考試

“九寶,你們快期末考了吧。”

杜司九一到家,媽媽的問題就拋過來了。

“啊,就26號,好像是禮拜二。”杜司九邊換鞋邊應到。

“26號啊,26是禮拜一!讀書都讀傻了。”杜母搖搖頭。

杜司九直起身:“是啊,快別讓我讀書了,不然讀傻了你可就白養了我這麼聰明伶俐的女兒!”

“我看是臭屁的女兒吧。”

家裡格外安靜,杜司九四處看了看,納悶了:“媽媽!杜司珮呢?還沒回來?”

“還真是,是不是和哪個小朋友去玩了吧,過會兒應該就回來了。”

“哦。”

杜司九打開電視看起了動漫《元氣少女緣結神》,超級好看!!!

“我可是有一隻叫做巴衛的非他不嫁的狐狸呢!!”

“啊啊啊啊啊好帥啊!”

“嗚嗚嗚嗚奈奈生好慘巴衛居然這樣對她!”

杜司九看得正開心。一陣敲門聲響起,毫無章法急躁無比。

“來了來了!”

打開門,果不其然,杜司珮,她的弟弟,比她小五歲的一年級小屁孩。

“我要看電視!”一回來杜司珮就搶着要看電視,意圖拿走遙控器。

杜司九當然不會在看上興頭的時候輕易把遙控器讓出去。

兩個小學生搶遙控器打作一團,但畢竟姐姐已經六年級,無論是身高還是力量都死死地壓制着弟弟,最後以姐姐給了弟弟一拳結束了戰爭,但所有有兄弟姐妹的人都知道,小的總是有一套對付哥哥姐姐的絕招。

“啊啊啊啊啊媽媽!!姐姐打我!嗚嗚嗚嗚!!!姐姐不讓我看電視!!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媽媽!!”杜司珮扯開嗓子開始哭喊,臉一下就變得通紅。

杜母一早就聽見了兩姐弟的爭吵,本想在房間躲個清淨,杜司珮這麼一哭,也沒了法子,只好走了出來。

“阿九,你是姐姐,你就讓讓他唄,反正你也看了很久了。”杜母和所有中國自以爲不偏心的母親說出了同樣的話:“你更大,你就讓讓他啊!”

杜司九一下子十分委屈,又不願服軟:“憑什麼我要讓着他,我剛看了半集,誰讓他自己這麼晚纔回來!”

杜母一下火也冒了上來,本來覺得電視而已,不看又怎麼了,現在女兒和自己頂嘴,實在是太讓人失望了。杜母怒吼出聲:“就憑我先把你生出來。”

“又不是我求你生我出來的,你又沒經過我的同意,我纔不想先被生出來!”

“你給我滾回你房間去學習,多大的人了就知道看電視。”

“我不用你管!!”丟下這句話,杜司九衝回了自己房間,砰——地一聲摔上了門。

“你再摔一下試試!”杜母在門外大喊。

杜司九窩進了被子裡,但夏天太熱了,房間裡又沒有空調,不過5分鐘她就掀開了被子,想到自己被罵連被子都和自己作對,杜司九越想越氣,眼淚嘩地一下全流了出來。可是她才六年級,離開了學校,家人就是她的全部,現在她的全部站在她的對面,沒有人會拍拍她哄着讓她別哭,她還太小,爸爸媽媽不答應給她買個手機,所以她聯繫不到自己的朋友,在她回到房間的這20分鐘裡,她覺得自己被全世界孤立了。眼淚越流越兇,嗚嗚地哭着,委屈無處發泄。

杜司九透過模糊的視線,從一堆學校各種活動獎勵的本子裡挑出了最好看的一本,拿起筆準備寫下“日記本”三個字,頓了頓,又把本子放了回去,挑出了最醜的一本,毫不猶豫地寫下了“日記”兩個字。

在這本本子的第一頁,不是橫線,是一些簡單的英語詞彙“name、age”杜司九認認真真地寫下了自己的名字和生日,分明是如此隱私的內容,杜司九在這一刻卻是如此希望有一個人能看到,有一個人會認真地讀每一個字,會懂她的心意。

正式頁的頂上有時間格和天氣格,杜司九沒有按照今天的天晴寫上去,她勾選了陰雨。

“沒有一個人在乎我,他們都說愛我,他們相信自己,即使他們難以證明自己的話。”

這是杜司九的第一篇日記,裡面短短一句話被填滿了鬱郁,她認真一筆一劃寫下的這句話是她所有日記了唯一沒有被讀過的一句話。

第二天。

“你眼睛這麼腫了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杜司九剛進教室,林浩天就迫不及待笑起了她的窘境。

杜司九有種被戳破了僞裝的羞恥感,立馬回懟了一句:“我昨晚熬夜看書了,今天禮拜五,下禮拜一可就期末考了,我看你到時候還笑不笑得出聲!”

林浩天悻悻地挪開了。

“喂,你怎麼啦?被打了啊?”沈沐音被對話吸引,也立馬注意到杜司九的眼睛不對勁。

“沒怎麼,熬夜看小說了。”杜司九不好意思把狼狽的事告訴沈沐音。

“不可...”沈沐音還想繼續追問,卻被半道插入的上課鈴給打斷了。

終於捱到了下課,沈沐音急不可耐地繼續催促杜司九說出真相。

“你說我們會去哪裡讀初中?”杜司九出聲轉移了話題。

沈沐音一下子被吸引:“應該是S中吧,老張不是說我們大部分人都會去S中嘛。”

“大部分人啊...”杜司九莫名往後排看了一眼那個看書的男生,心裡冒出來一個念頭“那他呢,他會去S中嗎?”

沈沐音見杜司九遲遲沒有下文,有些着急:“你愣什麼神呢...不過我聽說有的學習好的可以考去H中或者Z中,不過我們就只能老老實實地去S中咯。”

26號。

“終於考完啦,再也不用來這裡啦!!”沈沐音從考場出來後就一直興奮異常。

杜司九好笑地說:“三天之後我們要來拿畢業照和學生手冊!”

“啊.......”沈沐音一聲哀嚎。立馬又說到:“不知道初中我們還會不會在一個班。”

“肯定會的,我們成績一直差不多。”

“也是哈。”