龐大的帝都最高比鬥場之中,人頭攢動,數萬人的位置座無虛席,甚至還有許多人擠不到前面,只能夠站在看臺的最後方尋個下腳的處所站立而已。
如此龐大的會場之中,此時卻是異常安靜,所有人的目光都盯着廣場之中。很難想象兩位大帥級人物在這裡針鋒相對,即使沒有真的動手,這也已經足以讓整個帝都來一次不小的轟動了。
可是現在更讓人難以想象的是,衆人的目光完全匯聚到一名青年的身上,這青年的修爲並不足以得到人們的重視,可他霸氣的一番話卻足以得到所有人的刮目相看。
左風之前所說的話,很明顯是在向鬼家發出挑戰。以他淬筋期八級的實力,站在鬼家這種龐然大物之前,無疑就好像螳臂當車般可笑。
只是因爲這裡是帝都最高比鬥場,這裡有屬於此地的規則,只要在規則之下鬼家可以隨便派出人來挑戰自己。
我不光接下你的挑戰,而且我還保證只要有人上來,我就一定會將其擊殺當場,就好像那邊在地上殺豬般慘嚎的鬼捕一樣,甚至會比那更加悽慘的結果。
沒有這場比鬥,所有人都會認爲這是誇誇其談,可是現在沒有任何一個人會做如此想。甚至包括那鬼潮鬼家大帥,心中也是清楚對方的話雖“狂”,可是他也的確有那個狂的資格。
鬼潮說左風使用了卑鄙手段,在對戰的時候作弊獲勝,可是他心中完全不是這麼想,左風是憑藉實打實的能力擊敗的鬼捕。
有些地方他也想不通,對方爲何如同料敵先機一般,從最開始就處處佔據了主動,可是對方的實力就是淬筋期八級,戰鬥時候用的也都是武者比拼時候的武技和招式。
看臺之上不乏鬼家的武者,鬼捕這次挑戰沈風,鬼家小輩不光是來觀戰,同樣也是下了重注。此刻左風的話明顯是挑戰他們所有鬼家之人,加上他們一個個都下了重注在鬼捕身上,他們打心底裡想要徹底將眼前叫沈風的青年擊敗。
可是想歸想,他們也知道自己沒有那個能力,知道能夠如此輕易擊敗鬼捕的眼前青年,他們是無法敵國的。
左風向旁踏出一步,整個人完全暴露在了鬼潮的面前。他不相信到了此刻,鬼潮還敢不顧一切的對自己出手,當霓天舉出現的時候他選擇了收手,對於他的決定也就不用多說其他了。
而且就算鬼潮不顧一切冒然出手對付自己,霓天舉既然選擇站出來,就絕不會袖手旁觀,有他在相信自己絕不會有問題。
左風所說的話雖顯張狂,可是神態自若並未有那種囂張跋扈不可一世的模樣,只不過是不卑不亢的站在霓天舉的側後方。
鬼潮眼神兇戾,只不過目光之中還是隱隱帶着一絲猶豫,片刻後他突然開口說道:“今天的比鬥最多作罷,我鬼家可以選擇不追究你對鬼捕所做的事情。”
思索片刻的鬼潮,最終卻是說出了這樣一番話,此話一出倒是讓看臺上掀起了一片聲音,只不過那些討論的聲音都壓得極低,讓人聽不清每一個人究竟都說了什麼。
看臺之上的人們,一個個表情怪異的彼此討論,不過觀點卻是各不相同。有的人認爲鬼家如此強勢,便應該趁熱打鐵,而且鬼家年輕一輩中也不見得沒有超過鬼捕之人存在,大不了藉着沈風那一番話,派個人出來滅了他不久好了。
也有人覺得,這種結果也能夠接受,不輸不贏,倒也算是比較穩妥的結果。
前一批人是屬於鬼家,畫家以及和鬼畫兩家走的極近的勢力和門派,這些人在賭注上投入很大,哪怕是最後沒有結果,對他們來說也是損失,他們自然更希望看到鬼家獲勝。
另外一部分人的數量就要多一些了,甚至是遙素康三家之人,都抱着鬼潮現在的觀點。他們這些人在最後得到的消息,是左風=修爲大幅度跌退,不具備戰勝鬼捕的實力。
這三家爲了家族利益考慮,不希望鬼家一人獨吞這麼一大塊肥肉,所以三家人也拿出了不少的錢財下注。眼下明顯是左風獲勝,可是若弄一個不勝不負的結果,他們反而更願意看到。
鬼潮的一番話說完,霓天舉神情不變,心中卻是一動,若真的是這樣一個結果,他自然也能夠接受。
可是他還未來得及表態,左風卻是冷笑着說道:“枉你鬼家還是堂堂玄武超級世家之一,竟能夠說出這樣一番話。那鬼捕現在兩手具廢,不要說與我戰鬥,現在就是來個強體期的小武者都能夠滅殺他,這樣的結果竟然叫不勝不負。
