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僻的街道,平日裡不會有人注意,甚至在闊城生活十幾年的老人,都未曾聽聞過此地,甚至沒有來到過這裡。
主要原因有兩個,一來這裡地點比較偏僻,處在闊城最西面的一處角落位置。不論從城南進入,或是從城北進入,都沒有可能經過這條偏街,甚至從這附近路過都不太可能。
另外,這條偏僻的街上,並沒有什麼大的商鋪,買賣交易多爲日用品和雜貨鋪,酒館和茶肆也都很破舊,一看就是靠左鄰右舍維持生計的小店。
自然也不會有什麼人,專門爲了購買和消遣來到此地,那麼外人走到這裡差不多隻有一個原因,那就是“迷路”。
今日剛剛入夜,便“恰巧”有六個人,因爲酒醉迷路來到這條偏街,之後又“恰巧”看中了其中一間酒館,最後又“恰巧”見色起意,雙方發生了激烈的打鬥。
一系列的“巧合”製造出了一場,這條偏街從未有過的大混亂。如果只是小的摩擦不會驚動太多人,可是眼下動靜鬧的如此大,生活在這條街上的人幾乎都被吸引了出來。
這條街看起來很普通,尤其是地處極爲偏僻的城西位置。沒有人知道,在闊城之內一直潛伏着的老牌勢力,這老牌勢力分成兩個部分,其中一個部分恰恰就在這條偏街之上。
這老牌的超級勢力的另外一部分,距離此地一西一東,就是那處在東北方向的老城區內。老牌勢力的名字就是林家,而且是林家主系術姓一脈。
在今天之前,闊城沒有什麼人知道,這條偏街竟然會有如此雄厚的背景。就連現在身處這條偏街之中,一個個凶神惡煞般出手的武者,也不清楚自己面對的敵人到底有着什麼樣的身份和背景。
在鬼家青年的命令下,那些武者已經再沒有任何的顧忌,一來這次的人物背後有自家的商會和勢力指派,不論將事情鬧得多大都有人來收拾殘局。
另外這一次的工作,每一個人都有百多枚金幣揣如囊中,事情做完後另外還有百多枚金幣賞錢。這差不多是眼前這些武者,辛苦忙碌一年的收穫。
在眼下闊城周圍的環境下,現在他們已經撈不到太多的油水,因此他們對於眼前的工作自然愈發賣力起來。
衝在最前方的武者,修爲並不算太高,可淬筋中期和後期的實力,也並不算低了。那三個來幫忙的鄰居自然是術姓一脈的武者,此刻正堵在小酒館的門口位置,見這些人怒衝衝的闖進來,幾乎下意識的向後退去。
看到這些人如此模樣,這羣由鬼家青年帶來的武者,氣焰也頓時變得愈發囂張起來。
畢竟這麼多錢僱他們來,大家心中多少還有些徘徊,生怕其中有些什麼不知道的隱情。可如今看到面前三人尚未交手,就先有了退卻之意,他們這些人哪裡再有顧慮。
也不怪三個人不敢輕易出手,他們最初來的目的,就是幫助那酒館張老闆解決麻煩,化解糾紛。未曾想竟鬧出了人命,此刻麻煩不僅沒有平息,反而有了愈演愈烈的架勢。
他們這些人受家族的指派,在這裡的目的實際上就是爲了看護那隱蔽的暗道。術姓一脈的武者平日裡的進出,都會使用街道盡頭那處院落內的暗道。
多年來他們所得到的命令,就是警惕一切靠近的陌生人,同時不能惹麻煩。從術姓一脈來到闊城建立此地,數十年來都沒有什麼可疑的陌生人,更沒有人會來這裡對他們找麻煩。
如今突然有麻煩找上門,這些人第一反應就是想盡量息事寧人,因此纔會還未交手便行退卻。
只不過他們沒有想到,這退卻反而讓事態發展的更加嚴重,這些人本就是來此找麻煩,哪裡還會講什麼道理。
率先衝進來的人對那三名術姓武者展開攻擊,有的人直接開始動手砸店。看到那些對桌椅下手的武者,鬼家青年氣的差一點怒罵出聲,可是既然來找麻煩就不能做的太假,眼前這些人反而更像是來尋仇的地痞無賴。
那三名術姓武者雖不情願,可也無奈之下與最先闖進來的三人交上了手,因爲無心死戰所以下手處處留情,反而讓對方步步進逼佔據優勢。
看到突然衝進店內的一大羣人,即使怒火熊熊的張老闆,也不禁略微有些錯愕。他沒想到對方真的如此不講道理,明明是對方施惡在先,如今竟然還理直氣壯的動手打人。
