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括觀戰的所有人,都一臉茫然的看着此時的藥駝子,尤其是此時藥駝子那極爲詭異的精神領域。
在其精神領域之中,無數墨綠色的塵埃飄飄蕩蕩,當其將念力凝聚出來的時候,精神領域中的淡綠色塵埃也會同時進入其中。而念力在走行的過程中,一旦碰到武者,那些綠色的小塵埃就會如跗骨之蛆般的鑽入對方的肉體之中。
藥駝子看着心驚不已,卻又略微感到有些惋惜。因爲憑藉他的眼力和經驗判斷,藥駝子此時的做法,並非是讓那些雲團中的毒物徹底融合入精神領域。
武者一旦將特殊屬性,或者自身感悟的規則融入到精神領域之中,改變的實際上是精神領域內的天地法則,這是一種規則之力的改變。而此時精神領域之中,藥駝子並未真的改變任何規則,只是將毒物和自己的精神領域中的某些規則,暫時達成一種統一和兼容的關係。
這麼做固然會發揮出毒物和精神領域規則的雙重效果,可是歸根結底這並非是精神領域修行的正途,其中的弊端會在日後的不斷提高中漸漸顯露出來。
藥尋與藥駝子雖然在藥家今後發展方向上,有着嚴重的意見分歧,可是歸根結底彼此仍舊是同根同族。而且嚴格算起來,藥駝子還要喊藥尋一聲“大伯”,彼此的血緣關係並不遠。
不過有藥尋這般眼力和見識之人畢竟是少數,大部分看到的都是此時藥駝子輕鬆斬殺對手,以一人之力瘋狂的屠殺奉天皇朝武者,就連黃韜都被逼的一籌莫展,只能夠狼狽的整合隊伍準備撤退。
高臺上的玄宏臉色明顯一變,藥駝子所能夠發揮出來的強悍戰力,是他之前所沒有想到的。按照他的計劃,奉天皇朝應該會將藥駝子等藥家人打的屁滾尿流滾蛋纔對。
‘這黃韜就是個廢物,枉費我還將他當成了這一次最重要的一張牌,還指望他能夠成功滅掉另外一夥“強人”,可這幫不爭氣的廢物,純粹就是浪費我的那些資源。不過還好,我只是付出了兩成酬勞,也不算吃虧太大。’
玄宏目光微微眯起,看着奉天皇朝一羣強者,此時正狼狽的向着黃韜和五名煉神期至高強者聚攏過去。此時以他們的修爲和靈氣根本起不到防禦的作用,只能夠託庇於那些精神領域之內,才能夠暫時保住性命。
看到奉天皇朝如此快就敗了,而且還敗的如此狼狽,他的手指好似有些發癢一般的搓了搓。微微擡了起來,可是又僵在了半空躊躇猶豫了起來。
他的雙眼不自覺向着上方飄去,最終落在了那晶瑩的御陣之晶上,眼中有着濃濃的渴望和難以壓制的貪婪。
可是耳邊卻在此時傳出了數聲撕心裂肺的慘叫聲,那些沒有及時逃入黃韜等六人精神領域中的強者,瞬間就出現十數株藤蔓生長出來。
慘叫聲和血腥且詭異的死亡方式,彷彿一盆涼水從玄宏的頭頂澆下來,使得玄宏腦子瞬間清醒了過來。那伸出去的手猛的縮回到袖子之中,眼中也是有着一絲後怕。
“還不到時候,還沒有到時候,我要忍耐住,必須要忍耐到最後,現在若是輕舉妄動死的恐怕比那些人還要悽慘。”
玄宏心有餘悸的自言自語,目光卻是閃爍着四處掃過,尤其是那些廣場周圍看似平靜的建築羣。黃韜一聲怒吼震踏了十幾間房屋,藥駝子一羣人露頭。若是此刻將眼前廣場周圍的所有建築都推倒,不知道還有多少強大的勢力會現身。
玄宏的計劃一直採取後發制人,在條件和時機不成熟時絕不能夠提前發難。
眼前這一場賽選藥子比試,玄宏計劃了上百年,期盼了數百年,可以說爲了這次的計劃他花費了所有的心思和算計。眼前看似混亂的局面,實際上卻都在他的計算之中,哪怕藥駝子一羣人反過來擊敗黃韜等奉天皇朝的強者,依舊沒有超出他的計劃。
他看似是眼前最爲弱小的一個,哪怕是被擊敗的鬼家和畫家,都並不將玄宏太放在眼裡。可是他們卻並未察覺,眼前的這一幕,正是他們沒有瞧起的國主玄宏,推波助瀾苦心經營出來的局面。
此刻的黃韜和手下五名強者,將自身的念力已經發揮到極限,也是將精神領域的覆蓋範圍釋放到最大限度。雖然藥駝子的精神領域擁有極強的毒物,卻無法在短時間內攻破對方的精神領域防禦。
