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離內城城門稍微遙遠的一處略小一些的酒樓中,本來有一羣人正在埋頭吃着早餐。
這些人顯得風塵僕僕顯然也是剛剛來到帝都不久,好像許久沒有遲到過什麼像樣的吃食,一頓早餐也讓幾個人吃的津津有味。
遠處發生的騷動一來距離此地比較遙遠,再者是這一去人看起來似乎不想招惹麻煩,所以他們只是斜着眼光看了看,就低頭默默吃起飯來。
此時城門處的倒是的確比之前熱鬧了許多,三方人馬將康家一羣人夾在中間。原本抱着看熱鬧心態的人,此時也不着痕跡的向外退開。
畫家,藥子藥甄,康家,就連剛剛來到的那青團團長,在這帝都之內也算是小有名氣。久居帝都之人可是知曉,那些規矩本就是上層人物制定,若是破壞規則的人實力夠強悍,那規則也就算不得一回事了。
眼前這些人說不得,就真的敢破壞規則在這內城之中大打出手。在這裡對付康家他們即使不顧及規則,可是實力上卻未必辦得到,可是這些人也看出,藥甄所針對的人是那名叫沈風的青年。
如果目標是那名青年的話,大家反而不那麼看好康家。玄武帝都有句話“一隻臭蟲在帝都城裡活的久了,都能學會察言觀色。”
這幫看熱鬧的人此時已經看出,最初來到的人只是想尋個由頭找找麻煩,根本不敢肆無忌憚的動手。
可是那藥子藥甄眼下明顯吃了大虧,而形式已經變得對藥甄一方有利,這火藥桶的眼看就要點燃,一旦動手絕不會是之前的小打小鬧。
眼看着青團團長帶着人向前逼近,畫家一邊人也在畫七的示意下同時動了起來。康易山臉色也是瞬間陰沉起來,眼神掃了身旁的兩名長老,早已經沒有了之前的那份從容。
本來今天到內城要與素家和遙家會面,所以他也沒有做過多的準備,料想就算千幻教再如何大膽,也不敢在這個當口到帝都來鬧事。
卻未料到問題並未出在千幻教,而是這藥子藥甄帶頭,整除了這樣一個意外之舉。若是將家族中的四名長老同時帶出來,現在反而不會如此被動。
兩名老者跟隨家主多年,一個眼神便已會意,同時他們也明白這些人不敢真的與康家在此開戰,所圖者也只是沈風一人。可是沈風現在已經是康家的客卿長老,絕不能夠在這裡讓他有事。
兩名長老身形移動就分了開來,康震和琥珀雖然修爲不足,卻也是靠近左風以方便策應。
那青團團長,臉上表情陰冷,卻是已經緊緊的鎖定的左風。之前左風並未注意,現在卻發現這團長似乎並不是真的對自己一無所知,看起來也不像是真的碰巧來到,今日入城後的所有事情此刻在他看來沒有一件是巧合。
不僅康易山感受到了青團中有修爲不俗的武者,左風同樣也感受到了。因爲青團之中他能夠感受到,有種隱晦的殺意鎖定自己,看得出對方的目標和藥甄相同。
此刻的左風不禁有些後悔,自己剛剛被藥甄的舉動激怒,以念力細針這種特殊手段想要取藥甄的性命。
可問題卻是在於自己判斷失誤,若是能夠一招將藥甄解決,那麼後續的麻煩可能更大,但絕不會是眼前這種情況。
就在左風胡思亂想之際,藥甄,畫七,青團團長已經帶人靠近過來,戰鬥眼看就要避無可避。
“呀,這邊好熱鬧啊,沒想到一大早上就有熱鬧好看,起來起來,讓我瞧瞧。”
一道脆生生的女兒家聲音從人羣之外響起,同時一道倩影便出現在了左風的視線中。這聲音響起的同時,也立刻吸引了在場所有人的視線,在此時此刻還會過來看熱鬧,還偏偏要擠到近前來的人不是白癡,那便是大有來頭之人。
藥甄,畫七和那位團長同時扭頭看去,可隨後就齊齊皺起眉頭,因爲他們三人都認出了來人的身份。左風看到後,卻是心中微微一喜,來人正是遙家的那位少主遙秋兒。
遙秋兒大呼小叫的衝進來,那些外面遠遠圍觀之人,聽到聲音的時候就立刻讓出道路來。他們站在外圍也第一時間看清了來到之人,可是大名鼎鼎的遙家少主人,而且在遙秋兒身後還有一羣遙家之人。
康易山看到遙秋兒的同時臉上就已經顯出喜色,當看到遙秋兒身後的霓天舉後,整個人也頓時放鬆下來。他明白今天的事情不論藥甄吃了多大虧,到了此時只能作罷,不然有麻煩的反而會是他們那些人。
