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遠悠這邊——
他在常家可移動的範圍裡轉了整整兩圈了,有操十八般武器的,有爬牆走壁的,有水中練氣的,也有鐵掌刨木的,感覺這莊子裡面完全是一個超能特種部隊訓練營。而且其中大多數人都身負修爲,連身邊兩丫頭都有練氣下品的境界。
而且這些似乎也只是常家的“表面功夫”,還未能得見全貌。
蕭遠悠很想找機會甩脫兩個跟屁蟲,畢竟他不是什麼愛循規蹈矩的人,但這兩個人也實在不是善茬,那副“不怕你qj就怕你亂跑”的態度,實在讓人大感驚悚。加之身手不凡,蕭遠悠不服也不行。
尋了個府邸池塘中的小亭,蕭遠悠坐下休息,擡頭,左右晃了晃,兩女的視線就跟着自己左右動了動,這是在怕蕭遠悠穿上紅底褲就飛上天啊?
蕭遠悠嘆道:“餓了,拿吃的來。”
“是。”走了一人。
那人剛走,蕭遠悠問另一個道:“她叫什麼名字?”
“她叫白鶯”
“你呢?”
“我叫白雀。”
先不說這名字取得就和寵物沒區別,不過這兩人養得倒真是白淨。
“哦,正巧了你居然叫白雀,嗯,坐到這裡來。”蕭遠悠拍了拍大腿。
白雀小臉紅了一下,吃吃坐下,渾身僵硬地不敢動彈。對她們來說,能被送出去纔是意義,如果失去了處女的身體又沒有獲得主人的疼愛,那麼她再留在家族裡就連物品能享用的資源都不會保留。若能被主人帶走,則是較好的歸宿。
蕭遠悠把手環在她肩頭,像個登徒子一樣搖頭晃腦:“林伴燕鳴雀啼歡,既然叫白雀,正想問你會不會唱曲兒呢?
白雀還在少女懷春的頭昏腦脹裡,沒聽清楚:“啊?公子說什麼?”
蕭遠悠皺眉又道:“問你會不會唱曲兒!”
“啊?”白雀怔在當場,讓她殺人或許還能上手,唱曲兒?
蕭遠悠不耐煩道:“會不會啊到底!”
白雀低頭道:“不,不會……”
蕭遠悠大怒道:“你叫白雀居然還不會唱曲兒!”
公道話:這個和名字沒什麼關係,哪怕你瘦得跟竹節蟲一樣,也不耽誤你叫個楊無敵的名字。
白雀慌張起立道:“不會……”
蕭遠悠橫眉冷眼怒不可遏:“這蠢丫頭真不長眼色!不會唱曲兒還不會叫人來唱嗎!”
“我立馬去!”白雀一慌,馬上起身去叫唱曲兒的戲子。
看那兩大護法都離了身邊,蕭遠悠目視白雀消失在視線之內的那一瞬間,飛腳就跑:“小屁孩就是好對付!”
蕭遠悠猶如一頭離了暖桌的貓科動物般飛速奔跑着,奔跑着,他跑着跑着就看到北側有一片竹林,有道是葉藏於林,蕭遠悠猛地扎進去,發現林子還特別幽深,蕭遠悠埋頭往裡面跑,看到一間隱秘的小竹屋,看上去十分樸素。衝進門去一看,一位神秘老者正在房間正中席地而坐,口稱:你終於來了——
那是不可能的……
“淦!欺騙我的感情啊!”蕭遠悠其實也就是突發奇想,也沒指望這裡真有人堵着路。
既然是間廢屋,蕭遠悠就不怕有人找來了,先躲上一段時間,等外面人發現蕭遠悠失蹤開始手忙腳亂的時候,找機會陰一個家丁,然後就是武俠小說裡常用的換衣易容大法混出去,萬事ok。
然後等了十分鐘左右,前門氣喘吁吁的白雀突然毫無徵兆地闖了進來:“公子,我叫來了戲班子,馬上把這裡整理一下。”
一羣人迅速開始叮叮咣咣地搭臺,另一邊,白鶯也帶着一班子下人開始擦洗房間、陳設壁掛、擺放古董,半刻鐘不到,這裡就成了一間嶄新明亮的雅舍,桌上擺了精細小菜,火爐溫酒,一杯香茶嫋嫋騰氣。
下人退了出去,房裡還是一桌、一客、兩侍女的經典組合,一切都透着那麼點懷舊和似曾相識。
蕭遠悠沒有生氣,也沒有疑問,因爲他知道:“如果讓人發現我是認真的在跑路,就會顯得我特別像白癡……”
於是只好大大方方坐下,讓二女擦了手,端起茶杯,翹起腿來邊聽邊吃。別看他看上去很瀟灑,但心裡已經開始犯慌了。
自己跑不出對方的視野,不出意外是還有第三人在監視,暗哨,看不到在哪,所以讓剛剛的調虎離山顯得很傻。
令蕭遠悠不安的是:常威看穿自己是假意合作。
常威看穿之後第一手就做出了三分戒備和七分真誠的應對。說情,他不絕情;說理,他還是站得住理。
“分明是滴水不漏啊……還說你不會武功?”
