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洞腹地之內十分寬敞,而且這山洞並非全部後來開鑿,應該是本身就一部分山洞,只不過後來又經過了開鑿和擴建之後形成了現在這般規模。
靠近洞口的部分,有幾間石室看起來是休息和修煉用的,石洞寬敞乾淨且通風良好,比起想象中的石洞要好上許多。
可是隨着不斷向山腹之中前行,溫度卻變得越來越高。本來左風踏入這山上的緩臺後,就感到腳下的溫度略微有些變化,只不過當時的左風並未太過在意。
可是當他們進入山洞腹地內後,這溫度會不斷變得炙熱起來,這種感覺也變得更加明顯。現在不要說左風已經有所感覺,就連遙秋兒和素顏三人也已經有所察覺。
在靠近山腹的一件龐大的石室中,左風,琥珀,遙秋兒和素顏四人分別坐在四張寬大的石椅上。遙秋兒和琥珀顯得有些拘謹,就連素顏也是畢恭畢敬的坐在那裡,只有左風一副很自然的模樣四處打量山壁四周。
左風首先注意到的是這石室中央,一處不斷有火舌噴發出來的一個火口。那火口應該是天然形成,不過卻被人特殊的處理過,看着火口周圍亮閃閃的晶石,似乎能夠忍受那高溫的不斷炙烤。
粗略的感受了一下,左風便是心中微微一驚,他雖然沒有使用過上品炎晶,不過通過使用下品和中品炎晶的經驗,左風可以肯定這活口的溫度絕對要超過上品炎晶所能夠達到的極限。
地火來自於地底深處,這火焰的源泉也是大地之中所醞釀而出,其高溫和能量都遠超一般炎晶。而且地火的存在和大陸也有着密切的關係,甚至有人提出這地火甚至本身還擁有着生命和智能。
當然這也只是傳說,不過地火的威力衆所周知,更是煉製高品質武器的必須之物。只不過這地火卻並非什麼人都能夠使用,一旦使用不當,或者是運用時候有所失誤,恐怕直接會將性命搭上。
所以這地火雖然是好東西,可是卻也只有那些真正的大師才懂得運用。
三個人略顯拘謹的看着對面坐在火口不遠處,半坐半臥的楚大師正在眯縫着雙眼,細細品味着口中的酒。
只見那楚大師臉上流露出一抹紅潤,也不知是太過興奮,還是因爲距離地火口的位置太近被炙烤的。不過他那臉上的神情,卻分明是一種十分享受的樣子。
即使是素家的素顏,這也是她第一次有機會來到這山腹之中。家族之人包括素蘭在內,沒有允許也是不得進入此地,所以有幸能夠來這裡的人,一個個表面拘謹心中卻難免有着一絲興奮。
左風雖然外表顯的很激動,可心中卻是十分平靜,能夠真正身處一位大師煉器之所,帶給他的感覺是言語所無法表達。
他彷彿能夠看到的是,一位對於煉器有着不斷追求的身影,在這裡沒日沒夜的忙碌,將那些花費而來無數苦功和珍貴材料煉製出的失敗品砸個稀爛,或者是直接丟入火口讓其融化開來融入大地之中。
他也能夠看到其費盡心血,終將一件成品完成後,那種無法說給其他人的興奮和喜悅。
種種情緒充斥在這石室的每一個角落,左風更像是一名朝聖者一般的感受着周遭的一切,感受着種種情緒對自己的影響。
與眼前的楚大師相比,自己現在也就好似剛剛邁出了一小步,就好像還在蹣跚學步的孩童。
那楚大師不知何時已經睜開了雙眼,左風直到感受到了對方的目光,才發現對方正在直視自己。
此時這楚大師給自己的感覺,與前河邊簡直判若兩人,似乎氣息和氣勢都有所變化,彷彿在火口邊炙熱的火焰影響,使他整個人看起來都有些飄忽不定起來。
嘴角緩緩勾起,老者露出了一絲莫測高深的笑容,緩緩說道:“小傢伙,這酒你是從何處得來。”
緩緩起身挺直了身板,這才抱拳躬身施了一禮,身體彎曲近乎頭顱將要觸地,相比與師徒之間的大禮,這已經是晚輩對前輩所持最高禮節。
楚大師依舊半坐半臥在那裡神態沒有絲毫變化,坦然承受了對方一禮。
“不瞞大師,這酒名叫忘憂醉,正是出自晚輩之手。”
聽到左風的話後,老者雙目微微閃爍,一絲驚疑的神色在其眼中綻放。
沒有等老者再次開口,左風便繼續說道:“前輩之前所飲之酒,雖與我的忘憂醉有幾分相似,可是卻有本質上的不同,相信是有人模仿我的忘憂醉釀造而成,只不過這釀酒之人雖技藝不俗,卻不明其中的要旨。”
楚大師似笑非笑的看着左風,淡淡說道:“哦,那你倒是說說,這酒的釀製有何不同之處?”
