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大中午,陽鑫這邊終於一覺睡醒,洗漱打點後走到客廳,剛開門,聽到朱嘉森正在念書:“丹者,單也,一者,單也。惟道無對,故名曰丹。天得一以清,地得一以寧,谷得一以盈,人得一以長生。”
正打算打招呼,陽鑫一驚,趕忙關上門回去打點身體。
“好險好險……胸都沒裹。”
當然不是因爲陽鑫的胸腫了,或是中了一刀,主要是因爲,鑫哥胸部的肌肉不太發達,比較鬆軟。如果這還說得不夠全面,那麼我們借用古龍的話來說就是:修長的大腿、平坦的小腹、堅挺的ru房。
每天早上起牀,還要把胸裹好,這就是陽鑫的小秘密~
“唉……”陽鑫終於忙活完,穿好看不出體型的道袍,略帶疲憊地再次出門:“腎。”
朱嘉森分心應答:“啊。”
這個外號出自自己那位掌教師弟,某次因爲念快發現諧音“豬腎”,然後同爲二人組,陽鑫知道,自己這邊也應該被諧音化了。(這就是後來【豬羊組】的來歷)
“掌教師弟——呢?不在嗎?”
“好像被盧昊師伯叫走了,集合了大部分弟子,現在正滿山遍野地抓記者呢。”
“抓記者……”陽鑫一臉驚悚。
“不說那個。”朱嘉森把正在讀的那本書晃了晃,是《千金丹方》:“公子姐和五師妹已經出去教人練劍,我們這邊也要開始研究這個丹經。我仔細看了一下,貌似要做很多準備,我出去買藥材,你把西苑收拾一間出來用作丹房吧。”
“嗯……師弟又出去忙了啊……”陽鑫有些心不在焉。
朱嘉森一愣,把陽鑫後背一拍:“不是說以身正道嗎,師兄。”
當年李黨只剩下他倆時,陽鑫曾在林哲的勸誘下猶豫過。朱嘉森當時也說過“以身正道”,每每點醒陽鑫那如火一般激烈但搖曳不定的本心。
“但這次不是猶豫,是無措吶。”
朱嘉森皺眉細想,又轉而笑道:“我想,我們做好自己的事就夠了,因爲師弟也是在做自己的事。”
陽鑫鬆了口氣,彷彿胸口在物理意義上都被解放了一般:“對,你說得對,沒必要想些有的沒的。”
“好,那這裡就拜託了,我會盡快回來的。”朱嘉森起身出門,高大的體格和寬厚的肩背,一如既往的可靠。
“你放心去吧,西苑這邊交給我。”
轉身去拿掃帚時,一人出聲道:
“gay裡gay氣……”蕭遠悠趴在圍牆上面:“一過來就看到這麼微妙的一幕……”
“咳咳,說什麼呀,師弟……”陽鑫拿了幾把大掃帚,擡頭仰望蕭遠悠:“你在那幹嘛?”
“咱們被狗仔隊給瞄準了,我剛剛纔抓到一個。”蕭遠悠拿出一個針孔探頭,開玩笑道:“看看,幸虧發現得早,要不然你們剛剛調情的畫面流出去就不好了。讓我先觀摩一下你們倆剛剛揹着大家在幹什麼——”
咔,咻咻咻——
陽鑫一記飛劍把那探頭戳飛,然後空中一套飛劍直接砍成了渣渣。再操縱手上幾把掃帚四處跳舞,沒一會兒,那一地東西就跟着四周的落葉塵土一起被堆成了一個凸型。
陽鑫往裡面丟了兩塊紅薯,點燃瞭望着火光:“啊——秋天的味道。”
“嘖……”蕭遠悠沉聲道:“原本只是開開玩笑而已,沒想到反應這麼大,難道他們倆真是gay吧中人,我怎麼感覺到菊花一緊,不行,不能讓他們看出來,我得悄悄給林舍換把鎖。現在還是用沉默面對好了——”
“靠夭!你都說出來了好嗎!”