果然,藥甄在看到遙秋兒和霓天舉之後,臉上的神情也是一下子僵在那裡,隨後整張臉也拉長了下來。
遙秋兒好像沒事人一般,彷彿不知道自己的來到對眼前的局面造成多大的影響。她從人羣中旁若無人的穿行而過,徑直來到左風的面前說道:“昨晚睡得如何,要是康家那裡不習慣,今天就到我們遙家來住吧。”
說完還俏皮的衝着左風眨了眨眼睛,同時斜着眼向藥甄那邊看去。
遙家的其他人包括霓天舉在內,不急不緩的從遠處緩緩走來,周圍看熱鬧的人哪裡還不識趣,匆匆向兩旁閃開來讓了一大片空間出來。在場衆人此時都已看清了情況,畫七臉上的神情略微一鬆,而那青團團長卻是眼角微微挑了挑,並未多說其他。
眼看這遙家來到,藥甄表情變換不定,最後卻是咬着牙說道:“遙家妹子,這沈風兄弟和我有些私事要處理,我希望你不要插手。”
聽到藥甄的話後,遙秋兒微微偏頭掃了一眼,說道:“哪個是你妹子,可不要亂套關係。不過藥子大人這大早上便如此大的火氣,也不知道是什麼原因,不如說出來給我聽聽,這沈風到底和你有什麼過節。”
“這……呃……”
沒有想到遙秋兒會當面問出,一時反而讓他無法回答。的確兩個人之間有過節,左風心中清楚,畫七自然也清楚,康易山也心知肚明。
這遙秋兒不知是否知情,可是她卻偏偏在這裡如此直接明瞭的問出來,反而讓藥甄不知該如何回答。
彼此在臨山郡城因爲郡城級別的賽選藥子相識,而臨山別苑的事情不能隨便張揚,這樣一來兩人的過節還真的說不出什麼來。
結果左風在這裡被藥甄和畫家之人攔下來,這麼一來反而是藥甄仗勢欺人不講道理。
遙秋兒微笑的輕輕仰起頭,下巴微微向上勾起,看那表情似乎在說:‘到底有什麼過節,你說出來聽聽嘛,我給你評評理。’
這樣一來藥甄更是氣的五內俱焚,明明一肚子的火,卻不能夠發出來。最讓他鬱悶的是這遙秋兒,好似一副天真無邪的模樣,好似在這裡主持公道,卻偏偏讓自己無言以對。
“遙家……秋兒姑娘,我與這沈風之間的恩怨不足與外人道,我想我也沒有必要在這裡說出來。不過我今天一定要解決掉這小子,我希望你不要隨便插手,因爲你的行動可能代表的是你們遙家。”
咬着牙藥甄聲音漸漸冰冷下來,他本來與遙秋兒還有不錯的關係,尤其是遙秋兒容貌不俗,還有這遙家少主的身份,他也明裡暗裡的表示過愛慕之意。
今天卻見到這遙秋兒突然出現,一來到這裡就向着對方說話,維護自己要殺之人,他也徹底的惱羞成怒。
之所以藥甄敢在這裡如此有恃無恐,主要還是因爲他師父藥駝子的名頭。在玄武帝國“藥駝子”三個字就是一種象徵,幾乎沒有人敢得罪的存在,所以他纔敢在這裡設計對付左風。
實際上遙秋兒以前對藥甄並無惡感,尤其是對方以前在自己面前總是一副風度翩翩,謙遜守禮的模樣。
卻沒有想到今天看到的藥甄,竟然是這個樣子,一時反而讓她有些意外的愣在當場。
此時霓天舉也走入了人羣之中,含笑向康易山輕輕點了點頭,便轉頭看向了藥甄。對於藥甄表現出來的態度,他卻是絲毫不感到意外,不同於少主遙秋兒他這種活了許多年的老傢伙,自然有其獨到的觀人之法。
當初家族中有人提出讓遙秋兒與藥甄多親近,通過這層關係可以拉近藥駝子,可霓天舉便是斷然反對的其中一人,現在看來自己的判斷還是十分準確的。
“遙秋兒是我遙家少主,若是他的話都代表不了遙家,還有誰的話可以。我倒是想要問問藥子,你剛纔的那一番話,難道是在威脅我們遙秋兒,還是在威脅我們遙家!”
本來還帶着壓抑不住怒氣的藥甄,卻是在聽到這一番話後,猛然之間清醒了夠來。
眼前這並不是剛剛撅起的康家,也不是隨便跳出來的小勢力,這可是老牌的超級世家遙家,自己剛剛怒火中燒之下竟然口沒遮攔的威脅了對方。
當下額頭也沁出細密的汗水,趕忙說道:“誤會,霓大帥勿要怪罪,是小子剛纔急火攻心有些孟浪了,還請不要放在心上。”
口中如此說,藥甄卻是將這一切的屈辱都歸罪到了左風頭上,可是勢不及人,又怎能不低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