我當着玄武帝國的各方勢力高人,坤玄大陸上各個帝國所來之人的面,給了你們鬼家挽回顏面的機會,你們既不敢戰,又不肯降,這就是超級世家鬼家的處事之法麼。”
聲音剛剛落下,左風也不待任何人插嘴,直接轉頭向着旁邊看臺之上望去,再次說道:“玄武帝國立國最晚,卻是後來追上,現在國力以不輸於葉林,奉天和大草原。
難道玄武國力日漸昌盛,依靠的不是明確的法度和規則,靠的不是王權的至高無上不可褻瀆,我想要知道當你們在這裡草草給出比鬥結果後,是否需要顧及國主的顏面,是否需要顧及玄武帝國的顏面,若是能夠承受國主的怒火。”
左風一番話說得慷慨激昂,從一名只有十七歲的青年口中說出這樣一番話,且這青年只有淬筋期八級的實力,根本就沒有被他們放在眼中。
不過對方句句切中要害,讓三名老者一時之間又是無言以對。是非曲直這一番道理擺在眼前,你能夠用手中權柄來顛倒是非,可是卻無法顛倒衆人的所見所聞,不能夠顛倒衆人心中所想。
況且賽選藥子在即,各國之人都在此處,一時間這裡發生的事情會以很快的速度傳揚出去,無疑這恐怕真的會成爲玄武帝國的一個笑話。
左風一番話說得慷慨激昂,說得是暢快淋漓,可是聽在三名老者耳中,卻如同悶雷轟在胸口。三名老者臉上一陣紅一陣白,那種尷尬的神情好像隨便找一個鼠洞就肯直接鑽進去。
有些道理雖然明明如此,可是身在高位之上,有權柄在手時,反而會少了許多的顧忌,眼中看到的往往只有結果和利益。
他們所作所爲造成的影響,不是想不到,而是壓根就沒有去想過。左風的一番話卻是如同清脆響亮的八章直接扇在臉上,好像一下子就將最後一層遮羞布掀開來,讓三人有種赤身裸體的站在天下英雄面前的感覺。
三個人你看看我,我瞧瞧你,口中微微蠕動,卻是利用修爲近距離傳音交流。一番交流之後,那年紀最老的老者,尷尬的“咳”了一聲,這纔開口說道。
“雙方比鬥互有損傷,鬼捕雖然看起來受傷不輕,可是未必就沒有再戰之力。你雖然表面看上去沒有什麼傷,可是又如何能夠表明你身體之中沒有更重的傷,現在只是在那裡苦苦支撐。
我們評判自然會考慮到衆多的因素,不會單憑一家之言就往下決斷,不過這場比斗的並無人認輸,也自然不能算是有什麼結果,雙方判做打和也並不爲過。”
這三名老者顯然是擅長這種魚目混珠,顛倒是非的事情,幾句話竟然說得有模有樣,不清楚的人聽來反而覺得他們三個真的是秉公評判。
左風心頭火起,對方如此說來,自己又不可能任由他們查探自己體內的情況,就算自己身體之中沒有那麼多的秘密,萬一那老傢伙以探查自己身體的名義,暗施手段出手重傷自己,到時候可就真的說不清了。
“這最高比鬥要的是雙方死戰,直到有人認輸。那麼既然我的對手沒有認輸,那麼他爲何會出現在這裡,爲何要阻擋在我面前。
若是你認爲結果不明,那麼我希望你以手中的權利讓無關之人退出比鬥場,我會給你一個‘明朗’的結果。”
左風已經徹底失去耐性,這一次沒有開口,而是目光轉向遠處慘嚎聲逐漸變小的鬼捕大聲說道。這一番話他故意用靈氣逼出,立刻就將聲音遠遠傳遍整個比鬥場。
“你”
那老者見到左風針鋒相對,絲毫不肯退讓,而且對方說的沒有錯,既然是比鬥沒有結果,我只要求繼續比下去,這要求十分合理,不同意纔有問題。
“小子,你可……”
左風懶得等他說完,而是直接開口說道:“兩日後賽選藥子,我是否要在賽選藥子的會場上,讓國主來親自主持這結果。”
此話一出三名老者臉上頓時血色盡褪,他們只是將這沈風當成比斗的一方,卻忘記了他的另外一重身份,賽選藥子有資格進行最終比試的那重要一批人之一,也是能夠和國主當面對話之人。
三老之中年紀最大的一人,嘴角抽搐咬着牙從牙縫之中擠出了三個字“沈風……勝。”
這三個字如同驚雷炸響,頓時讓整個看臺之上沸騰起來,有些人哭嚎着將手中的紙條撕碎,有的人卻是瘋狂大笑,如癲似狂手舞足蹈,人的兩種極端情緒盡在周圍看臺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