將奉天皇朝剩下的一百多名強者收攏到身邊,黃韜的目光陰狠的瞪了藥駝子一眼,卻沒有多說一句話。他是從戰爭中走出來的常勝王,看不起那種戰敗後還要說一番場面話,爲自己找找臉面的做法。
黃韜的爲人更加直接,所有仇怨他會記在心裡,並且會時刻找機會報復。即使以藥駝子的心性,被黃韜那陰冷的眼神盯住後,也感到背後微微發寒。
藥駝子心中也有着一絲無奈,如果可以他也不願意得罪死眼前的奉天常勝王。當年的大戰這常勝王從一名煉神初期的超級強者,連番大戰存活到了最後,不僅擊殺了玄武帝國無數強者,他本人更是通過無數戰鬥的洗禮留下了赫赫兇名,成就“常勝王”之名。
可是藥家這些年不鹹不淡的在帝都發展,始終被其他六大超級世家排擠,而且玄武重新立國之後也過去了許久,六大超級世家已經將權利的蛋糕分割完畢。
如果藥家想要崛起,就必須要從別人手中分割權利,沒有任何一個家族願意將吃到嘴裡的東西吐出去,更何況是費勁千辛萬苦,從其他勢力手中搶來的權利和資源。
實際上藥家就在這種惡劣的環境下,從靈藥山脈內走出來到帝都,爲了給自己爭奪一席之地,選擇與國主玄宏合作。
可這麼多年過去後,藥家屬於藥駝子這一脈人的發展極爲緩慢,甚至都及不上藥門那一邊的發展,這更讓藥駝子忍無可忍,感覺自己受到了極大的侮辱。
這一次的賽選藥子之前,六大世家就已經維持不了平衡開始彼此下手,展開彼此間的算計和攻伐,藥駝子算是看到了屬於自己和藥家的機會。
原本他只是想要同玄宏合作,滅掉遙素王三家後,侵吞原本屬於這三家的地盤和資源。結果卻是三家反敗爲勝,以鬼畫兩家爲首慘敗,連帶着自己家族也受到了損失。
也是從那一夜開始,整個玄武帝都內的形勢瞬間發生轉變,幾乎所有勢力都在洗牌,也都在被洗牌。
藥駝子也發現了更大的希望,既然這御陣之晶纔是關鍵,那麼只要通過參賽之人拿到御陣之晶,那麼自己不就等於將整個帝都都掌握在手中。
黃韜一羣人離開了,有六名煉神期強者帶領,根本也不用擔心有人會加以阻攔。帝都的防衛對於這些人來說“形同虛設”。
廣場內外的無數強者,勢力,也沒有人加以阻攔,奉天皇朝這羣人已經失敗,這場玄武帝都的混戰,第一個敗下陣來的卻反而是奉天皇朝的一羣人,看起來倒還有些好笑。
黃韜等人離開,藥駝子快速的收攏繚繞在身體之外的精神領域,可是十分尷尬的一幕發生了,在他努力的將自身精神領域努力收攏的過程中,卻是面容變得痛苦扭曲,精神領域反而無法收回,似乎因爲念力和那些毒物的融合,讓他的精神領域產生了變化。
雖然有此變化,可是卻沒有人敢笑話他,剛纔藥駝子殺人時的恐怖手段,這些人都親眼所見。如果惹怒了這老頭子,下一個遭殃的必然會是自己。
這藥駝子臉皮倒也厚,眼看着念力無法收回,他也就暫時將精神領域這麼釋放在身體周圍,只不過這樣會持續不斷的消耗自身的念力。
緩緩的轉身擡頭,向着高臺之上的玄宏看去,聲音平淡的說道:“奉天皇朝竟然敢插手玄武之事,明顯存心不良,畫家與奉天皇朝沆瀣一氣,欲實現他們當年的野心。”
說到這裡,藥駝子冰冷的雙眼一掃而過,看向畫家的衆人,最後目光停在家主畫元身上,繼續說道。
“畫家與奉天皇朝勾結之事日後可以慢慢討論,可是賽選藥子比試的資格必須被取消,國主大人可同意我的看法。”
不理會畫元那難看的臉色,藥駝子轉頭看向高臺之上的玄宏,聲音平淡的不帶任何感情的說道,那語氣毫不客氣,甚至隱隱帶着一絲命令的味道。
玄宏表面上露出一絲尷尬的微笑,目光落在下方的“三老”處,說道:“畫家的確德行有虧,這藥子倒是不能夠從畫家之人中選出,希望三位評選出除了畫錚之外最優秀的瘋魔丸。”
玄宏此話一出口,藥門之中的人就頓時議論紛紛起來,只不過重要的決策者段長老卻是看向段月瑤,不易察覺的搖了搖頭。
段月瑤立刻會意,雙目緩緩閉起來,藥門竟然在此時不爭不搶,選擇了任由玄宏和三老隨便評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