菊城,從未如此安靜過,不論是兇獸沒有展開襲擊之前,或者是曾經被掌握在玄武帝國手中的時候,都沒有像今天這般安靜。
南北兩座城門被完全關閉封死,分別有一隊武者在城牆上巡夜,其實這些武者被指派來此的時候,天色已經開始轉亮。
從奇舌發動攻擊開始,到陣法徹底破碎,差不多過去了一天一夜時間。可是人們早已經忘記了時間,在這種生命如草芥的激戰中,誰還會去計較過去了多久。
偌大的菊城之內只有不超過二百人,其中有狀態比較好的五十多人被挑出來,分散開在城牆四周巡邏。
這些武者當初在各個勢力中都是傑出的存在,根本不會去做這樣巡邏的工作。可是現在他們在左風手下,卻是對這樣粗鄙的工作沒有半點怨言。
一名感氣後期的武者,憑藉一套古怪且強大的陣法,竟然能夠將一隻九階兇獸擊殺。沒人會相信這樣的事,可是這些武者一個個都親眼見證了這些奇蹟,真真切切的發生在眼前。
當初他們選擇留下的時候,除了對左風的推崇和信任外,還有就是作爲一位武者的尊嚴和氣節。可現在他們對左風,已經可以說敬若神明,雖然只是一名感氣期的青年人,可是在他們的心目中,這青年人將會是未來坤玄大陸上的主宰。
能夠成爲這樣一位主宰人物的手下,能夠爲其服務,對於他們來說已經是非常幸福的事了。
而此刻他們心中的神明,卻猶如一條死魚般,趴在牀上痛苦的*着。他已經將從幻卓那裡得到的最好藥物服下,可是內外的傷患同時爆發,還是讓他有些支撐不住。
若不是不想讓手下人擔心,左風可能會痛痛快快的嚎叫幾聲來發泄,可現在他卻只能咬着牙支撐着。
全身上下此時最舒服的位置,反而要數之前最痛苦的腳底板。從陣法之內衝出的時候,高溫幾乎在一息間,就將左風的鞋焚燒一空,他憑藉着最後剩下來的靈力支撐,這才勉強從那高溫區域衝出來。
感受着腳掌上傳來的絲絲涼意,以及輕微的痕癢感覺,輕輕的閉上雙眼說道:“你實在太過冒失了,怎麼能獨自一人追殺那胡三。你修爲雖然比在帝都的時候提升了一大截,可是那胡三畢竟是感氣後期的武者,比你還整整高出三個級別。
如果不是那吐爾莫南眼尖看到,並且果斷的派出兩人支援,搞不好你反而會被那胡三給幹掉,那豈不是……比我還可笑!”
被左風數落着,正在爲其敷藥的琥珀,也是滿臉尷尬。可聽到左風最後的話,他卻是忍不住擡頭看了一眼,隨即臉上也浮現出了一抹笑意。
看起來左風是在訓斥琥珀,實際上也是表現出對其安危的擔心。男人之間有的時候不會像女人那樣婆婆媽媽,可是那種簡單的關心,卻更是讓人心中溫暖。
“你和那兩個感氣期巔峰的武者合力,竟然不能將胡三給留下,看來這傢伙還是留着不少的隱藏手段。”
聽着左風的話,琥珀點了點頭說道:“這傢伙不僅詭計多端,保命手段更是層出不窮。明明被我斬下一隻手掌,反而他的實力卻在短時間內暴漲了一倍,否則也不可能讓其逃走。”
緩緩睜開雙眼,左風帶着唏噓的口吻說道:“這傢伙就像一個打不死的小強,心機算計遠超常人,就是這保命逃命的能力,更是讓我欽佩不已。”
“你的情況到底怎樣,從表面上看你的傷勢絕對不輕,可是瞧着你這精神狀態,倒像是沒有什麼大礙。”將手中最後一部分藥膏,塗抹在左風的腳底處,琥珀這纔開口詢問起來。
回頭看了一眼,左風也是沉沉的將頭砸在枕頭上,說道:“這傷勢換了普通人,恐怕想要恢復都困難,好在我的身體極爲強韌,所以傷勢雖重,我還是有信心在短時間內恢復過來。”
心中稍寬,琥珀笑着說道:“只要你沒什麼事,大家也就放心了。要知道,現在的菊城,你就是大家的主心骨。這些選擇留下的武者各個都算是一方勢力中的豪傑人物,如今對你卻是死心塌地。”
這種情況左風心中自然有數,從那陣法中衝出來的時候雖然慌亂,可是那些等在外面的武者,那一個個神情都清楚的看在眼中。
略一沉吟,左風便說道:“幻空前輩怎麼樣了,我能感覺到那片突兀出現的烏雲應該是他的手筆。”
