廣場之中面對瞬息萬變的局面,最爲緊張的不是實力深不可測的千幻教,不是實力一再被削弱的鬼畫兩家,更不可能是原本散沙一片,現在已經凝聚起來的藥門,藥家等諸多勢力。
最是焦灼和不安者,反而是玄武帝國的國主玄宏。這位想要盡收漁翁之利的國主大人,此時心中萬分焦灼,卻根本不敢對任何人講半個字。
他本身所處的位置最是尷尬,玄武帝國的內鬥,外部介入的勢力,十有八九都是他折騰出來的事情。原因就在於他本身不具備力挽狂瀾的能力和實力,只能夠藉助外力將玄武帝國的水攪渾,他好有機會渾水摸魚。
現在的玄宏就好像一個在萬丈深淵上走鋼絲的人,每一步邁出都危險萬分,稍有任何差池都將會是萬劫不復。
更讓他感到鬱悶的一件事,是在剛剛的試探過程中,讓他發現了這陣法一些特別之處。亦或者說是有一些跡象,讓他想起了當年自己曾無意聽父親提起過的一些事,關於這護城大陣的一些變化。
“這陣法雖能護我帝都不遭人侵襲,可也是我玄家的囚籠,當年若不被逼迫的走投無路,何苦要將這些超級世家‘太上皇’給招來,如今我們玄家反而成了玄武帝國的看門狗,成爲這陣法的看護。
哎,若是當年修建大陣之人,給我們留下一絲一毫的可能,也不會像如今這般憋屈。可是他們偏偏在其中加入了陣法變數,用來反制於我,這該死的陣法,該死的御陣之晶。”
當年玄宏還未接觸到玄武帝國護城大陣的陣法運轉,更不瞭解什麼“陣法,符文,變數,反制”這些陌生的詞語都代表了什麼意思,只知道這些說的應該與帝都的陣法有些關係。
隨着玄宏接觸到陣法越來越多,並沒有發現什麼特別之處,這些深藏在記憶深處的話也被他漸漸遺忘掉。
然而就在剛剛的一瞬間,玄宏將那些遺忘的過去都想了起來,掀開記憶深處的這把鑰匙正是眼前的陣法。更準確的說是護山大陣其中的一部分,在封禁之地內產生的一絲奇異波動。
這絲波動似有若無,不是煉神期的玄宏與陣法短暫的有了一絲聯繫,他恐怕也想不起當年父親的話。現在的玄宏對於陣法和符文已經有所瞭解,雖然對於眼前的複雜的護山大陣不能夠完全領悟,可是一些特別的變化,他還是能夠多少明白其中的大概原因。
陣法之中的變化來自於封禁之地,而封禁之地內的反應雖然不強烈,卻能證明其內還有一重陣法禁制。這陣法之中的禁制手法,就如同御陣之晶從陣法飛出的同時,整個陣法的陣眼立刻凝固一樣。
有的大陣是數個小陣法彼此疊加形成,這樣只要運轉起來後就會彼此作用,從而達到更加強大的效果。
而另外還有就是數個大陣彼此聯繫,當一道陣法啓動到某一步的時候,就會無意之間啓動另外一道陣法,這就是一種反制措施,也被稱爲陣法禁制。
玄宏雖然對於這其中的陣法不是很瞭解,可是聯繫到父親當年說過的話,這其中的陣法禁制手段,應該就是防止有外人將御陣之晶取走才設置出的手段。
當玄宏發現有這一重手段後,心情哪裡還能夠好的了。要知道這些人被吸引過來,可沒有幾個是真正爲了什麼藥子頭銜,基本都是衝着那古荒至寶御陣之晶而來。
這御陣之晶若是因爲無法取出,將這次的賽選比試獎勵取消,他恐怕會被憤怒的幾方勢力給合力弄死,哪怕他擁有再高的身份也沒半點用。
要知道爲了這御陣之晶,各方勢力前前後後已經損失了不少的強者,畫家和鬼家甚至跌落成爲二流勢力。若是最終這御陣之晶根本就取不出來,那麼大家只會認爲這本身就是玄宏的陰謀,到時候他將百口莫辯。
發現了陣法上的特殊變數,玄宏自然不敢聲張,可是心中倒是越來越緊張了。眼看着下方的煉藥已經快要結束,不論最後將藥子的頭銜給誰,都需要將御陣之晶取出來賜給對方。
“難道這御陣之晶便無法利用了不成,若是除了這方法,我也就只剩下最後的一個手段了。可是這手段實在太過冒險,若不到萬不得已,我也是不願意動用啊!哎。”
口中微微泛着苦澀,自言自語的小聲嘀咕着,似乎他口中的“最後手段”好像還有不小的隱患,究竟要不要使用,玄宏自己也有着諸多顧忌。
心中緊張的思考之中,玄宏目光下意識的向後掃了一眼,眼中情不自禁的有着一絲興奮和希望之芒綻放而出。