只不過是愣了一瞬間,老者就憤怒的大吼一聲,雙手擺動間便向着衝進來的人迎了上去。老者同樣沒有動用武器,就是憑藉一雙血肉之軀,只不過老者的一手抓技倒也不俗,灌注靈氣之後就是比起普通武器來也絲毫不差。
“老張,你冷靜一點,不能再殺人了。”正在交手中的術姓武者,看到張老闆如發怒的野獸一般衝來,忍不住大聲提醒着。
老者瘋狂衝來,十指間因爲靈氣灌注,表面上能夠看到淡淡的金色光輝,金屬性的鋒銳之氣在指尖繚繞,好似一柄柄鋒利的匕首。
一出手便是五根手指,直接摳入面前的一名武者手腕的血肉之中。另外一隻手已經毫不留情的向着那武者的喉結處抓去。
張老闆感氣初期的實力,這一抓若是結實的落在對方喉結處,面前那淬筋中期的武者,定然性命不保。
可是聽到身邊之人的提醒,老者怒焰繚繞的眼瞳之中,隱隱的恢復了一絲清明。那即將落下的手抓也是稍微一頓,臉上有着一抹掙扎之色閃過,口中發出一聲不甘的嘆息。
“嘭”
最終老者的手並未抓下去,而是一掌拍在了面前之人的肩頭處。雖然那一抓沒有落在喉結上,可是老者的手掌之上的靈氣卻並未散去,最終那一掌仍舊攜帶着濃郁的金屬性靈氣。
感氣期強者的全力一掌,雖然不是要害位置,對於那淬筋中期的武者來說也着實不輕。
悶響過後,便是數聲清脆的“咔咔”之音,順着那武者的肩頭處傳來,身體倒飛間手臂便已軟塌塌的胡亂擺動着,顯然手臂是徹底廢了。
那武者身體倒飛,直接撞上了身後的兩人,兩人本來還想對那張老闆出手。可在看到同伴只交手一合便受了這麼重的傷,嚇得二人藉着被那倒飛過來的人砸中之勢,直接一併向後滾去。
看到張老闆並未下死手,那之前開口勸阻的青年人,心中也是稍稍一鬆。他到現在還能保有理智,自然知道約束着身邊之人下手要有輕重。
站在門外的鬼家青年,看到那兩名手下藉機退下,忍不住暗罵了一句。可是隨後他目光就落在那名之前開口的術姓武者身上,心中一動,便向身邊之人低聲吩咐了一句。
沒有人留意到,這些來找麻煩的武者,實際上並不像表面看上去那麼混亂。鬼家青年下命令後,實際上只有不到十個人衝入酒館之內,其他人卻是有序的圍繞在鬼家青年周圍。
因爲那酒館本來也不大,若是進去的人太多反而施展不開,因此那些武者的舉動並未引起人們的注意。
可是有心觀察之人,已經看出了那鬼家青年周圍的武者,一個個修爲十分不俗,甚至有感氣後期數人在其中。
只不過那有心者並非是眼前的術姓之人,而是遠在酒樓最頂層的郭通。他從混亂起時就在暗自觀察,雖然街道上和酒館內的對話,他只能夠隱約聽到一點,不過街道上的一舉一動他還是能夠看的清清楚楚。
“嗯,這鬼家青年人十分不俗,整件事進行的有條不紊,人員調配也很有講究,看來鬼家並未到人才凋零的地步。”郭通揹負雙手,看着那鬼家青年不自覺的讚歎道。
他此時倒是越來越覺得,自己決定與鬼畫兩家合作,是極爲正確的選擇。
郭通身後的青年人,微微偏頭循着郭通所望的方向看去,目光落在那鬼家青年身上,忍不住說道:“心機算計的確不俗,就是手段太過卑劣,讓人所不恥。”
“卑劣?呵呵。”笑着搖了搖頭,郭通語重心長的說道:“兒啊,這世上的手段從不分什麼高尚和卑劣,只有成功和失敗。成功者最後可以隨意的粉飾自己的手段,而失敗者當然就只能任由勝利者隨意抹黑和污衊。”
對於郭通的話,青年人並沒表態,不知道是對這番說辭不屑一顧,還是不想與郭通多說什麼。
郭通所在的酒樓之中,氣氛一時間安靜的有些壓抑,兩個人心中各有心事,可是目光都下意識的看向下面熱鬧的街道。
就在這時,有兩道身影悄無聲息的靠近而來,兩人的修爲都十分不俗。
一名青年,修爲已經達到了納氣後期的層次,另外一人是位白髮蒼蒼的老者,老者似乎有些虛弱,可是在其身體外卻有着細微的念力波動。
這一老一少二人,正是殷嶽與殷仲兩人。雖然在這條偏街之外有無數的暗哨,監視周圍的一切風吹草動,可是對於這二人的來到,卻沒有半個人察覺,他們就好像無聲的春雨落在地面上,隨即又快速的消失無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