闊城城北老區之內,戰火終於開始從外圍蔓延到了核心區域,不過即使是這核心區域內部,也並非每一處都在戰鬥。
侵入的武者幾乎都集中在了南部,以及東南和西南,而整個北方卻是沒有任何動靜。
就在這片安靜的核心區域北面,大批武者已經進駐老城區那些外圍房舍之中。只是現在這些人一個個都異常安靜,從服飾上能夠明顯看到隊伍中有鬼家和畫家的武者,而且這兩家的武者數量還不少。
在這批人的最前方,畫家的畫形,畫蘇,鬼家的鬼霧和鬼芒,另外還有木姓一脈的林隊長,任火和於笑全部聚集在此。
鬼畫家與木家的聯合,同樣的三家聯合,實力上已經不弱,可是他們行事卻非常低調。今夜的大戰實際上就是他們一手推動,可是到此時都沒有要出手的意思,大家都在等待着,等待着前方那名老者的命令。
在林隊長身前,有三根竹筒,彼此間距離差不多有一丈左右,竹筒下面插入地面之下,上面只露出了數尺高度。
林隊長將耳朵貼在竹筒上,仔細傾聽那竹筒之內傳遞出來的細微聲音,雙目時而輕輕閉起,時而睜大後不斷的轉動。
一會兒後林隊長緩緩起身,來到另外一支竹筒處,安靜的傾聽了片刻。他臉上漸漸浮現出了一抹喜色,興奮的偷偷望了一眼身後的老者,又快速的來到另外一支竹筒旁,快速俯下身子傾聽起來。
半晌後,林隊長一臉興奮,迫不及待的說道:“嶽使大人真是料事如神,他們果然開始調動陣法。差不多有六到八座陣法,已經從我們這個方向離開,聽聲音應該是朝着南面筆直去了。”
其他人聽到這個消息,臉上不約而同現出一抹喜色,紛紛將目光都匯聚到了老者殷嶽這裡。
這“地聽”之法,原本是監聽地底動靜的一種方法,這林隊長卻是將此法運用在此時此地,用來判斷老城區內機關陣法的動靜,很明顯這是木家早在很久以前,就制定好的針對術姓一脈的手段。
興奮的望向核心區域內部,林隊長問道:“嶽使大人,咱們這邊的防禦已經削弱,是不是可以動手了。”
老者殷嶽並未說什麼,而是緩緩的閉上雙眼,隨即一種特殊的能量波動自其身體之內釋放開來。
雖然距離近的人都隱約感受到了這種能量的出現,可是隻有少數人如畫形,鬼霧和林隊長,這些達到或接近納氣中期的武者,才迅速的反應過來,那是煉神期至高強者才擁有的念力。
片刻之後那些能量劇烈的一顫,隨即迅速的被殷嶽重新收斂回自己的念海之中。同時殷嶽的臉色陡然間變的蒼白一片,胸口劇烈的起伏數次後,最終還是一陣撕心裂肺的咳嗽。
衆人不敢多言,都認爲這是老者消耗過度,只有殷嶽自己最清楚,是因爲自己的傷勢太重,加上念力之前損耗太多,才導致了自己如今這般虛弱。
緩緩的搖了搖頭,殷嶽沉聲說道:“現在出手還是有些太早,我們需要在他們兩敗俱傷的時候再進入,眼下還不是最佳的時機。”
其實殷嶽的心底已經認爲,此時應該出手,可是剛剛念力釋放的太猛烈,引動傷勢讓自己太過虛弱。他現在反而需要再稍微調息恢復一下,所以這纔沒有同意此時就發動攻擊。
心中有些焦急的林隊長,再次開口問道:“不知,不知嶽使大人覺得,什麼時候動手才更合適?”