“嗯”,琥珀站起身來的同時,說道:“前輩的修爲並沒有恢復,不過聽他說是動用精神力的時候,正好心境有了一些突破,因此纔會出現那片劫雲。現在幻空前輩正在密室之中靜心體悟,似乎等到他身體恢復後,很可能會再有所提升。”
幻空的情況倒是與左風猜測的一樣,所以左風也沒有再說什麼。既然幻空前輩沒出什麼狀況,那他也能暫時安心養傷了。
“你先好好休養,我會在外面守着,有什麼事你就叫我。”
一邊說着琥珀就準備離開,可是剛走出兩步就好似想起了什麼,又再次轉身而回,輕輕將一枚儲晶戒指放在了左風身邊,說道。
“斬掉的胡三手掌上,正好有他的儲晶戒指,裡面的東西我看過,倒也沒什麼有價值的,不過還是你親自看一看吧。”
轉頭看了一眼枕邊的儲晶戒指,左風點了點頭,暫時菊城的情況很穩定,所以左風也沒有再交代其他。
房門緩緩關上的同時,左風也是將心神完全沉寂下來,體內的靈氣也開始緩緩運轉起來,全力煉化着腹中之前吞下的各種藥丸。
對於武者來說,外傷就算再重,只要不是被人斬掉手腳之類,恢復起來都沒有太大的困難。只有內傷纔是最麻煩的,而且有些內傷,即使傷勢修復依然會留下隱患,這纔是武者真正的噩夢。
好在左風身體極爲堅韌,奇舌連續不斷的瘋狂攻擊中,左風藉由陣法鎧甲化解掉了大部分傷害。雖然經脈和內臟受到傷害,有藥物幫助,恢復起來也沒有太大的問題。
而且現在的左風,心境也是能夠做到徹底放鬆。困擾自己的兩個最大的內在問題,現在也都已經解決的差不多了。
那強大的神秘靈魂,終於從獸魂之內驅逐出去,而且逃走的殘魂也變得十分虛弱,短時間內再不會對自己構成任何威脅。
另外就是獸魂本身,自從有過“暴走”這種變化,左風感覺獸魂就好像一把刀懸在頭頂,不知何時何地會突然掉下來。
現在自己也同獸魂之間定下了交易,如此一來獸魂也不會再隨便坑害自己,對於獸魂的力量自己也可以放心大膽的使用。
不知是心境的變化,還是因爲藥物起到了效果,左風身體內的傷勢,在其不斷的努力運功之下快速的恢復着。
時間就在這種恢復傷勢中緩緩度過,一轉眼就已經過去了三天。這時間對於一般人來說不短,可是對於全力恢復傷勢的左風來說,彷彿就是轉眼間而已。
當左風推門從房間之內走出來的時候,就看到琥珀雙目緊閉盤膝打坐的身影。自己在全力恢復傷患的同時,琥珀也是一刻不停的在修煉中。
只不過琥珀並未進入深層次的修行,這邊房門開啓的聲音一響,他就立刻睜開了雙眼,轉頭向着左風這邊望來。
“你的傷,好了?”看到左風走出房間,琥珀立刻就詫異的詢問起來。
苦笑着搖了搖頭,左風一邊看向房間內的另外幾人一邊說道:“哪裡像你說的那麼容易,這一次的傷雖然不是我受過最重的,但卻是處理起來最麻煩的,要完全恢復到最佳狀態,至少還需要十幾日。”
看向房間內的另外幾人,左風笑着說道:“很感謝你們幾位能夠在最關鍵的時候趕來,若非是有你們對付那一批兇獸,今天我可能就無法活着與各位說話了。”
房間之中除了琥珀之外,壯碩如蠻牛般的吐爾莫南,妖嬈嬌媚的伊卡麗,以及一襲長衫的唐斌。
這幾個是此刻菊城之內最強戰力,除了實力之外,各方面的素養也十分不俗,綜合實力都要超過琥珀。
對於如何組建一個自己的勢力,左風心中並沒有什麼想法,想要讓自己的隊伍發展壯大起來,必須要倚重眼前的幾人。
那吐爾莫南臉龐微微脹紅,略顯激動的說道:“城主大人不必如此客氣,我們既然奉您爲主,不論有多大的危險都自當跟隨在旁。”
伊卡麗也是巧笑嫣然的看着左風,說道:“風城主不需如此客氣,留在菊城跟隨你,都是我們自己的選擇,而且我們現在更加肯定當初的選擇沒有錯。”
唐斌踏前一步,輕笑着接口說道:“這不光是我們幾人的想法,此刻身在菊城的所有人,都抱着同樣的想法。能夠隨着風城主共創大業,也算是我等不負此生了。”
能夠聽得出來,這幾個人的話都發自肺腑,左風心中也是一陣激動。直到此時此刻,他才真正感覺到,自己並不是孤家寡人,身邊已經多出了這麼多捨命跟隨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