能吧?”成天豪嘴脣微微顫抖,他差一點就忘記傳音,好在最後到了口邊的“這”字,還是以傳音的方式送了出去。
也是在說出這番話以後,他的內心之中,卻是也開始覺得傀襄的話,並非是全無道理,自己兩人應該做好這樣的準備纔對。
“想想,這並不是沒有可能的事,我們還是要多一些準備,這樣才能夠多一線生機啊。”
成天豪與傀襄對視了片刻,隨即便十分堅定的點了點頭,他顯然已經承認了對方的判斷。
這兩個傢伙在此時的冰臺上,絕對算得上是異類,可是若是真的能夠看清整個局面的人,卻又不得不欽佩這兩人的不簡單。似乎也只有他們這樣的人,才更有資格能夠活下去。
在這兩人悄然討論的時候,左風已經快速的重新構想計劃。其實對於原本的計劃,他倒是不需要作出太多的改變,只需要重新作出一定的調整就可以了。
只不過這一次調整的方向,卻是主要放在了對於空間之力的利用上。原本陣力當中,只有三分之一,投入到了傳送陣法內部,另外還有三分之二,主要用來催動整座冰臺陣法。
然而到了這一刻,左風卻是直接催動了超過九成的陣法之力,直接都投入到了空間陣法當中。
那傳送陣法就好像湍急河流上的“破”水壩,根本無法完成正常蓄水的功能,可是河水來到水壩所處的位置時,仍然還是會造成影響。
正常運用的方法已經不可能實現,尤其是將人傳送離開,更是絕對不可能辦到的事情。可是傳送陣法釋放出的空間之力,卻是毫無問題的。
一道道空間之力在迅速凝結,那十成之中不足一成的冰臺陣法釋放的陣力,如今就是用來將空間之力稍微匯聚後,再一點點的壓縮,向着上方衝撞而去。
雖然有着諸多的推衍和計算,可是真的到了這一刻的時候,左風的心臟彷彿都停止了跳動。
用“孤注一擲”來形容一點都不爲過,這畢竟是關乎自己和身邊所有人生死的大事。尤其是現在自己已經底牌盡出,成敗也就在此一舉。
當那股空間之力,陡然自衆人腳下鑽出,緩緩的向上攀升的時候,不管敵我雙方都愣了那麼一瞬。大家既搞不清楚左風要做什麼,同時又隱隱感到似乎有什麼大事將要發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