在心中嘆了口氣,殷嶽知道其他人都像林隊長一樣焦急,必須要給他們一個明確的答覆。他擡眼向着林隊長腳下望去,淡淡的說道:“留意機關陣法的動靜,如果再有陣法從我們這個方向被挪走,那麼我們就立刻動手。”
說完之後殷嶽就直接雙目閉緊,呼吸也隨之變得悠長起來,竟然是不再理會在場諸人,自顧自的開始調整氣息修行起來。
……
同樣邁步前行,可此時的左風與之前相比,卻有着一種完全不同的氣息,甚至整個人的氣質都與之前完全不同。
並未急着趕路,可是每一步邁出不管是步伐大小,亦或者是邁步的節奏都一模一樣,若沒有一顆堅定的心,又如何能夠做到這些。
左風自己並未去注意到這些細節,他反而是將自己的注意力放在了遠處。他擡手向着伊卡麗伸去,在對方還在愣神之際,左風已經迅速的從對方的小包之中,抓出了四柄飛刀。
左風一隻手中捏着飛刀,同時另外一隻手的手指在面前飛舞,一道細小的陣法就這樣形成。眼看着那小陣快速成型,他左手突然拋出一支飛刀,右手扣着陣法直接握住面前的飛刀。
在其掌心與飛刀接觸的同時,那小陣便已經直接被其按在飛刀之上。不過這飛刀畢竟不屬於陣玉,無法將陣法吸收進入其中,不過左風刻畫的小陣似乎非常柔軟,就像紙一般的將飛刀包裹在了其中。
隨即再次噴吐出一股靈氣,將那飛刀與小陣包裹其中,如此一來那小陣,也不會立刻消散開。擡頭望向遠處的時候,左風已經狠狠的將飛刀拋出,只是那動作根本不似在丟飛刀,反而更像是在丟出一顆石頭。
那飛刀看起來也的確像一塊石頭,一塊通體散發着紅芒的石塊,以極快的速度衝擊而去。
大約飛出也就不到五丈遠,那石塊就好似撞到了一處看不到的屏障,只是那屏障表面比較柔軟,撞擊後速度也是在慢慢的下降。
表面的紅色火屬性靈氣,慢慢的消散開來,卻沒有引起任何特殊的變化。緊接着屏障與飛刀碰撞,能夠看到那飛刀迅速的變形,只是那包裹在飛刀之上的小陣卻是直接落在屏障表面。
遠處的左風目光一瞬不移的盯着,尤其是在小陣落在屏障上的瞬間。
他目光微微一凝,口中輕聲嘀咕道:“表面韌性極強,而且有着十分強的修復之力。下面隱約可見波紋盪漾,說明還有水屬性盪漾其中,不過與表面的陣法應該不在一層,看起來是兩道陣法相結合。
木屬性可能是防禦陣法,也有可能是持續的攻擊法陣,下面的水屬性陣法,最大的可能是幻陣。”
一邊嘀咕着,左風的速度陡然加快,在地面輕輕一點就猛的向着前方暴掠而去。伊卡麗謹記着左風的要求,在看到他從身邊掠過之時,便毫不猶豫的緊跟而去。
身後那些素王家的武者,先是微微一愣,隨即都是毫不猶豫的跟着衝了上去。他們這些人剛剛若不是有左風出手,恐怕已經全部死於之前的陣法中,此時他們當然不願意跟左風分開。
雖然在高速奔行,可一點都沒有耽誤左風迅速的刻畫小陣。只是這一次是將小陣凝聚成型包裹在飛刀上後,使用風屬性靈氣團將其包裹後丟出。
可是飛出去不久後,便再次轟然砸在那看不見的屏障之上,只是這一次那屏障表面有着細微的撕裂聲傳出,與此同時在那碰撞的位置,還有着一絲淡淡的霧氣浮現而出。
目光微微一凝,同時左風手掌猛的一翻,一顆紫金色的晶球便出現在他的掌心之中。伊卡麗掃了一眼那紫金晶球,又深深的看了一眼左風,臉上隱隱浮現出一抹笑意,眼中隱約有着幾分期盼之意。
“那是,那是御陣之晶,沒錯就是御陣之晶!”
“他是藥子,這一屆的藥子大人。”
“沈風,不對,是左風,藥子左風大人!”
身後的素王家武者,雖然不認識左風,可是他們卻認識那御陣之晶。那紫金色晶球內蘊含着太多深奧的符文,尤其是運轉之間那紫金色光芒繚繞在球體之外,更讓大家肯定了自己的猜測。
對於身後之人的震驚,左風根本不去理會,而是迅速催動那紫金色晶球,其中一道道符文飄飛而起,在其前方迅速的凝聚成一道小陣。
左風直接釋放一股風屬性靈氣,將那陣法包裹起來,而此時他本人已經來到那屏障之前。擡起手掌將那手中包裹着風屬性靈氣的陣法團,直接轟然砸向那屏障之上。
“呲呲,呲呲呲……”
讓人牙酸的刺耳聲音響起,屏障開始緩緩的向內凹陷,左風目光一寒,冷聲喝道:“我看你到底有多強的韌性。”
說話之間他已經狠狠的向前踏出了一步,這一步沉重的直接將半隻腳都砸入地面,舉着手中的小陣瘋狂的向前衝去。
一步,兩步,三步……
數步之後,那陣法便傳出了不堪重負的“嘎吱吱”聲響,好似牛筋皮繩不堪承受大力的拉扯,隨時都有可能斷裂開。
“給我開!”
口中發出一聲如牛般的沉喝,左風在一種極限下又再次邁出了一步,隨即無數崩斷的聲音傳出。
好似一顆巨大的水泡轟然間爆裂開來,澎湃的陣法之力瘋狂的宣泄開來,將身後剛剛靠近的素王家武者吹拂的向後飛退。就連左風都控制不住,向後倒飛而去,好在伊卡麗就在身旁直接將其拉住。
雖然有些狼狽,可是左風看到陣法之內的情況,臉上卻已經浮現出了一抹笑意。
只見素家二統領就在陣法之中,一大羣武者狼狽的圍繞在其身邊,看起來雖然十分悽慘,可是大家到底還是勉強保住了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