“好了,不開玩笑了,忙着呢。”蕭遠悠跳下圍牆:“你們丹道這邊有困難就說一聲哈,我去抓狗仔了。”
“這貧嘴師弟……”陽鑫嘆了口氣,拿起掃把往西苑走。
天問觀內圍這片分東苑和西苑,北邊是山峰,南邊是天問觀外圍。由於六如寮坐落在東苑,所以幾個人也把六如寮稱爲東寮,西苑則是府庫,用來存放亂真道收藏的法器和古物,平時少有人至,到處都是落葉和灰塵。
掃帚的耗氣量是2,這次歷練後大家普遍成長了不少,陽鑫目前的境界在【四葉下】,炁量爲:40/560。試着用御劍術操縱兩把大掃帚,可行,十分鐘之內,院子就乾淨了,不過陽鑫的源炁也消耗的七七八八。
由於秋冬季的道袍太過厚重,汗液侵染道服,貼着衣服就像穿着一身溫熱的溼泥巴。渾身難受的陽鑫把衣服敞開了點,趁現在西苑裡面沒人,稍微涼快一下。
“那個是……”
正用袖子擦汗時,陽鑫看到正面的牆檐下有一反光物體,經取下來仔細觀察後,發現這不是攝像頭——
還他媽能是啥!
陽鑫頓感絕望,又突然想起蕭遠悠剛剛說的:“狗仔隊……”
陽鑫在牆上借力一躍,輕巧上牆,站在房沿上四處瞭望。借視力的優勢和對四周地形的瞭解,瞬間發現幾處有人走過的痕跡。
足跡有四人,陽鑫循着痕跡追過去,果然發現一個露營地,兩頂迷彩的帳篷,長筒的照相機,顯示監控的筆記本,還有專用的攝錄放一體機。營地上兩男一女正呆呆望着自己,應該就是某個過分的職業團體。
最重要的是,自己剛剛性別暴露的證據就在他們手上——
“束手就擒吧!我很兇的!”
“噗……”對方沒憋住。
“我不是在開玩笑!把這裡所有的記憶卡都交出來!”陽鑫解開腰帶準備綁人,一愣神,問道:“還有一人呢?在哪?”
陽鑫背後,一個身高一米八五左右的壯碩中年男人回道:“我在這。”
陽鑫整個人都被擋在他的身影下。
那人先看了一眼陽鑫的體格,然後旁若無人地從營地那裡拿起一個攝影機對準了她,那意思好像是,你能把我怎麼樣。
陽鑫表示:“你們把我要的東西交給我,一切都好說。”
“呵呵,別激動啊,我們只是採訪一下,又不會少你一塊肉,大家各自配合一下就好——”人家這次明確表示了:“你能把我怎麼樣。”
陽鑫現在不能呼叫警察叔叔,因爲這羣人一旦被抓,偷拍的內容一定會被檢查,然後說不定就是門人檢查內容,然後上報執法陸長老,陸長老告訴盧昊師伯,師伯報告給鶩遠師弟,師弟告訴給嘉森、嘉森再告訴公子,公子再……
“哇啊啊啊!天吶!”陽鑫狂呼,眼中兇光一閃:“你們幾個!男左女右乖乖站好,三分鐘內!男的脫到只剩內褲,女的脫得只穿內衣!要不然……”陽鑫一拗手指,節節寸響:“要不然我就幫你們脫得一絲不掛!”
衆人一愣,因爲陽鑫看上去很孱弱,連女孩都不一定打得過。吉娃娃再兇也是吉娃娃,但片刻之後,他們明白了這頭是外星種——
陽鑫先走過去就順手把壯漢手裡的攝影機搶了過來,就像從老太太手裡搶走柺棍兒一樣。
然後陽鑫取了記憶卡插入電腦接口開始檢查內容,人家三個男的反應過來,當然不幹,衝過來就要動手。陽鑫冷笑着把三人暴打了一頓,簡單得就像從家長會回來之後對兒子施以傳統教育。
還盯着屏幕提示一句:“你們還剩一分鐘。”
半小時後,陽鑫帶着疲憊的身體和一大堆攝影設備回到了六如寮,躺在牀上精疲力盡——
“洗個澡吧……”她神志不清地走向大浴室。
剛脫完衣服,蕭遠悠帶着一褲腿的嘔吐物衝進衛生間,和上身赤裸的陽鑫正打個照面。
然後——
“臥槽,鑫哥,廁所先借我用用,那個縮地陣真特麼要命,早知道今天有事就不吃早點了……”
擦肩而過。
“呃……”看着蕭遠悠波瀾不驚的反應,陽鑫兩手摸了摸同樣波瀾不驚的胸口,神色相當複雜。
“雖然很高興,但這股失落感,是什麼呢。”
應該是——是萬幸中的不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