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青年被鬼捕呵斥,身體都不自覺的微微顫抖了一下,可以看出他對於眼前的鬼家新一代俊傑是有多麼恐懼。
其他三人不動聲色的同時看向那青年,這青年更是不敢多說半個句廢話,匆匆講訴起來他所見到的經過。
若是素家之人在這裡,便會一眼認出眼前講訴的青年人,正是之前持着鬼家信物親手交上鬼捕戰書,以及帝都肯定其使用最高比鬥場公函之人。
這青年將書信和公函交給素家之人後,便留在素家大門之外觀望動靜,直到左風和一衆康家之人離開時,又悄悄跟到了內城城門附近,這才悄然返回。
他本來去素家也是探聽消息,只不過走素家之內他絲毫沒有看到任何特別之處,除了康家一羣人離開的時候大車小輛的拉了許多貨物,多少引起了幾個人的注意外,再無有用的消息。
青年人有了教訓更不敢囉嗦,簡單的將自己所見的一切都交代完畢後,鬼捕已經不耐煩的揮手將其屏退。
那青年如蒙大赦,片刻不做停留,躬身施禮後便退出了房間,房門再次關好之後整個房間又再次陷入昏暗之中。
此時才正午時分,可是房間之內卻如同夜晚一般,這房間的窗紙都是用黑色紙張糊裱,順着窗子照進來的光線也只能夠讓其中之人勉強看清周圍而已。
畫七微微挪了一下身子,好似坐的久了有些不舒服,不過他看其動作卻似乎要與那鬼捕稍微來開一些距離。
這纔開口說道:“鬼捕大哥,你看那沈風可敢應戰。”
藥甄白了畫七一眼,以他的身份絲毫也不將這位畫家七公子放在眼中,那目光之中甚至帶了一絲不屑。
其實這畫七原本在畫家並不算什麼人物,只是其身份稍微尊貴一些,不過這也並非是他能夠坐在這裡的真正原因。
可是畫七機緣巧合之下,在臨山郡城內和藥甄搭上了關係,並且在藥甄的幫助下,獲得了第二名的成績晉級。
畫七已經無緣獲得藥子頭銜,可是他卻因爲眼下這個名次,在畫家身份水漲船高儼然也成爲了新一代之中的一個重要人物,如此也有了機會代表畫家來參與眼前的議事。
藥甄雖然看不上畫七這個人,也瞧不上他現在志得意滿的模樣,可是畢竟畫七背後代表的是一個超級世家,不論如何他必須要選擇跟其合作下去。
所以心中雖有不滿,可還是忍下來沒有發作,送了一個白眼後這才說道:“兩大超級世家聯合發出的最高比鬥,是能夠隨便拒絕的事麼。他左風就算有千萬個不情願,除了應戰之外也沒有其他選擇。
只不過這左風短短時間內竟然有這麼大的變化,倒是始料未及的事情,我素來知道鬼捕兄戰力驚人,這一次恐怕需要鬼捕兄全力出手對付此人,不能讓其有任何可以翻身的機會。”
他們三個人都坐在椅子中,只有那鬼捕單獨一人窩在牆角的陰影裡。聽到藥甄的話,他微微擡起頭來,從那披散的髮絲之間射出兩道森森綠芒十分妖異。
“哼”從其鼻子中噴出一股氣,一聲低哼自其鼻腔中發出,滿是不屑與傲然之色。
片刻之後,他才緩緩開口說道:“對付一名淬筋期武者,便需要我全力出手,他也配。”
這鬼捕不同於畫七,本身在畫家就有着極高的威望,而且看其舉止言談之間不難發現性格上的怪異之處。畫七這種藉由一次煉藥比試冒出頭來的人,他根本沒有放在眼中,藥甄雖然身爲藥子,卻同樣不被其太當回事。
半天沒有開口的胡三,將這一切都看在眼中,臉上的笑容絲毫不減,在此時開口說道:“鬼捕兄弟的戰力自然沒的說,公平交戰相信同級之中也無人能敵,不過只有這沈風十分特別,他的手段和戰力遠超普通淬筋期武者,當初與我們感氣期的長老交手,也只是受了點小傷而已。”
鬼捕雖然對畫七和藥甄都不太放在心上,可是對於這胡三的態度卻大爲不同,他擡頭看了胡三一眼開口說道:“哦,胡三先生竟然對他有這般高的評價,不過量他有通天之能,卻未達到感氣期,也折騰不出什麼風浪來。”
看得出這鬼捕對於胡三還是多了幾分尊重,也不知道這份尊重來自於其本人,還是其身後那龐大的組織千幻教。
藥甄視乎早就知道鬼捕的爲人,對於其態度上的冷淡,絲毫沒有不滿,而是轉頭看向胡三說道:“胡三先生有此一說,相信也必然有其根據。這小子的確讓人意外,今天早上準備的如此充分,卻沒有想到還是無功而返。”