左風此時站在原地,並沒有大大咧咧的坐下來,朗聲說道:“我知您這酒最初是從康家的康震處得到,當時我釀製的並不多,所以交給他的也有限,不知爲何會落入大師之手。”
楚大師微笑不語,既沒肯定也未否定,相比之前的他現在的話反而更少了一些。左風知道楚大師即是在聽自己的述說,也是在無形中觀察自己。
便繼續說道:“相信大師飲過之後,覺得十分獨特,所以找人按照這味道入手,逆推出其中的釀製方法和所用材料,可是終究比起原來的忘憂醉還是有些不同。”
楚大師這次點了點頭,隨後輕輕搖晃着手中的瓷瓶,微笑說道:“可是你這酒,與當初的忘憂醉同樣有所不同,怎麼就說它是你釀製出來的。”
左風看了一眼,楚大師手中的瓷瓶,這才說道:“比起之前釀製出來的忘憂醉,眼下前輩所喝的是經過改造,不論是所使用的藥材和煉製手法都有所不同。此刻前輩所喝之忘憂醉,香味更加內斂,可是味道卻會在口中徹底爆發,入腹之後尚有餘味繚繞在喉間。”
對於品酒左風算不得行家,可是那楚大師卻是此道中人,不用過多的介紹他已經明白了其中的特殊之處和差別。
左風立刻又接口說道:“而且這酒並非是我釀製而成,而是我煉製出來的。”
這話別人聽來也許不會有什麼感覺,可是被那老者聽聞後,卻是二目一瞪,隨後忽然仰天大笑起來,那笑的有些肆無忌憚,卻也是十分暢快。
半晌過後,楚大師這才說道:“原來是煉製,原來是煉製,這一字之差卻有着天壤之別,沒想到不光是老頭子我陷入誤區,連那帝都第一釀酒大師也看不出其中的門道,真是痛快。”
衆人聽老者這番話,不禁有些莞爾,之前還是一派高手風範,轉眼之間卻又露出孩童一般的笑容。
“還是我兒不俗,他當初品過之後,就曾經說過這帝都之內絕沒有人能夠釀製出一模一樣的酒,問題不是出在材料上,而是在其製作的方法之上。
看來這小子和你倒是有幾分接近,竟然都是對煉藥有不俗的認識。”
略微一頓,老者忽然直起身子,緩緩說道:“你身上,可還有眼前這種忘憂醉。”
左風微微一笑,邁步走到老者面前,揮手之間就在老者面前擺放出了大小相同的十一隻同樣的瓷瓶。
老者看得眼神放光,卻是並未伸手拿來檢查,目光微微擡起看着左風。
被老者如此盯着,左風絲毫也沒有覺得不自然,十分坦然的兩手張開說道:“前輩放心,晚輩絕不會藏私,這酒既然拿出來了就沒有打算再帶走,相信前輩也不會讓我帶走一滴的。”
左風表面平靜,心中卻是暗自慶幸,之前將那些放在納晶中的酒,在進入山洞中的時候已經無聲無息的轉入到了儲晶之中,這樣一來倒是不用擔心對方的檢查。
不過左風也並沒有說謊,自己在清幽小築之中的酒便已經全部放在了眼前。在這種煉器或煉藥大師面前,撒謊是一件非常危險的事情,對方的精神力修爲極高,一些特殊的精神波動會容易被對方察覺。
老者再次微微一笑,有些狡黠的說道:“那麼這釀製之法?”
沒有想到老者會露出如此滑頭的一面,左風也是微微一愣,但隨後也同樣露出了一絲狡黠的微笑說道:“前輩吃了我的蛋,不會現在還要將我的雞也一併端了去吧,這好像……。”
兩人都停頓少傾,隨後便齊齊放聲大笑起來。這一次老者看得出來真的十分開懷,笑容之中還帶有着特別的欣賞味道。
“好好,你小子不錯,我很欣賞,不錯,不錯。將你的東西拿出來,給老頭子我瞧上一瞧”
左風心中異常興奮,自己費盡心思來到這裡,爲的正是那御風鞭,老者若不提起讓他再次開口還真的有些不妥。
現在老者既然已經開口,他當然不會扭捏,當下便從儲晶之中將那碎成四段的御風鞭取了出來。
老者凝目看去,不禁微微一愣,隨後又仔細看了看後,這才擡頭看向左風說道:“這御風盤龍棍,你是從何處得來?”
“御風……盤龍……棍”
左風喃喃的重複着,這個有些陌生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