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這麼說就是在威脅我們?”林哲怒道。
姓吳的笑了笑,把凳子往後挪開,叉開腿、手支在桌上:“玩一把,知道你們人少,我不想欺負人。”
他這架勢是要掰腕兒贏個由頭,讓這事暫且談到這,這也不失爲一種鄉土化的談判技巧,在風向優勢時終結話題,我們拒絕的話,情勢就是他們讓步了而我們不接受,那麼對方也有理由開打。
其他人還沒想到這層,注意力暫時還在這突如其來掰手腕比賽上沒轉悠回來。但蕭遠悠則感覺:輸了不走是要打,贏了都不給走人還是要打。
“準備。”蕭遠悠笑眯眯地暗示身邊兩人,這兒馬上就得動手了。
高橋和陽鑫,兩人按理來說應該各退一步,但他們較勁一樣離蕭遠悠各離近了一點,這不是防備那羣痞子,是在防備彼此。
蕭遠悠心中感覺一陣蛋疼:“媽了個蛋,找準目標啊,真是有沒有搞錯……”
另一邊兒,林哲也還直愣愣看着對方掰手腕的架勢不知所措,回頭看了一眼蕭遠悠。
修士的境界修煉可以提升很多身體素質,但如果有人能像職業運動員一樣專門強化某一種方面的素質,那麼修士是很難取勝的。比如現在要陽鑫和一個拳擊手比拳力,他的爆發力算六如寮最高的,但拳力依然不會比對方高。類似的,如果是遇到專門練掰腕兒的人,有修爲不如有兩斤肌肉。
目前從體型和力量來看,林哲也是最適合跟人去較勁的。腕力在他之上的,六如寮就只剩公子和朱嘉森,其中誰更厲害,估計是“土意法相”的朱嘉森。
蕭遠悠微笑點頭,林哲吸了口氣,內息充盈體內,凝神坐下:“那就掰一個吧。”
就是普普通通的一個掰腕兒,其實也有不少考究,兩人要選同樣距離支肘,防止壓腕。而那姓吳的顯然作弊,一大張桌子,他挑了個離自己近的位置支起手,等林哲過來和他拉手。這樣他的肘部支點離手腕近,可以利用到三角肌,腕力也就會相對增強不少。
勝負反正無關緊要,看樣子不打是走不了人的,蕭遠悠也懶得多說什麼,安然看着兩人較勁:“那我就來喊開始吧?”
“行啊,你們隨便。”
掰腕子不興自己叫號子,因爲自己下意識叫開始身體可以馬上反應。但別人叫開始的話則看兩人發力的瞬間誰更快,更快的人能先拿到優勢。
“三、二、一……開始!”
嘭!
修士修爲境界的好處是,他們的實力不會集中在某一點上,除了力量、還有反應力。
林哲在“開”字的“k”聲母發音瞬間發力,直接把吳兵的手拍在了桌上,這個過程真的是電光火石一瞬間,蕭遠悠、陽鑫、高橋明顯都看出來,對方手腕被按下去的瞬間,蕭遠悠的“開”字都還說完。
高橋皺眉點頭:中國大陸四處臥虎藏龍……離開家過來開開眼界也好。
“怎麼!你怎麼不等口號哇!嘿!不行,再來一局,再來一……”
不可能再來一局,至少他不可能。林哲是全力應付,五葉級別修士一個全力下按,加之爆發力十足,那張桌子直接塌下去了一半。姓吳的可能是覺得桌子質量不好,但他應該是手麻了,所以沒看到自己右手手背已經是條條血跡。
也可能是緩過勁兒來,對方皺眉看着右手,發覺連握拳都難。
林哲道:“你輸了,怎麼說?”
“什麼怎麼說!又沒說好輸了贏了怎麼着?要不然我去叫人,你再來一局,要不然你們留下倆人回去取合同。”他用還好的那隻手指着蕭遠悠:“就那死瘸子和女孩留下!”
“你倒留對了人。”蕭遠悠右手揮了揮,衆人一齊起身,突然動手。
對方可能是怕這幾人跑了,所以把交涉的地方定在一個小房間裡,窗戶都只有一人大小,還在二樓,門口堵滿了人。結果陽鑫、高橋瞬間打懵身邊監視的人,一腳給飛出門外,結果就是一夫當關,對面十幾個人空能在外面吵吵嚷嚷卻擠不進來,高橋拿着兩條桌子腿當短棍,專挑膝蓋打,守着門外面人休想往裡邁步,邁進來就變死瘸子。
房裡對方的人就仨,林哲起腳踢翻一個,丟開凳子砸昏一個,瞬間房裡只剩了那姓吳的。
蕭遠悠杵着拐慢慢在他對面坐下,陽鑫慢悠悠扶着蕭遠悠坐定了,纔去幫高橋那邊。
“你、你是……”那姓吳的顯然還沒想明白剛剛那出怎麼回事:“你怎麼……”
“我是誰沒關係……”蕭遠悠坐定了,把柺杖一遞,林哲過來幫他把柺杖拿在手上,蕭遠悠形態隨意地靠在椅子裡:“我就想問問,這劉家莊裡,怎麼還有一你姓吳的祖宅?還正巧是我們買的那塊地?真以爲咱們住山上就不管下面什麼情況了?”
“我、我是人家遠房親戚……”
“那您忙您的去啊,人家自己都沒來跟我見面,要您這遠房親戚來湊什麼熱鬧?而且——”蕭遠悠皺眉道:“你最好把左手放上桌來,要不然以後你擦屁股都要你兄弟幫忙。”
姓吳的慌忙把手機丟大腿上夾住,左手放上桌面。
“我就問問,到底誰讓你來搗亂的?”
“我……”
細問之下才知道,這還是個有明目的公司“房地產徵集工作室”,其實簡單來說就是暴力型“收地皮的”,跟地方黑社會性質極像。
“也就是說,你們一直糾纏本地的農民低價收地皮,但不巧我們橫插一腳先買了地……”難怪農民伯伯那麼爽利就簽了合同,是因爲有這羣人一直在騷擾,“所以你們威逼對方來討還合同……”蕭遠悠懶得再說下去:“眼睛也不放亮點,現在山上的人連指使你來的那羣傢伙只怕都難惹,莫說是你……你上頭的人是誰?誰讓你來的?”
這種人沒什麼原則,不至於接了活爲了幾千塊守口如瓶,嚇唬嚇唬基本上就該老實交代了。
而對方似乎並不知道,蕭遠悠都示意林哲過去和他親切地握了握手,結果他還是邊哭邊道:“真不知道,真不知道,收地皮是一碼,福州曹氏聯合的。但讓我們過來搗亂的是另一碼人,他們什麼也沒交代,出手就給我們十萬,就讓我們噁心你們。求你了道長,別跟我一般計較,這錢我們不要了,給你行嗎?”
“真不知道?”
“真不知道!人家只給了錢,就說讓來鬧事,對!最好能把一個姓蕭的勾出來,其他真不知道了哇!”
知道自家掌教真名的幾個人頓時一愣:“唔……”
“哼哼……”被盯上的居然是自己,而且對方明知道這羣人應該掀不起風浪來,卻依然讓他們來噁心自己,蕭遠悠闇道:看來是得罪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