‘怎麼將這小子給忘了,嘿嘿,當年若不是這小子偷學我掌控陣法的那些符文和手印,也不會引起我的懷疑和注意。當年這小子已經學會了去,我本來還擔心他是個變數,現在倒是可以讓其自行先下手,這我倒是不需要急着動手了。’
心中想着的同時,玄宏目光這才緩緩的收了回來,目光不自覺的又擡頭向着上方瞥了一眼。
整個帝都的護城大陣,現在依舊還在凝固之中,不過需要多久才能夠讓陣法繼續運轉,玄宏也不清楚了。現在有了解決陣法之內禁制的方法,玄宏反而沒有那麼着急,低下頭開始看起下方几個人的煉藥。
王家,素家兩名代表,水平實際上都並不差,段月瑤固然是藥門培養的煉藥天驕,藥凌爲藥駝子的親傳弟子,也是上一代藥子藥甄的師弟。
可是王家本身擁有一位煉藥大師楚楠,有了這位楚楠的指導,王怡珍的煉藥術自然也不可能低於其他幾人,只是準備的手段上差了一些而已。
素家的素雲龍,也是素家傾全力培養的煉藥師,雖然素家沒有如楚楠那般出類拔萃的煉藥師,可是憑藉其財力和勢力,要培養一名優秀的初階和中階煉藥師,也並不是什麼難事。
之前兩人不是沒有出全力,只不過是沒有將真正隱藏的手段都拿出來罷了,畢竟兩人所使用的手段都有着太大的代價。
得到各自家主的命令後,兩人也不敢再有任何猶豫,直接火力全開開始了煉製。兩人的速度本來比左風要快一些。即使左風動用了獸火,此刻的煉製進度依舊比兩人慢了一些,素王兩家之人動用如此恐怖的手段,更是比左風要快了不少。
素雲龍的手段是將血肉之力,將自己在煉體三個階段所積累下來的身軀拿出來換取潛力,所帶來的效果愈加明顯。
強大的靈氣凝火之中,蘊含這澎湃的血肉之力,完全注入到瘋魔丸之內。這瘋魔丸本來就是爲了讓服食之人短時間內變得更加強大,有了這些血肉之力,藥丸的藥力也變得愈加強大的多。
甚至仔細觀察那將要成型的瘋魔丸,其上已經蘊含了一層濃濃的血色,且有着濃濃的血肉波動散發出來。
即使不能夠將目光穿過藥鼎,還是有不少的人能夠感受到那藥鼎之內藥丸的變化。三名老者之中,四通和運財兩個商會的老者,臉色變得極爲難看,他們知道現在若是想要將藥子頭銜判給鬼家已經不可能。
畢竟眼前兩人煉製的藥丸品質已經非常高,即使在場這些人都是外行,也能夠清楚的感受到素王兩家煉製的藥丸品質更高一籌。
他們兩人就算有心偏袒,可是衆目睽睽之下指黑爲白他們卻是不敢。你能夠指着一顆石頭說其是核桃,可又如何能夠指着一顆石頭說其是“高山”。
多寶閣的那名鑑寶師,之前受了一肚子的氣,此時看到眼前的一幕不禁有種想敞懷大笑的衝動,衝着身邊的兩人冷冷的“哼”了一聲。
這其中有着濃濃的不滿,更有着一絲嘲諷的意味,那意思好像在說“看吧,我看你們再不要臉,還敢不敢像之前那般不管不顧的偏袒一方。”
這兩名鑑寶師,老臉微微一紅,卻是根本不敢發作。他們也知道經過這一次事情後,自己和自己所在的商會名譽必然受損,這是他們來此前就已經明白的道理。
相比能夠在玄武帝國建立最大的中轉倉庫,以及貨物交流的中轉站這一點,其他的損失他們倒是也能夠接受得了。
素家的素雲龍固然付出了不小的代價,不過相比於王家的王怡珍,他的那些付出反而顯得有些無足輕重。
如他們這般自幼就目標明確,作爲一名煉藥師來培養的人,修爲和戰力上反而並不那麼重要。所以就算這一次煉藥後,修爲大跌,甚至煉體三個階段的根基受損,家族也能夠儘量想辦法讓其繼續發展下去,只不過戰鬥力方面日後比起同階武者差一些罷了。
王家的一邊,王怡珍付出的代價可就太大了。更重要的是看王怡珍的神情依舊保持平靜,似乎根本不知道自己現在的潛力需要用什麼代價來交換。
他在煉製瘋魔丸的過程之中,周身的潛力被髮揮到了一種極致,卻也能夠感受到自己的身體在漸漸變的衰弱。實際上這就是他的生命在流失,這種損耗卻因爲他在全力煉藥,根本就沒有去細細探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