眼前的戲班子就只管給蕭遠悠唱戲,也不用等誰,看蕭遠悠準備好了就正式開唱,笛、笙、筲、鑼、鉢、鑔,一應俱全,依次循來不顯嘈雜,一聲長笛悠悠引樂,笙管再接,鑼、鉢一響,笙、筲合奏,此後鑔、鉢越響越急,爲歌妓開好了場。
那歌妓穿着紅色的襦裙羅衫,年齡還輕,不用化上濃妝就顯得很豔,上來時就望了一眼蕭遠悠,嫵媚動人,比身邊這些小屁孩有魅力得多,直讓蕭遠悠心裡大嘆養眼:“我的藍又漲滿了。”
她似是右腳有些跛足,爲了掩飾而搭着人的手上來,坐定在圓凳上,輕輕開口——
“煙(yi)波(bo)翠(cei)微(wi)~江(ji)畔(po)謠(ye)~柔(sei)水(shi)盡……”
蘇州的吳語方言唱歌是很順耳的,特別能顯出女性的溫柔嬌弱,男人尤其愛聽這種語調唱歌。蕭遠悠的家也在南方,不過語種不同於吳語,詞是聽不懂的,但丹脣外朗、柔聲伊伊,也實在讓人心神愜意。
蕭遠悠聽了一曲,讓後面伴奏停了,只讓那歌妓清唱,更有一番韻味。
聽完兩曲,蕭遠悠叫了聲好,讓人把歌妓請來桌上。也不多說話,就一直那麼盯着她看。
“公子有什麼指點嗎?”
蕭遠悠一愕:“啊?我還以爲是你有指點呢。”
“公子說笑了。”
“不不不……我從不敢調戲比我年長的女孩。”後來證明,這句話他犯了個大錯。
歌妓眉頭一緊一舒,不再搭話。蕭遠悠也不說話,就把她一直看着。
過了五分鐘,蕭遠悠也不吃東西,也不說話,就像上輩子出櫃、這輩子巧了又沒見過女人一樣,恨不得多長一雙眼睛看,要多失禮有多失禮。
“公子,在等人嗎?”
蕭遠悠目不轉睛地點頭:“等你。”
“等賤婢?”
蕭遠悠揉了揉發酸的眼睛,看着旁邊人道:“等你什麼時候撤了人準備跟我談事。”
“呵呵呵——”常青藍一愣,揮了揮手,白雀等人帶着所有下人全都退了下去,這位小姐又從圓桌一邊探着身子道:“道長怎麼看出來的?是我的蘇州小謠唱地不夠韻味?”
“不不不,很夠了,小姐是唱地夠好了。嗯……主要是——小姐天生麗質,國色天香,這貴人氣息糊了我一臉,所以猜你不是歌妓。只是小姐好心性,我三次試探都不得成果,差點就以爲自己猜錯了。”
“看來道長深諳處世之道呵——”另一層意思是說你小子別油嘴滑舌。
不愧是武林人士,好霸氣,蕭遠悠心裡惴惴,面上依舊從容不迫:“哪裡哪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