見到鬼捕那散亂的頭髮動了動,將頭扭向一旁,分明是對藥甄很是看不起的樣子,藥甄即使再好的涵養也是臉上有着一絲慍怒。
胡三不動聲色的暗中觀察,臉上的笑容微不可查的擴大了幾分,可是隨後便笑容一斂,肅容說道:“今早之事我也只知大概,卻不清楚其中的細節。我幫你準備的計劃已經很周詳,爲何最終會徹底失敗。”
本來正對鬼捕的態度不滿的藥甄,此時聽到胡三問起後,臉上的神情也是一下子不自然起來。
看了看在場幾人,包括在場的畫七也是投來好奇的目光,似乎對於當時發生了什麼也感到十分好奇。
這種精神力之間的交鋒,根本不是外人能夠輕易獲悉的,更何況當時事發突然電光火石之間藥甄便由勝轉敗,出了左風和藥甄外無人知曉其中細節。
深吸口氣,藥甄這纔開口說道:“這小子的精神力十分詭異,我有些看不透其深淺。若是說他的精神力強大無比,又似乎並不如何強悍,若是說不強,可是攻擊方面卻十分犀利。”
鬼捕聽得有些不耐,緩緩擡頭正要開口,卻見到胡三一臉微笑的正望向自己,這纔將到了口邊的話又咽了回去。
胡三其實喜歡見到這鬼捕,畫七,藥甄三人現在的狀態。彼此雖然攜手合作,卻又不是那種同心同德,這樣他千幻教嗜血堂在其中獲利反而更大,不過這也有個界限,若是一旦面子上都撕破了,那合作恐怕也將泡湯,這是他所不想見到的結果。
鬼捕被胡三盯着,感到由種不自在的感覺,身子一動便向牆角縮了縮,繼續聽藥甄講下去。
藥甄本也看到了鬼捕的動作,不過對方沒有多說什麼,他也就繼續講訴起來。
雖然涉及到自己隱秘的地方不好道明,不過落敗和交手的一些事情,他還是清楚的說了出來。
聽完之後胡三也是略顯意外,不過略一思索便很快明悟過來,同時那微笑的臉龐也變得陰沉下來。
“沒想到這小子竟然有如此手段,竟然能夠獲得幽狼的天賦技能。我想那精神力攻擊你的手段,就是幽狼的特殊技能,估計他的精神力並不強大,可是攻擊力卻很強,這才讓你一時之間吃了大虧。”
胡三並非胡亂猜測,他首先就聯想到,當時三家聯軍與嗜血堂一方的武者混戰之時,自己帶着魔獸騎隊衝入敵陣追殺左風的情景。
當時左風故意將他們引誘到重圍之中,然後自己這邊的武者的魔獸坐騎一個個失控,反而被對方趁機出手擊殺。這一次讓嗜血堂損失不小,同時也讓胡三往日算無遺策的形象盡毀。
胡三自然是恨左風入骨,到了現在前因後果放在一起,他頓時就推想出個七七八八。
只不過他並不知道,左風擁有那煉神期武者才擁有的念力和念海,不然這推論已經接近事實的真相。
鬼捕聽了之後也略微有些動容,只不過他那長髮遮掩的容貌,也使人根本看不清他現在的神態。
猶豫了一下,鬼捕這纔開口說道:“照你這樣說,這叫沈風之人,是其精神攻擊方面有些特殊手段,也是最爲棘手的問題。
我的功法特殊,能夠發揮的戰力遠超普通同階武者,精神力方面的修行也還算尚可。不過我自認精神力方面及不上藥甄,看來對付這小子還真的有些棘手。”
聽藥甄如此說,胡三反而稍稍放心了一點,加入鬼捕是那種不知天高地厚,不論敵人多麼強大都盲目的崇信自己能力的人,那纔是他最爲擔心的地方。
現在鬼捕明顯認識到了敵人的長處和相比之下自己的弱點,那麼他也更有信心鬼捕會獲得勝利。胡三微微一笑,將目光反投向了藥甄。
被胡三看來,他只是一愣,隨後就苦笑着從頭上取下了那一支古樸的髮簪。這髮簪是師父所賜,也是他十分寶貴之物,若沒有這髮簪今早自己可能已經身死當場。
可是現在大敵當前,彼此又是合作的關係,胡三看來的時候他已經會意,雖然不捨還是將其取下來,緩緩遞到鬼捕面前。
“鬼捕兄這髮簪對我十分重要,還望你能好好使用,比鬥結束後……”
鬼捕懶洋洋的說道:“自會交還與你。”
說着就伸手接了過來,胡三微笑的看着這一切,臉上的笑容也是漸漸擴大起來,只是那笑容無論如何看去都是那麼的陰冷和殘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